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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初语 第15章 郁唸周末

作者:唸唸初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2 18:16:14 来源:文学城

晨光漫进窗帘时,郁唸是被楼下早餐店开门的卷帘声惊醒的。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钝响,“咔啦——咔啦——”地从一楼慢悠悠爬上来,像生锈的齿轮在空荡的楼道里打转,钻进她半开的窗缝后,又像根裹着砂砾的细针,狠狠戳了戳她混沌的意识。她猛地睁眼,睫毛还沾着睡意的黏腻,眉头却瞬间拧成一团,鼻尖萦绕着昨夜没散尽的气息——混杂着柑橘味香薰的清甜,那是她上周在便利店买的,十几块钱一小瓶,想盖掉家里偶尔飘来的陌生香水味、错题本上铅芯的淡灰,还有书桌角落那杯没喝完的热牛奶留下的温醇牛奶是她自己热的,睡前怕半夜饿,结果忘了喝,现在杯壁还凝着圈奶渍。

睡前她刚把写满辅助线的草稿纸揉成一团,带着点泄愤的力道砸进垃圾桶,现在指尖还沾着点未擦净的铅芯灰,连指腹的纹路里都嵌着淡淡的墨色,像藏着没说出口的烦躁。楼下早餐店的香气顺着窗缝飘上来,是刚炸好的油条裹着油星的焦香,混着磨得细腻的豆浆的醇厚,甚至能隐约闻到甜面酱的咸香。郁唸却翻了个身,后背抵着微凉的墙,嘟囔:“香死了也不吃,谁要跟那群人挤着买!”她向来不怎么吃早饭,偶尔赶早课来不及,才会在店门口被老板催着“快点拿,后面还有人”,不耐烦地揣个茶叶蛋就跑,蛋壳上的碎渣总蹭得校服口袋里到处都是。

天花板上悬着的吊灯是去年装修时妈妈随口选的,奶白色玻璃罩子倒是干净透亮,边缘刻着细碎的藤蔓纹路,开灯时会在米白色的墙面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此刻没开灯,晨光透过浅灰色的纱帘滤成柔暖的金色,像一层薄纱轻轻裹在灯罩上,连藤蔓纹路的阴影都变得温和。可郁唸盯着吊灯中间的磨砂银挂钩,越看越气——上周三晚上,她放学回家,刚掏出钥匙就听见屋里有陌生女人的笑声,推开门看见爸爸正帮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拿包,那女人的长发落在爸爸的肩膀上。她冲上去质问,爸爸却嫌她“多管闲事”,推搡间撞歪了这个挂钩,金属撞在天花板上的脆响,到现在还记在心里。后来还是她搬了凳子,踮着脚悄悄把挂钩掰正,现在再看,总觉得那处的金属还带着当时的温度,忍不住伸手捶了下床头的木板,“咚”的一声闷响:“什么破家!”

捶完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明天要返校,可书包被她扔在书桌底下,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本数学练习册,连翻都不想翻。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光斑发了会儿呆,听见楼下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应该是送报纸的大叔路过,还有邻居家的小孩在哭,妈妈在旁边哄着“别哭了,给你买糖”,这些细碎的声音裹着晨光涌进来,衬得她的房间更安静了。

起身时脚掌先碰到地板,浅棕色实木地板带着清晨的微凉,那触感顺着脚掌往上窜,瞬间窜到后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蜷了蜷脚趾。视线往下移,看见米白色的拖鞋在床边歪歪扭扭躺着,鞋尖对着床尾,鞋跟还沾着点灰尘——那是妈妈上周来拿换季衣服时,随手踢到床尾的,当时妈妈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嘴里还打着电话,连看都没看拖鞋一眼。郁唸弯腰,用脚趾把拖鞋踢得更远,拖鞋在地板上滑出段距离,撞在地毯边缘才停下,她嘴里碎碎念:“扔这儿当摆设啊?不会顺手摆好吗!”

卧室的地板是浅棕色实木,纹理清晰可见,靠近书桌的区域铺着块浅米色地毯,是她从二手市场淘的,边缘有点磨破了,她用针线缝了圈小碎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因为常年铺着,地毯底下的地板颜色比其他地方浅些,形成一道不规则的印子,像给地板镶了圈软边。她光着脚慢慢挪过去,脚趾碾到地板缝隙里的一根棕色长发——那头发比她的长,也更亮,不是她的,是上次爸爸带那个红裙子女人来家里时,落在沙发上的。她当时用纸巾捏着扔进垃圾桶,没想到还有一根藏在缝隙里。

郁唸瞬间僵住,像踩了钉子似的猛地抬脚,把头发蹭到地毯上,又在书架底层摸到半块旧橡皮——是小学时用的,上面印着的卡通小熊早就磨得看不清脸,边缘还沾着点彩色铅笔的痕迹。去年妈妈收拾旧物时,随手把它塞在书架最底层,连句“这个你还留着吗”都没问。郁唸把橡皮扔回书架,橡皮撞在练习册上发出“嗒”的一声,她翻了个白眼:“不用你好心,我自己有新的!”书架上摆着的几本书,《小王子》《边城》,还有几本散文,都是她自己买的,妈妈从来没问过她喜欢看什么。

她趿拉着米白色拖鞋走到阳台,拖鞋蹭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推开玻璃门时,合页顺滑得没有一丝声响——入住前工人问过爸爸,要不要换贵点的不锈钢合页,爸爸当时正低头玩手机,不耐烦地说“随便,便宜的就行”,妈妈站在旁边没吭声,最后是郁唸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每天早饭省两块,周末帮邻居喂猫赚点),补了差价换了现在这个。她盯着合页看了会儿,哼了声:“就知道你们不会管!”

阳台铺着浅灰色的防滑地砖,角落有块地砖裂了道小缝,是上次她搬收纳架时不小心磕的,爸爸看见只说“没事,又不影响用”,妈妈连看都没看。白色的收纳架摆在墙角,是她用奖学金买的,上面放着她养的两盆多肉:一盆玉露,叶片饱满得像含着水,阳光下泛着半透明的光泽,叶尖还带着点淡淡的绿;另一盆是紫珍珠,叶片层层叠叠,边缘泛着粉紫色,像裹了层薄纱。这两盆多肉是她生日时用压岁钱买的,那天爸爸没回家,只发了条“生日快乐”的微信,妈妈更甚,留了张“自己买点吃的”的字条就出门了。

郁唸蹲下来,膝盖抵着微凉的地砖,指尖轻轻碰了碰紫珍珠的叶片,凉丝丝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突然没好气地说:“也就你们不会忽略我!”她伸手拨了拨玉露旁边的小石子那是她在河边捡的,洗干净带回来的,心里想着“下周放假就去花市换个带花纹的陶瓷盆,再买点营养土,谁也别想管”——这房子里,只有多肉和她自己,是她能说了算的。

阳台的晾衣绳是她自己拉的,绳子上挂着三件衣服:白色卫衣是去年双十一她在网上挑了好久才选的,喜欢领口的小刺绣,结果妈妈没问她尺寸,就按“你平时穿的码”买了,回来一试大了一圈,她只能卷着袖口穿,袖口的螺纹都被卷得变形了;浅蓝色牛仔裤是表姐穿过的旧款,裤脚短了一截,她怕穿出去被同学笑,找了块同色系的布,用针线缝了圈花边,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是她缝了好久才弄好的;还有件浅灰色针织开衫,是姑姑送的,有点起球,她用剃毛器剃了好几遍。

郁唸伸手摸了摸卫衣的袖口,布料干爽柔软,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却皱着眉扯了扯:“大了也凑活穿,总比你们买的强!”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吹过来,带着点小区里桂花树的淡香小区门口种了几棵桂花树,这个季节刚开始开花,卫衣的下摆轻轻晃了晃,蹭过她的手背,像片软乎乎的云。她抬头往下看,早餐店门口排着不长不短的队,有人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趿着拖鞋,打着哈欠;有人背着书包,书包带斜跨在肩上,手里还拿着本英语书,小声念着单词;老板夫妇忙着炸油条、盛豆浆,铁锅里的油“滋滋”地响,冒着白色的热气,把周围的空气都烘得暖融融的,连飘在空中的油烟都带着暖意。

郁唸撇撇嘴,把目光收回来,落在阳台栏杆上——栏杆上放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支狗尾巴草,是她上周在公园摘的,现在已经有点蔫了。她伸手碰了碰狗尾巴草的绒毛,嘟囔:“热闹什么,跟我没关系!”转身回了客厅,玻璃门在身后慢慢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客厅的晨光亮堂堂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浅灰色的布艺沙发上,在沙发上投下块长方形的光斑。这沙发是去年买的,当时爸爸想选黑色,说“耐脏”,妈妈想选米色,说“显干净”,两人吵了半天,最后还是听了店员的建议选了灰色,现在想想,倒像是个没人在意的折中品。沙发角落还沾着点淡红色的口红印,是上次那个红裙子女人不小心蹭的,郁唸用湿巾擦了好几次,酒精棉片都用了两包,还是留下淡淡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疤。每次看见,她都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轻轻踢了下沙发腿,“咚”的一声:“脏死了!怎么不把你们自己也弄脏!”

沙发前的茶几是浅木色的,边角有点磕损,是她上次搬书时不小心撞的。茶几上放着本翻开的《小王子》,书页卷着边,夹着的书签是张废旧的电影票——是爸爸带那个红裙子女人去看电影的票根,她在爸爸的外套口袋里发现的,当时没忍住,捡回来压平当了书签,不是想留着,是看见就来气,偏要放在显眼处,像在提醒自己别忘事。

茶几下面的收纳篮里,放着她的瑜伽垫浅粉色的,上面印着小雏菊,是她用兼职的钱买的和一个旧毛绒兔子——兔子是她十岁生日时妈妈送的,现在耳朵掉了一只,她用粉色的绳子绑了绑,眼睛也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的白色棉絮,可她还是舍不得扔。郁唸弯腰把毛绒兔子抱起来,手指捏了捏兔子的耳朵,棉花已经有点结块了,她小声说:“也就你能陪我会儿,他们才不管我难不难过!”

电视柜是白色的,上面摆着一个相框,相框是她小学时手工课做的,用冰棒棍粘的,现在边缘有点掉漆。相框里是空的,原本放着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她小学毕业时拍的,爸爸搂着她的肩,妈妈站在旁边笑着,照片里的阳光特别好。去年爸爸出轨被发现后,她把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折好藏进了抽屉最里面,现在相框空落落的,像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总填不满。郁唸盯着空相框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把相框转了个方向,让空着的一面对着墙:“不看就不心烦!”

她习惯性地走向冰箱,银色的双开门冰箱,是家里最“贵”的家电,当时妈妈说“以后可以囤点吃的”,结果现在里面没什么东西。冰箱门把手上挂着一串钥匙有家里的、学校的,还有便利店的寄存柜钥匙,还有一个卡通冰箱贴——是她初中考年级前十时,用学校奖励的零花钱买的,上面印着“加油”两个字,边缘有点磨损,却是她最宝贝的东西,每次开门都要摸一下。

郁唸摸了摸冰箱贴,又瞪了眼冰箱,好像在跟它赌气:“也就你能装我的东西!”打开冰箱门,冷气“呼”地一下涌出来,带着点冷藏层里牛奶的清香。上层架子上放着半盒鲜牛奶,是她昨天在超市买的,生产日期很新;旁边的角落里,还留着个空牛奶盒,是妈妈上周买的,过期了好几天都没管,还是她清理冰箱时扔掉的,当时盒底都凝着块了。下层抽屉里,有四个鸡蛋,放在透明的蛋托里,是她特意选的,怕鸡蛋磕破,还有一小袋全麦面包——是妈妈上周来的时候随手扔的,没说给谁吃,也没说什么时候买的,郁唸到现在还没拆开,怕里面已经不新鲜了。

她拿起牛奶盒,指尖在盒身上按了按,能感受到里面液体晃来晃去的重量,又轻轻放回去,嘟囔:“我自己买的才新鲜,不用你们的!”冰箱门内侧的架子上,放着瓶番茄酱她吃蛋炒饭时喜欢放和一小罐蜂蜜偶尔泡水喝,都是她自己买的,妈妈从来没问过她要买什么,喜欢吃什么。

垃圾桶放在厨房门口,是个白色的塑料桶,套着黑色的垃圾袋。里面只有一张空的零食包装袋——是昨晚熬夜时吃的饼干,她习惯睡前把垃圾整理好,把包装袋叠得整整齐齐再扔,爸妈从来不管这些,厨房的垃圾桶经常满了都没人倒,她却不想家里乱糟糟的,嘴上还硬:“不是为你们收拾,我自己看着舒服!”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窗外的阳光更烈了些,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长长的光斑,从客厅一直延伸到卧室门口,像条金色的小路。郁唸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哒”的轻响,肚子饿得叫了声——妈妈没在家大概又跟朋友逛街去了,上次打电话还说“难得清闲”,爸爸更不用说,大概率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她摸了摸肚子,走向厨房,决定自己做饭

厨房的橱柜是浅木色的,推拉门有点卡,每次开关都要用力推一下,轨道里积了点灰尘,她上周用棉签清理过,可还是不太顺滑。郁唸推开门时,没忍住骂了句:“破柜子,也没人修!”橱柜里的餐具很简单,只有她自己用的一个白瓷盘、一个小碗和一双筷子,盘子边缘有个小小的缺口是她上次洗碗时不小心磕的,碗上印着只小熊,筷子是木的,用了快两年,已经有点包浆了。爸妈的餐具放在最里面的格子里,上面落了层薄灰,大概很久没动过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黄瓜昨天买的,还很新鲜,带着点刺、四个鸡蛋和一根火腿肠是她喜欢的玉米味,决定做黄瓜炒蛋和蛋炒饭——这是她最会做的菜,初中时爸妈经常不在家,她跟着网上的教程学的,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先把黄瓜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切成小丁,黄瓜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带着点凉意,沾在指尖上,很舒服。然后把鸡蛋打进碗里,蛋黄圆圆的,像小太阳,她用筷子搅拌均匀,蛋黄和蛋清混在一起,变成淡黄色的液体,还带着点泡沫。郁唸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苗窜了出来,舔着锅底,把锅烧热后,倒了点食用油——油是她上次买的,小瓶装的,妈妈买的大桶油早就吃完了,一直没买新的,大概忘了家里还有人要做饭。

等油热了,把鸡蛋液倒进去,“滋啦”一声,鸡蛋很快就凝固了,边缘微微焦黄,香气飘了出来。她用铲子把鸡蛋切成小块,盛出来放在盘子里,接着炒黄瓜,黄瓜丁在锅里“沙沙”响,很快就变软了,再把米饭倒进去米饭是昨天剩下的,她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了,翻炒均匀后,加了点盐和生抽,一份简单的蛋炒饭就做好了,热气裹着饭香,飘满了整个厨房。

打鸡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块蛋壳进碗里,她气呼呼地用筷子挑出来,扔到垃圾桶里:“连个鸡蛋都跟我作对!”炒完饭,她把饭盛进碗里,又把黄瓜炒蛋端出来,一起放在餐厅的圆桌上。餐桌是圆形的,能坐四个人,桌面是浅木色的,中间有个小小的圆形花纹,是她小时候用彩笔涂的,现在还能看见淡淡的痕迹。

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花瓶,是她在路边捡的玻璃瓶,洗干净后用来插花,里面插着一朵向日葵——是她昨天在菜市场门口买的,很便宜,五块钱一朵,却开得很灿烂,黄色的花瓣像小太阳,她想让家里有点生气,不至于总是冷冷清清的。

郁唸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鸡蛋很嫩,黄瓜很脆,饭里带着点生抽的咸香。她偶尔看向窗外,窗外的树枝上落着几只麻雀,蹦蹦跳跳的,叽叽喳喳地叫着,很热闹,不像她的家,总是安安静静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少。她撇撇嘴,夹了口黄瓜:“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可眼睛却没离开那些麻雀,看它们啄着树上的果子,看它们扑棱着翅膀飞走,又飞回来。

吃完午饭,她收拾好碗筷,放进水槽里洗干净——从初中开始,这些事就都是她做。爸爸连碗都没碰过,还说“做饭洗碗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妈妈因为工作就没有管过。郁唸拧开水龙头,温水顺着指尖流下来,冲掉碗上的饭粒,她用海绵擦沾了点洗洁精,仔细擦着碗壁,连碗底的污渍都没放过。洗完后,她把碗放进橱柜,水珠顺着碗沿滴在柜门上,留下小小的水痕,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保姆,凭什么都我做!”

回到客厅,她把毛绒兔子抱在怀里,窝在沙发上休息。没盖毯子——沙发扶手上搭着的浅灰色毯子,是妈妈上次来的时候弄脏的,上面沾了块油渍,妈妈说“回头洗”,结果到现在还扔在那儿,油渍都快干了。郁唸怕蹭到衣服上,只能缩在沙发角落,把兔子抱得更紧些。

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选了部关于南极的纪录片。声音开得很小,怕吵到邻居,也怕自己太投入,忘了下午还要整理书包。电视里,企鹅妈妈带着小企鹅在冰面上走,小企鹅摇摇晃晃的,时不时摔一跤,企鹅妈妈就停下来等它,用翅膀轻轻蹭蹭小企鹅的头。郁唸看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可眼睛很快就酸了——她小时候,妈妈也会在下雨天接她放学,会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会给她买热乎乎的烤红薯。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就变了,总是忙着打电话、跟朋友逛街,连她的生日都会忘记。

郁唸揉了揉眼睛,把脸埋在兔子的绒毛里,嘟囔:“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才不想要那样的妈妈!”纪录片里的冰面闪着白光,企鹅群黑压压的一片,像撒在雪地上的黑芝麻,她盯着屏幕,却没怎么看进去,脑子里全是小时候的事——爸爸曾经也会陪她放风筝,会把她举过头顶,会给她讲睡前故事,可现在,爸爸连回家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更多的是爸爸带着那个私生女回来。

午后一点多,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有人用手指轻轻敲着玻璃,节奏忽快忽慢。郁唸坐起身,走到窗边,把脸贴在微凉的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雨——路上的行人都打着伞,五颜六色的伞像一朵朵移动的花,有人匆匆忙忙地跑,有人慢慢走着,还有小朋友踩着水洼,被妈妈拉着胳膊骂“慢点跑,别弄湿鞋子”。

她想起小学三年级的一个雨天,妈妈来接她放学,手里撑着一把大红色的伞,把她护在伞下,自己的半边肩膀都淋湿了。那天妈妈还买了糖炒栗子,热乎乎的揣在口袋里,剥给她吃,栗子的甜香混着雨水的清凉,是她记忆里最好闻的味道。可现在,妈妈连她几点放学都忘了,上次她淋雨回家,妈妈只是淡淡地说“怎么不打伞”,连条干毛巾都没给她递。

雨丝被风吹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像细小的针。郁唸猛地关上窗户,玻璃上留下几道水痕,她嘟囔:“下雨有什么好看的,关我屁事!”又回到客厅,把兔子放在沙发上,自己蹲在阳台门口,看着外面的雨——雨水打在阳台的地砖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收纳架上的多肉被雨水淋得更鲜亮了,紫珍珠的叶片上挂着水珠,像撒了层碎钻。

她看了会儿,又想起要整理书包,明天要返校,可她连书包都没打开过。可一想到作业,她就烦得慌,干脆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拿起手机刷短视频——都是些搞笑的段子,她看着看着,偶尔会笑出声,可笑声很快就消失了,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雨声和手机里的声音。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天空放晴了,西边出现了淡淡的晚霞,像被人用粉色和橙色的颜料涂过一样,从浅到深,层层叠叠,很好看。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带,把小区里的银杏树照得更黄了,叶子像镀了层金。

郁唸关掉手机,站起身,决定下楼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一天没出门了,家里的空气有点闷,像她心里的情绪,压得有点喘不过气。她换了件浅灰色的外套,穿上白色运动鞋,外套是去年买的,有点短了,可她没舍得扔。出门前,她看了眼手机,没有妈妈的消息,也没有爸爸的消息,通话记录里,最近一次跟妈妈通话是三天前,跟爸爸通话,已经是一周前了。

她早就习惯了,把手机放进兜里,轻轻带上门,门“咔嗒”一声关上,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她跺了跺脚,灯又亮了,照亮了墙上的通知——有小区保洁的安排,周一到周五早上打扫,还有停水通知,周四上午八点到十点停水,她记了一下,免得明天没水用。

走下楼梯,楼道里有点潮,带着雨水的味道。小区里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色的叶子铺在地上,像一块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很轻,却能清晰地传到耳朵里。路边的灌木丛里,有只小麻雀在蹦蹦跳跳地找食吃,嘴巴啄着地上的草籽,看见她,停下动作,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啄着,一点都不怕人。

郁唸走到早餐店门口,老板已经关店了,卷闸门拉了一半,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屋檐下还挂着红灯笼,风吹过,灯笼轻轻晃着,红色的布料擦过灯架,发出“哗啦”的声音,有点可爱。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想起早上闻到的油条香,肚子又有点饿了,可店已经关了,只能作罢。

她在小区里慢慢走着,绕着花坛转了一圈。花坛里的月季花开得正艳,红色的、粉色的,还有白色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在夕阳下闪着光。有小朋友在花坛旁边玩皮球,皮球滚到她脚边,小朋友跑过来,仰着小脸说“姐姐,能帮我捡一下吗”,她弯腰把球捡起来,递给小朋友,小朋友说了声“谢谢姐姐”,就跑回妈妈身边了。

小朋友的妈妈笑着对她说“谢谢你啊”,她摇摇头,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看着小朋友被妈妈拉着手,蹦蹦跳跳地说着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点疼,又很快移开视线——她早就不羡慕这些了,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计划,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走到小区的长椅旁,坐了下来。长椅是木质的,有点凉,她垫了张纸巾在下面。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个孤单的小怪兽。风带着桂花香吹过来,是小区门口的桂花树开了,淡淡的香味,很舒服。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晚霞慢慢变淡,天空从粉橙色变成淡紫色,又变成深蓝色,星星开始慢慢冒出来,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

直到天快黑了,她才起身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是很灵敏,她跺了跺脚,灯就亮了。打开家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她摸黑走到开关旁,按下按钮,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充满了房间,却没什么暖意。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衣架上还挂着妈妈上次落下的围巾,她没动,就让它挂着。

去卫生间洗漱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下面有点淡淡的黑眼圈,是昨晚熬夜刷手机弄的;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眉毛。她用梳子轻轻梳顺头发,挤了点洗面奶在手心,揉出泡沫,敷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洗完脸,她用毛巾擦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加油”,像在给自己打气,声音在安静的卫生间里回荡,有点空。

临睡前,她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班级群里很热闹,同学在聊明天要带的作业,还有人在分享搞笑视频,有人@她,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走,她想了想,回复“不了,我自己走”——她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让同学看到她家里的样子。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指尖碰了碰屏幕,有点凉,像妈妈每次跟她说话时的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温度。

她躺下来,闭上眼睛,却没怎么睡着。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她想起阳台上的多肉,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被雨淋坏;想起餐桌上的向日葵,明天会不会蔫掉;想起冰箱里的牛奶,会不会过期。

黑暗中,她仿佛能闻到阳台上多肉的清香,还有明天早上早餐店飘来的油条味,心里的沉闷慢慢散去,只剩下一点对未来的期待——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一个温暖的、不会让她炸毛也不会让她难过的家。到时候,她要在阳台上种满多肉,在餐桌上摆上新鲜的向日葵,在冰箱里装满自己喜欢的牛奶和零食,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不用再对着空房子发呆,不用再自己做饭、自己收拾,不用再羡慕别人的妈妈和爸爸。

她想着想着,慢慢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梦见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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