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被美人拥住时,比肌肤的触感先到来的是他身上的桂花香,被包裹着、揉入他的味道,再是他带着温度的躯体,感受着他的温度,似乎也被传染,甚至开始变得炽热,连被他搂着的地方都似乎要燃烧起来,到最后的,才是那骤然止住一拍、又骤然振动起来的胸腔。
连想要回抱住他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不是玩笑。
是真的在那一刻,天地倒坠,八荒极夜,又可道星斗落人间——是说不清的感觉。
我的灵魂在告诉我,那份最初的喜欢变做了爱,又或是说,本该就属于我的情感回归到了我的体内,那熟悉的爱意,在横冲直撞,填满了我空缺许久的那份情。
可偏偏,只在刹那间,又回归原样,那激烈、沉重的情感消失殆尽,回归最初的欢喜,灵魂被撕扯,变作两半,失去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宛若磅礴的江海归于平川,它似乎只是错觉,因为它只在一瞬之间。
可后背被轻拍着,宁长平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熟悉的安抚又在清晰地告诉我,那决然不是我的错觉:“怎么了?”
“如果去想那些事难受,那就不要想。”
“没关系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他这个人就是这般温柔而强大,温柔如同轻柔的云彩将人揽入怀中,强大得可以将所有的不安排除在外。宁长平驱使着灵力再次涌入我的体内,抚平神魂所有因此而产生的颤栗。
“我一直陪着你,贺松。”
我感受着他的拥抱,他似乎想紧紧拥着我,但又收了力道,只是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
幸福得希望此刻永恒。
我的内心在尖叫。
“那你方才为什么骗我?”我尽情地享受被桂花香包裹环绕的感觉,可怜地闷着声问他,就好像这于我而言是一件天大的事。
“我鲜少见你这副模样,便有些情不自禁。”他笑了一声,“觉得有些可爱,抱歉,会让你难受了么?”
“我看出来了。”我道着,心里已被洋溢着的幸福充满。
娘!!你听到没有!!他!觉得我可爱!!!
“那便好。”他又笑。
83
我决定让宁长平给我讲一些从前的故事。
我很好奇我们的故事。
从前于现在的我而言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
宁长平便挑着一些寻常过往,讲了我与他,我与师弟,再参杂一些未知又或许听闻过的名字。
少年人的匆匆故事,几分潇洒快意,几分光阴荏苒。
或是三两句闲谈,或是一盘败亦欣然的棋局,又或是别的,看过的天、看过的花与草。
但如何听,我似乎都是那个局外人。
无一例外,全都被遗忘。
真是令人难受。
又或者说,我脑海中仅存的,只有与师弟零丁相关的些许杂事。
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以往的习以为常到今日才发觉我的记忆似乎有了我无法想象的空缺。
忘了很多很多事情。
我的内心似乎在告诉我,我失去了那些过往,我就将不再是我。
84
我与宁长平一块坐在屋檐之上,看着那不再圆的月亮。
他轻拍我的手背,一句一句认认真真地给我讲着。
“你以前总爱找我下棋。”宁长平笑着瞧着我,语气中是对过往的怀念,“不过我比不过你,总是输,你便让着我,到后面就变作我常赢了。”
“但对上小盛,他泼皮耍赖也下不过你,你也不让着他,也学着他泼皮耍赖,惹得他总跟你不对付,棋没下多久,就掀起棋盘打了起来,我拦不住,不过师父在,他拦得住你们,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他不再去讲那些别的人,挑着我认识的人讲给我听。
“我与师弟一直不对付吗?”我偏过头盯着宁长平,倒也觉得合情合理,若是我与师弟曾经有过一段友好的道友情,简直可以惊悚得让我汗毛倒立。
“是啊。”宁长平勾了勾唇,“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小盛追着你跑,后来你们只要一见面,几乎都要打起来,不过你和之前一样,也很爱喊他师弟。”
“师父那会总说,你一来找我与他,整个山门就要鸡犬不宁。”
可恶,居然给美人的师父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都怪师弟,一定是他要害我,一定是为了阻止我进门的奸计,我如此之脆弱可怜,怎么可能与他打架——
顶多拿爆破符炸他罢了——
区区如此小事,居然就要起如此之歹心,可恶的师弟,简直是蛇蝎心肠、罪该穷死!
等我哪一天就把你的储物袋摸了,将你的灵石收入囊中——
再往你的爱剑上踩一脚,再往上面撒撒灰——
桀桀桀——
噢莫——邪恶的鬼修——
发出恶魔的低笑——
咳咳,不,应该是善良脆弱的可怜小鬼修。
我当然是好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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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连声都笑了出来。”宁长平无奈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他眉眼弯弯,打趣我道,“说是要听我讲事情,反倒是自顾自笑了起来。”
我目光一飘忽,自然不可将报复师弟之完美大计全盘托出,撒娇般扭捏地往他那里靠了靠,将话题转移:“瞧,天上的月亮好生漂亮。”
“就别又念着折腾小盛的储物袋了。”宁长平任由我靠着,依旧是发丝纠缠,他也不在意,我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只感到修长的指尖轻点了一下我的掌心,似乎在无奈我的淘气,而后就一切随我去了,“你先前干了后,他翻了整个山头找了好几夜。”
“然后呢?”我有些满足地闻了闻他身上的桂花清香,哪怕有点小心思被戳破的尴尬,也不觉得美人会因此而责备我。
而且着实是对师弟的人为报应感到好奇。
还有对以前的自己的欣赏与失去如此珍贵记忆的懊悔。
没事的,师弟,我会创造新的如此之宝贵的回忆的——
桀桀桀——
宁长平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如我所料地继续说下去:“然后啊,恹恹地找个地方躲着,那时我不明所以,恰好你来了,我便唤你一块找他,在后山找到他时,你在身上得意洋洋地挂着赃物,就打起来了。”
“那一次你们打得险些把山门拆了,我拦不住,你们这两个,总是表面上应我应得好好的,待我不注意,又掐了起来,每次只有师父来,你们才会停。”
那肯定是师弟的问题。我在心中腹诽,理所当然地把师弟判为全责,又挑了一个脆弱可怜的角度,朝美人潸然泪下:“那师弟现如今可否会报复我……”
“你知道的,我现在很弱……”
“万一师弟一发火,直接打得我魂飞魄散了可如何是好……”
瞧瞧,可怜的我,可恶的师弟。
包公来了都得把师弟判去砍头。
可偏偏身后传来了师弟阴恻恻的声音:“贺、松,你、叫、我、什、么?”
生与死的考验能来得如此之迅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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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师弟,居然胆大包天地来打扰我与美人的画好月不圆夜,简直该死!
可惜我现在是一只脆弱男鬼,只得小发雷霆,可怜兮兮地往美人身后缩,又朝师弟怒目而视。
月光之下,师弟的剑闪着寒光,瞧着像是来索命的。
“小盛,将剑收一收。”宁长平将我护在身后,唤了师弟一声,师弟这才不情不愿地剑收好入鞘。
“呵呵。”他对着我翻白眼。
我可怜地往美人怀里缩。
他又呕了。
“贺松,你倒还是快活。”师弟擦了擦嘴,扫了我一眼,道,“你可知沐先生处理的是何事?”
“什么?”
“恭喜你,光明正大地死了。”师弟嗤笑了一声,“天下皆知。”
“?”
他这话宛若惊雷,我有些讶异,宁长平却是眉头一蹙,道:“魂体的事,是否也传了出来?”
“那是当然,沐先生传音回来,仙盟那一头估计是想对他下手了。”师弟冷笑一声,脸色有些发黑,“我翻了翻灵网,现在传闻里,可还说了他有上古神器,哪怕身死也能保留魂体,若是得到了,不止能修为大涨,说不定还有飞升的可能,现在估计全天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因为萧湫湫的事,仙盟现如今倒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听明白了。
就是不止师弟要索我的命,全天下都要索我的命。
娘嘞——
你儿子怎么这么命苦?!
呜呜,绝望的鬼修。
87
仙盟,如前文所说,繁盛在百年前方成立的那会,后面便一直衰衰衰衰衰衰——
总而言之,现在不咋地,但偏偏它还在,就起了一个统率的作用,就要各大仙门听令于它。
百年前的创立者,早要么在人魔大战牺牲,要么被仙盟逼走,好巧不巧,我就是那个被逼走的。
现在的仙盟,好坏参半,但都不好对付。
只不过脑海中没有太多记忆,只知我与仙盟到后来的关系确实不如何,甚至于与现如今那些管理的人相看两厌。
于是到后来我就未过多参与修仙界的琐事。
那群人过于高高在上,将仙盟最开始的初衷遗忘,只想当做一个统领仙门百家的工具,来收拢权势,来骗自己作这修仙界的主人。
人人皆知的心思,顶着道貌岸然的名头,就变作了此心为天下苍生。
一旦有这样的苗头,就愈发不可收拾,偏偏既贪婪,又胆小。
早些年前,他们想要我手中的灵石,也想要我为他们所用,就找了个由头,将一桩旧事扯出,要我赎罪,又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道我身上有什么遗世法宝,又逼迫我将东西交出,可以从轻处理。
简直疯了。
一开始的和颜悦色只来自于对这个有我一份功劳的仙盟所剩无几的感情,偏偏还有人不识趣,真把我当作罪人来审,口口一个天下大义,却又是属于钱权的贪婪,荒唐又可笑。
好脾气被当做服从,理所当然地想从我身上获得利益,还要扯一个正气凛然的借口。
不过嘛,我那时还不是绝望的鬼修,我还是一个化神期的大能,化神中期,天阶阵法师,手里有点闲钱和法宝,还是最初的创立者之一——
所以,我用我金光闪闪的灵器与法宝,硬生生从仙盟的大牢里打了出去——没错,他们甚至把我锁大牢。
然后,我扬着笑容,一剑把仙盟的牌匾劈成了两半,在仙盟弟子的围攻下,道:“再有犯我者,如此牌匾。”
仙盟的几个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不敢对我做些什么,只能恶狠狠地看着我扬长而去。
毕竟牵扯到的那件旧事里,我杀了不少人,无一皆是越阶挑战,而那些人在我手上无一活口。
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跟我赌。
于是旧事掀起又落幕,无人再提,但也告诉了不少与我同期修士,仙盟可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仙盟。
可偏偏转身而去时,亦有一人传音入耳,与我道。
“贺师兄,多有得罪,抱歉。”
是我的一位故友,风骨凛凛,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我走时,为我道一声歉。
在那样的仙盟,却还是有他那样的人,真是让人谁也说不清,这仙盟,到底如何。
不过当年我还是一个帅气的阵修——
可恶——
岁月简直就是一把杀猪刀——
呜呜。
美人们——小生来了——怎么无人与小生玩——不快哉不快哉——小生怒了——你们不乘了(不)[可怜]
可恶11章居然0点击量我哭了[可怜][可怜]求被爱呜呜。不过打算后面在15章或者20章后来改一改前面的文,感觉变化有些大了[爆哭]但不会大改
[可怜]好啦求求啦来找我玩[可怜]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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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鬼修也拥有帅气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