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偏轨同驰 > 第79章 菊影漫阶,兰香浸墨

偏轨同驰 第79章 菊影漫阶,兰香浸墨

作者:许梦澜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2 15:51:16 来源:文学城

晨露在野菊的花瓣上滚成圆溜溜的水珠,江起背着半旧的竹篮蹲在坡上,指尖捏着朵嫩黄的雏菊,踮脚往陆池发间插:“你瞧,这瓣儿翘着,像不像镇西头王媒婆给姑娘戴的珠花?”

陆池刚用小镢头刨起一株兰草,泥点溅在月白衫子的袖口,闻言偏头躲开:“别闹,兰草根须脆,再晃要断了。”他把兰草小心放进竹篮最底层,垫上从家里带来的旧棉絮,“这株开紫花,种在砚台边正好——墨香混着花香,写起字来该多清润。”

江起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捏着那朵雏菊,忽然笑出声:“那我把菊花□□琴盒上?你弹《秋风辞》时,花香跟着音符飘,像把整个后山的秋都装进琴箱了。”

陆池没接话,目光扫过他的竹篮——里面已堆了半篮野菊,黄的像碎金,白的似落雪,紫的如染霞,每片沾泥的花瓣都被他细细拂过,整整齐齐码着。他太了解江起了,看似毛躁,实则心细如发:上次采桂花,连石径上被风吹落的残瓣都捡回来,说“晒干了填枕头,比新花更安神”;前月刻石头,偏要把边角料磨成小老虎,说“给你镇纸用,比买的结实”。

“往东头走走,”陆池提着镢头往坡上挪,“那边背阴,兰草长得旺。”

江起立刻跟上,布鞋踩在松针和落叶上,“沙沙”响得像首不成调的曲子。他总爱走在陆池身后半步,见着碎石堆就伸手扶一把,瞧见好看的野菊便攥在手心——虽然每次都被陆池躲开,却仍乐此不疲。

转过山坳,一片兰草在晨雾里舒展着修长的叶片,泛着青碧的光。陆池蹲下身,镢头尖轻轻刨开腐叶,江起便半跪在旁,用手拨弄草根周围的碎石。指尖被兰草叶的锯齿划了道细口,渗出血珠,他却只顾着喊:“慢点!根须要断了!”

陆池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他——晨光从松针间隙漏下,在他沾了泥的侧脸镀了层金,睫毛上还粘着片碎叶,像只停在枝头的白蝶。“手破了。”陆池放下镢头,从怀里摸出块干净帕子,是昨日刚浆洗的,还带着皂角的清苦香。

“没事。”江起缩了缩手,帕子却被陆池攥住。温热的指腹裹着他的手腕,轻轻按在伤口上,疼得他倒抽冷气:“嘶——你轻点!”

“还说没事。”陆池的声音沉了沉,指尖缠紧帕子,像给兰草包扎断根似的仔细,“等回家用盐水洗,别感染。”他的动作轻得近乎虔诚,仿佛在照料什么易碎的珍宝,“你呀,总对自己这么马虎。”

江起嘿嘿笑,眼睛却黏在陆池包扎的手上——指尖白皙,骨节分明,缠帕子的动作比镇上绣坊的张婶还灵巧。“有你在,”他声音低了些,“我哪敢马虎?”

陆池耳尖倏地发烫,把包扎好的手还他:“少贫嘴,接着挖。”

两人不再说话,只有镢头刨土的轻响与虫鸣应和。野菊的清苦混着新翻泥土的腥甜,在空气里酿成杯温酒。江起偷偷瞥陆池——他专注地盯着兰草根须,鼻尖微蹙,像只护着猎物的小兽,忍不住把攥在手心的野菊又紧了紧:等会儿定要插在他发间,哪怕只留半刻。

日头爬到中天时,竹篮里已装了五株兰草,野菊堆得冒了尖。江起抢着拎镢头,说“你手沾了泥,别蹭脏衣裳”,自己把竹篮甩在肩头。野菊花瓣从篮沿垂落,扫过他的后背,像条流动的花河。

“渴不渴?”江起忽然从怀里摸出个竹筒,塞给陆池,“今早灌的凉白开,还泡了点桂花。”

陆池接过来,果然闻到淡淡桂香——是他前几日晒的桂花,江起总爱装在竹筒里带着,说“比井水甜”。他喝了两口,递回去时,江起却仰头灌了大半,喉结滚动得像头渴极了的小鹿。

“慢些。”陆池笑着拍他后背,“没人抢。”

“怕你不够。”江起抹了把嘴,水珠顺着下巴淌到野菊上,“花沾了水,回去插瓶能多开三天。”

陆池这才注意到,江起腰间别着个鼓囊囊的小布包。“那是啥?”他指着问。

江起脸腾地红了,慌忙把布包往身后藏:“没、没什么……刻石头的碎料。”

陆池挑眉,刚要再问,就被他拽着往山下走:“快回!兰草搁久了要蔫。”

回到竹坞时,夕阳已染黄了竹篱。江起忙着把野菊插进陶罐,陆池则在砚台边挖坑种兰草。新翻的泥土带着湿气,混着兰草的幽香,把红纹砚的墨香都烘得更暖了。

“这位置正好。”陆池拍了拍兰草根旁的土,“离砚台一尺,浇水不溅墨。”

江起凑过来,手里还捏着朵紫野菊,趁陆池不注意,往他发间一插:“妙!兰草衬墨香,野菊衬你,齐活了!”

陆池伸手去摘,被他按住手腕。江起掌心滚烫,带着泥土和花香,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就让它在发间待会儿——给秋天留个记号。”

陆池望着他眼里的光,竟忘了动。野菊花瓣蹭着脸颊,有点痒,却奇异地安心。夕阳把两人交握的手映在青石板上,兰草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温柔的绸带,缠在他们腕间。

“差点忘了!”江起忽然往柴房跑,“给你带了东西!”

陆池摘下发间的野菊,捏在手里把玩。看江起撞开柴房门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这竹坞的秋,比任何时候都热闹——有兰草的青,野菊的黄,砚台的红,还有个人,把日子过成了幅未干的泼墨,浓淡皆宜,处处是惊喜。

江起捧着个小木盒跑出来,盒子上雕着缠枝莲,边角还沾着木屑。“给你的。”他把盒子塞进陆池怀里,脸比野菊还红,“前儿去集市,见着镇上姑娘戴木簪,觉着……觉着你戴肯定好看。”

盒子里躺着支木簪,用野山楂木刻的。簪头雕着朵小野菊,花心嵌着点朱砂——正是红纹砚描边剩下的那点。雕工不算精致,花瓣纹路里还留着细砂打磨的痕迹,却能看出下了死力:江起总说“山楂木涩,难刻”,可这簪子,分明是被他用刻刀磨了千百遍。

“刻了五天。”江起声音发紧,“总崩口……你要是嫌丑,我再刻支桃木的……”

陆池拿起木簪,指尖抚过簪头的野菊。朱砂点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像颗小小的心。他忽然想起这五天,江起总躲在柴房,说“打磨石头摆件”,原来全耗在这支簪子上。

“好看。”陆池把簪子插进发间,大小正合适,“比银楼的银簪还好看。”

江起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被点燃的灯笼:“真的?那、那我再刻支梅花的,冬天戴……”

“不用。”陆池拽他到兰草边,“来,帮我浇水。”

江起乖乖蹲下,捏着水壶往兰草根上浇。水流很慢,像怕冲坏了新苗。陆池望着他专注的侧脸,发间还沾着片野菊瓣,忽然懂了——这木簪哪里比得过银簪?银簪再亮,刻不下这五天的笨功夫;银簪再贵,藏不住这点朱砂里的心意。

暮色渐浓,风裹着野菊香拂过竹坞。陆池坐在案前研墨,红纹砚里的墨香混着兰草气,漫得满室都是。江起坐在对面,用剩下的野菊编花环,手指被花茎细毛蹭得发红,却编得极认真。

“看!”他举起花环,往陆池头上戴,“像不像山里的花神?”

陆池刚要躲,被他按住后颈。花环轻轻落在发间,和木簪相得益彰。江起的吻忽然落下来,带着野菊的清苦与兰草的幽甜,停在陆池唇角,像把整个秋天都揉进了这个吻里。

“别动。”江起声音贴着唇,带着点哑,“就让我亲一下——给秋天盖个章。”

陆池没躲,任由他的吻从唇角漫到颈侧,在那些被阳光晒暖的地方反复厮磨。案上的红纹砚轻轻晃了晃,砚池里的墨汁漾起涟漪,像在笑他们没个正经。

“江起……”陆池声音浸在吻里,发着颤,“墨要干了。”

“干了再研。”江起的手搂住他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反正有的是时间。”

夜色漫上来时,竹坞飘着野菊与兰草的香。陆池靠在江起怀里,看他蘸着剩余的朱砂,在野菊瓣上写字——是“池”和“起”,字很小,红得像两颗挨在一起的心。

“等花干了,夹进《金石录》。”江起声音很轻,“翻书时,就能闻到秋天的味,看见我们的名字。”

陆池没说话,只往他怀里缩了缩。檐下的灯笼不知何时亮了,烛光透过“琴形”竹骨,把两人影子投在墙上,像幅被墨与花染透的画。画里,他发间簪着野菊木簪,指尖缠着花茎;他怀里有兰草香,眼底有星光。

夜深了,江起还在翻晒野菊,说要赶在霜降前做成枕头。陆池坐在案前,就着灯光在《金石录》扉页写下江起的名字,旁边是自己的,两个字挨得极近,像依偎着的模样。

窗外兰草在风里轻摇,偶尔有野菊瓣飘进窗,落在书页上,像给这寻常日子,撒了把碎金。陆池望着案上的红纹砚,砚池里的墨痕还在,像只蜷缩的小猫。他忽然明白,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光——有兰草的幽,野菊的清,有个人把你的名字刻进木簪,藏进花里,让每个秋天,都带着彼此的印记,温暖绵长。

这样的秋天,慢点走才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