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下 第4章 有备而来

风雪过后是久违神往的晴天。天空放晴了空气中还弥散着冷气。

宋莫漓在客厅围在火炉旁写作业。抓耳挠腮，他甚至想哐哐撞墙。

谁发明的函数！一生之敌。宋莫漓停下了笔，望着阳台上外婆娑的树影发呆。小狸花抱爪蜷在宋莫漓大腿上，他不敢有什么太大动作。

这种半梦半醒的小猫最好玩了，宋莫漓带着趣味撸小狸花的下巴。小狸花被按爽了翻身露出肚皮，小爪子剐蹭着宋莫漓的手指。渐青泡了一杯茶，茶香随着午后的光懒懒爬上窗。此时的时光静谧的快要凝固起来，以至于渐青一个人呆呆伫足看了很久。

宋莫漓也没有察觉到异样，一周相处下来随着标记的慢慢消退，他对渐青已经少了很多不自在。

是茶香将他的思绪拉过来的。注意到渐青后宋莫漓又拿起笔了。

不自在在慢慢消退但不代表已经消失了，他总是在别人出现时装出一副很忙的样子。其实演技相当的拙劣。

见渐青过来时，宋莫漓已经在后悔为什么要先写数学了，他动不了笔。有种班主任上课巡查自己却什么也写不出的无力感。

“你可以先求导，然后再分析。”渐青淡淡开口。

明明早就知道这人要靠过来，明明早就知道会开口说话，但只要靠在一起宋莫漓就会很不自在。

谁又知道此时二人在想什么，总之只要是16.7岁的高中生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一段经历，一种无法言说的暧昧。有是真的想起来要么觉得自作多情要么就是有迹可循了。

也许他们属于后者，也许这也仅仅是青春期一次偶然的平常的悸动。

回忆有时候就是美好本身。

靠太近了，不行。

宋莫漓后撤一步“还没学……”像是认命了一般。

这句话像是勾起了渐青的兴趣一样，可能不是学习上又或者是单纯的想帮助这位苦命的高中生，渐青开始讲题。

无微不至细致入微的讲解，总之宋莫漓敢肯定这绝对是这些日子里他们一起相处最久最近的一次。

一个数学好的学神就像救世主，宋莫漓要给他最高的评价。

他也又些恍惚，总觉得那股苦涩初春稚嫩的一角不属于那个搞怪造型的茶杯。但他也不愿意多想。

渐青抿完杯底的最后一口，放下了笔侧过头问“可以理解吗？”

此时的宋莫漓已经是星星眼了“谢谢大师！”

好……的称呼，算了……

渐青起身是连带着茶杯一起走的。

“晚上想吃什么吗，我去买菜。”

上周末宋温言留在家里的菜已经不多了

……

一会儿宋莫漓才反应过来“我可以去吗？”

“当然不行，外面风很大。”

又一次的以同样的理由被打了回来。

可恶的感冒啊！

渐青围了一条棕色围巾出门了。

茶壶里还剩了一些，宋莫漓学着渐青也浅尝了一下。他很少喝茶，也不懂好坏。可能是热茶的缘故吧，舌根被惹得又涩又苦。如今新式茶流行倒是很少有年轻人专门研究茶道了，苦味是难以消散的但宋莫漓并没有抵触和拒绝，扰乱味蕾的茶有久违的熟悉。

医生强调了宋莫漓腺体的特殊，他的确需要高匹配信息素的安抚，但不能对其产生依赖性。所以屋内很少真正弥留绿茶的信息素，但是被标记后的omega是很警觉的。运动后的燥热，洗澡后随热气袅袅的水汽。宋莫漓总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此时倒是被一壶热茶勾出了丝丝涟漪和荡漾的情愫。

茶里还有些其他的味道，宋莫漓总觉得有股淡淡的清香不像茶香却也说不上来，他又给自己灌了口冷水。

…………

向珏：闺蜜我能去你家吗？想你了想你了想你了！客厅的手机传来专属提示音。

一朵风中摇曳的茉莉花：我家有亲戚呢。

向珏：不会是上次你和我说的京城来的大帅哥吧！怎么样你俩！

宋莫漓知道向珏在想什么，只单单回复了两字。

表哥！

向珏：哦！肥水不流外人田呗，说实话怎么样，我直接把于声踹了。

这俩人分分合合多少次了，没有一点可信度。

宋莫漓没有回答了，让向珏来家里找自己。转头又给渐青发了条消息。

宋莫漓觉得两人聊天记录异常诡异，每天围绕着起床睡觉吃饭和照顾小猫展开。

一朵风中摇曳的茉莉花：我朋友今天想来找我玩。

宋莫漓顺便配上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宋莫漓收到了一个同系列的表情。

可能只是巧合吧，很奇怪明明只是出于礼貌却显得像报备。

……

向珏提了篮水果，大摇大摆土匪进村闯进来。往那一放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座“我要吃水果，去，给我切一份。”

“是～”宋莫漓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他走进厨房时才发觉这一周他好像都没碰过水果刀，或者是很少进厨房。帮忙打下手？不过渐青很少接受，他也自诩自己厨艺太差，和渐青住一起最爽的点就是可以每天变花样地吃吃喝喝。

宋莫漓独居时间很长，一般只有节假日会和母亲一起住。他以为他会很难习惯如今这样的生活。

或许是高匹配默契的合拍。

宋莫漓愿意以这样的理由解释。

思绪在漫游，手里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就像舔毛的小猫会放松对周围的警觉一样，宋莫漓背后的向珏已经开始暗暗使坏。

“啊！”

向珏朝宋莫漓腺体上轻呼了一口气。

宋莫漓又些恼了又很快平复下来。

察觉到宋莫漓转瞬即逝的情感波动，向珏连忙噘嘴道歉。不过二人很快就恢复到了原来的相处状态。

“话说你俩这样不怕擦出火花呀？”向珏说到又往嘴里送了口火龙果。

“你见我和姚成林有啥火花？”

“那也是哦，这茶好香哦。”向珏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向珏在橱柜里找到了她的专属杯子，是她16岁宋莫漓送的手工陶艺。

“绿茶，是他泡的。”

“哦～他呢，好的。”

宋莫漓知道向珏这样爱八卦夸张的性格改不了，但他也明白那些只是玩笑。比起别人背后传播谣言，向珏更像是为他舒缓心情的玩笑。

“绿茶吗？茉莉花很浓哦。”向珏习惯喝茶提神。

门开了，风带进了尘嚣，微光融进凡尘。

宋莫漓抬眼时，正撞进渐青的目光里——他刚从外面回来，额发被风掀得微乱，几缕碎发垂在眉骨，衬得那双眼尾微微上挑凤眼更显清润，鼻梁高挺得像被裁过的玉，薄唇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围巾被取下来了搭在臂弯上，露出来的颈线干净又利落。

宋莫漓双手端着果切捧在胸前，拇指尖扣在玻璃果盘边缘上，渐青比他高了半个头看他时总是自然垂眸，两人目光撞了满怀。

渐青很少有机会这样直白的看着宋莫漓，对方的眼神瞬间避开，眼睫微颤像只被惊扰的蝶扑朔着翅膀，连带着端着果盘的手都轻微地缩了缩。

“买了些车厘子要一起吃吗？”渐青心情莫名的好，眼里噙着笑。

“吃！吃的的就是车厘子”向珏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打断了渐青

渐青强撑着笑进了厨房。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你咋啦？”客厅里俩人耳贴耳悄悄说话。

“我和你说，你小心点吧。不然小心屁股不保！”向珏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给自己嫡亲闺蜜忠告。

虽然向珏有一颗八卦心但也只是口嗨而已，如果有人要玩弄自己朋友的感情她第一个不同意，况且她见的这个男人第一眼起就预感这人不安好心、蓄谋已久、有备而来！

宋莫漓瞬间羞红了脸，说话都支支吾吾“你说……什么呢。”

“我看人很准的，你把人家当表哥别人把你当小羊，他就是有备而来啊！”向珏神情激动。

“可能只是标记后遗症而已。”宋莫漓有些不懂这和羊有什么关系。

向珏无话可说了，一方面是她和于声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让于声帮助过自己，一直依靠抑制剂，她确实没有发言权。二是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来了。

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敌意可能来得很简单仅仅是你对人家朋友有心思。

渐青礼貌的示意微笑，向珏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宋莫漓有点不知所措了，本来是要介绍两人认识的现在怎么水火不容了。他也只好赔个笑脸夹在两人中间。

客厅气氛降至冰点，向珏拿起手机继续声势浩大的讨伐渐青。消息一连串的弹出来宋莫漓手机成了连环炮，提示音又是独一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宋莫漓头越压越低。

向珏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她将鬓边的碎发挽至耳后尴尬地笑了笑“这茶还挺不错啊哈哈。”说罢刚想给自己续上一杯，渐青眼疾手快又从容不迫地将茶壶夺走了。

两个人与生俱来或是举案齐眉般的，宋莫漓很顺手或是很习惯的接了过来。

茶水已经温凉，平静过后冷冽鲜爽的茶香染尽花蕊破碎的清爽甘甜，不同于娇艳的馥郁，带着雨后凉润里的软。

那是茉莉的味道。

渐青指尖掠过杯沿的水汽，目光落回宋莫漓脸上，好像并未在意“有客人需要多加一个菜吗？”

“有客人”两个字针一样的扎进向珏心里，客人？谁才是真客人，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竟敢发买我这个正牌亲闺蜜，没天理啊。

向珏压着火咬牙切齿道“不用了。我，们出去吃。”一字一句。

宋莫漓没察觉到两人在暗暗较劲，不过因为南城下雪他很长时间没出去走走了。南城很少下雪，下一次可能鲜少有这样的机会了。

在两人软磨硬泡下渐青还是松口了。

……

蓄谋已久吗，可能真是。向珏看人很准，但他的耳朵也不差，可是渐青并不着急。

他得让他们的关系达到一定水平，说直白点他就是想要宋莫漓明白他的心意，他想要宋莫漓主动承认自己的感情，不是源于信息素不是源于匹配度，很简单的去相信他宋莫漓自己的感情。

这个做了十四年的beta在意外分化后有点过于依赖性别生理知识了，他可能忘记了人也可以直面自己的感情。他可能不知道在渐青眼里信息素也许只是加快感情的契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