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就是我的 第6章 第六章

随着台上一曲结束，台下投来阵阵掌声，高晴今晚穿的低胸长尾礼服，距离上次来这里演出，已经几个月了，那次匆忙看见乔硕一后，自己慌乱的逃了，也不确认有没有被认出。

几个月不敢再来这个酒吧。这次禁不住经理再三邀请，加上给的费用也不低，出于补偿，便决定再次为酒吧演奏一晚。

一曲结束，走入后台，突然看到休息室有个男孩坐在化妆镜前，背对着他。脊背挺的板直，令人看着就不容亲近，头发比较短，却依然看出浓密。

男孩穿着白衬衫，站起身来，笔挺的五官上，眼神炯炯，看不出喜怒，只是沉默的直视着高晴。两边袖子自然地挽在小臂上，搭配下面的牛仔裤，越发显得整个人干净晴朗。

高晴僵住了，与两年前相比，眼前的男孩瘦了不少，却又多了丝成熟气。

那个男孩长大了，成熟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望着。

“青日，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的朋友，他是S 市大学的高材生”

“小伙子非常喜欢你的琴，所以说想来后台见见”

“如有冒犯，我请他出去”酒吧王经理突然进来，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奥，没事，我们认识”高晴反应过来后，对经理莞尔一笑。

“硕一，我请你喝一杯吧”说完高晴向乔硕一仰了一下头，示意他跟着。

乔硕一默然。

经理一脸八卦表情。

两人前后走出酒吧大门。通往大门处，有个长长的通道里，虽然是早春，通道还是被外面的风倒灌进去，寒气逼人。

高清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由的伸手抱了抱双臂，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低垂的裙子，突然很懊恼，为何今天偏偏穿这个这个衣服。

而乔硕一跟在身后，只觉得双腿发软不听使唤，他虽然已经知道就是高晴。

但是当真的面对面看着时候，还是不敢相信。

这几年来对她不辞而别的怨气，对生活无奈的妥协，对自己年幼无能的羞愧

又或者是痛恨自己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却还是忍不住关心牵挂她

以及这几个月来，近乎绝望的等待。

所有情绪一下子，在看到高晴那一刹那，都像一座座大山一样，纷纷重重的砸向自己。

压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

“好久不见”高晴深吸一口气，帮他倒了一杯，嘴角微翘。修长的手指举起酒杯，往乔硕一方向晃了晃，就抬头自己喝了一杯下去。

“.......”

“你考上了A 大？”高晴又续了一杯，低头轻轻的自言道

“......., 高晴，我找到你很不容易，我......你的手机呢，给我”乔硕一没有回复高晴的寒暄，只是命令式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话，态度很差。

高晴闻言，心头一紧，手里的酒杯也抖了一下，只觉鼻头发酸，眼睛也酸涩起来；抬头看向对方，又忙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摸了摸自己裙子，才反应过来手机还在化妆间。

在乔硕一愈来愈冷的注视下，低头折回酒吧去拿手机。

这个间隙，乔硕一抬手搓了搓自己的头发和脸，深吸一口气，也马上起身，赶紧跟着前面的人儿折回去。

高晴把手机递过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乔硕一一言不发。

低声说道：“密码001230”

乔硕依旧是冷冷的接过手机，打开屏保后，输入自己号码，打给自己。

把“高晴”和“乔硕一”的名字分别备注到两个手机上。

随后又打开微信，右上角添加好友，把自己的微信号输入进去。

请求添加好友。

“我还有一首曲子，你不急的话，等等我，等我下班了吃个宵夜吧”

高晴看乔硕一微叹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会后，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一句话

“去吧，我等你”乔硕一继续低头操作手机，完全没有还回去的打算。

————

台上传来《卡农》旋律，不过还好酒吧的年轻人们对钢琴曲也没那么的专业的鉴赏力，如果有一个专业的人在场，估计会惊讶的发现，台上的演奏者，并不那么专注，力度和节奏也没那么稳了，起伏的琴键能发出熟悉的演奏，纯粹是因为足够熟悉，练习的足够勤。

酒吧某一个卡座里，有一个男人不禁微微蹙眉，往台上看去，却发现女演奏者眼眸低垂，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有隐隐的泪痕被灯光淹没，像在极度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乔硕一操作完手机后就继续站在酒吧一侧的阴影里，望着高晴，而周边来来往往的人也没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眼中涌出的泪水。

等高晴换好衣服出来时，看见乔硕一已经站在酒吧门外了，她往紧裹了裹衣服。

快走几步，走向那个男孩。

“我们先去吃个宵夜后，送你回去吧”

“你们学校附近有吃的么，去你们学校吧，可以么”

“可以”

没一会司机已经到了路边，乔硕一上前把门打开后，让高晴先上了车，自己随后坐进去。

凌晨的s 市，依然热闹，城市的繁华正在上演着，马路两边的香樟树一排排的随着车的移动，快速向后移动。

二人坐在车上，一路无言。

他们学校离酒吧，坐地铁30分钟距离，打车更快了些，没一会已经停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烤肉店。

没一会滋滋冒烟的烤肉已经上了铁板，乔硕一沉默的烤着肉，一快一块的放进高晴碗里

高晴只是沉默的吃着。

她瘦了一些，显得个头更高了，小巧笔挺的鼻子上，那双大眼睛过一会就瞄一眼乔硕一

看他还是冷冷不语，长睫毛便识相的垂下来认真吃肉。

碗里有一个大葱，是放烤盘上增香的，不知怎么也进来了。

高晴微微抬头，看着对面男孩，轻轻的把葱又放进了烤盘。

乔硕一撇了一眼，不禁失笑

“喂，我并不是恶霸，你不用那样拘束着”

高晴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把烤盘上一块极大的肥肉夹给乔硕一

“你也吃点，你瘦了好多，高考那么煎熬人么”

乔硕一无奈的怼过去，

“这样煎熬我的是人，不是高考”

“你留下一封信，摆摆手要和青春告别，顺便也带走了我几十斤肉”

“哈哈”高晴没忍住的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眼睛又亮晶晶起来。

乔硕一见状，微微眯眼。

高晴马上收起笑脸，做出一个吃肉吃肉的手势。

所有的情绪无奈几年空白的近乎绝望的等待，在那个人坐到对面时，只需一眼陡然间全部消散，甚至不需要一分一秒的等待，就又回到了那个默契的童年时代。

“我好撑，距离上一次吃这么撑还是几年前”

“哎呀”高晴身子突然一斜，脚上的高跟鞋踩进了路边的转缝隙中，脚给扭了一下。

“果然人不能得意忘形，才快乐几分钟，就要倒霉了”

乔硕一一把接住她的手腕，蹲下身，帮她把鞋子拽出来。鞋跟歪了。

“你这么高，还穿这么高的鞋子，让其他人怎么办”

高晴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你回你们学校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乔硕一一把拉过高晴的手，自己蹲下身子，把后背给了对方

高晴看了一眼，也不客气的爬上了那个宽大的背上。

他就这样背着高晴，边走边说：“我这个人不可能犯第二次错误，我是不会放你一个人回去的”

“高晴，你知道我这些年多么的懊恼，那晚放你离开么”

“你走的无影无踪，你就不怕我杀了我自己么”

“我恨不得杀了你，并且发誓见了你，要杀了你”

背上的高晴突然一怔“我真的值得你这样么”

“值得还是不值得，由不得你”。

——— ————

乔硕一背着高晴，走到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店前门，他拿出自己的学生证开了一个房间。

“高晴，你知道长大的好处是什么么”

“可以自己开房间”乔硕一拿着钥匙炫耀似得扶着高晴进了房间。

酒店是典型的快捷类型，里面简单的一个床，有个小椅子。

他把高晴扶上床，认真查看了下，问题不大。一同坐在床边，把手拉在手中

认真的看着高晴，

‘’可以答应我一个事么，以后别穿这么低的裙子了‘’

“可以”

“别穿这么高的鞋子”

“可以”

“别化那么浓的妆”

“可以”

“酒吧这样的工作环境......”

“哎，乔硕一，你什么意思，咱两见面第一天，你定这么多规矩”

高晴听到自己的工作，警觉的把头把手从乔硕一手中抽出来，视线往窗外看去。

又怕惹到乔硕一，马上调皮的说“你今天来这里，小心你女朋友上门来”

乔硕一眼底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阴霾，双手将高晴歪着的头，扭过来，看着高晴的眼睛，语气狠狠的说：“我以前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话没说完，就毫不客气的吻上了高晴的唇。高晴没来得及反应，一下被对方突然袭来的姿势给压倒在床上了。

乔硕一顺着她的头一起倒下去，呼吸突然紧迫了，像发狠一样开始疯狂的侵入她的唇部，

脑海中闪现出他们第一次在玉米堆里睡着的画面，接着是高中再见高晴时候，令自己脸红心跳的初吻，以及今夜高晴的那件低胸礼服下的若隐若现。

他太想她了，太渴望她了。

转眼，耳边又想起了，酒吧工作人员用略微刺耳的语气讲着青日与富二代的八卦。

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恨她，恨她不想自己，恨她不要他。

只觉得还不够，感受到女孩的不适后，甚至用手将她的头固定住，全然不顾女孩惊恐的眼神，一心要压碎对方的身体，随后又将侵入的阵地转移到女孩的颈部，也不知是颈后长发的香味还是女孩特有的体香，让他更投入，更恨，只想要在此刻在她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想占有她。

高晴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突然明白，这个喘着粗气的男孩，自己从孩童爱到现在的骄傲的男孩子，正在急切的用自己的行动述说着对她的热情和不满，没错，还有不满。

想到这儿，即便浑身被压喘不上气来，也由一开始的惊恐放松下来，任由男孩粗鲁的给与着，也向自己索取着。她把手环绕过男孩的背部，抱着他。

突然乔硕一像恢复理智一样，停止了动作，安静了片刻后，高晴只觉得自己脖子上有湿的像泪水的感觉。

顷刻间，她的心一下子碎了，彻底的碎了，

高晴马上慌张的抱起男孩子的头，抬眼看了一下对方，眼泪也忍不住夺出眼眶，摇着自己的头，声音颤抖又急切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不，乔硕一，你，你不能哭，你不能哭，你从小这么骄傲”

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吻着眼前爱人的额头，又看看对方的眼神，马上又吻他得鼻子，吻他的嘴巴，再抬头看看对方的眼神。

她的骄傲的男孩呀，怎么能为了她哭

像一个做错事，乞求原谅，又不知怎么办的孩子一样。但是对方并没看见自己的乞求。

“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我，我对不起你”

“你不能因为我哭，你，你不说话，你这样子，是让我活不下去了，是我该死”

高晴一边崩溃的喊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仍然试探性的吻着乔硕一的额头鼻子嘴巴，

“你不能哭，你，这么骄傲的人，你不能哭”

随后，高晴突然拿手锤起自己的头，只觉得自己一口气上不来要晕死过去了。

喃喃自语着“我就不该活着”

几乎是一瞬间，乔硕一明白，自己吓到她了，这个他等了，盼了，怨了也爱了的几年的女孩

一晚上惴惴不安的只想要讨好自己的女孩被自己吓到了。

他心疼了。

他马上把高晴抱进自己怀里，安抚着

“好，好我不哭，你也别哭”

“我们都不哭，好好地”

“嘘，我不哭了，你也别哭了”

“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像得到某种赦免一样，高晴缓和下来了，任由乔硕一抱着自己，两个人就这样蜷缩在一起，像两个互相取暖的人儿。

乔硕一知道，他在气她，怪她不辞而别，离开的太绝。不是没有设想过见面的场景，只是真的重逢后，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懊恼。

年少时觉得是因为年龄太小，没法面对生活的变化，才会导致一次次的离别，想抓紧长大，去找到高晴；

真的见面了，而这隔开的几年，高晴发生了什么做什么，自己根本无从知晓。

他们好像只能对望，依然在各自的漩涡里。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后，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亮白起来，S 城天亮的早很多。

高晴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了眼天空，乔硕一担心的跟随过去，只看到一张空洞的表情，好像世上所有色彩都和她无关了。

嘴唇动了动，高晴说了一句“我头疼，硕一，爸爸进去了，很多债务在妈妈这里，我需要工作还钱”

乔硕一点了点头。

随后，他强按她躺在床上，亲了亲额头。

睡一会吧。

————

等高清睁开眼睛时候，阳光早已经出来了，从窗外斜射到床上，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传入耳中。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到现在自己还不能确信，竟然真的见到了乔硕一。

命运啊，生活啊，真的太妙了。

她翻了一个身，趴在枕头上，打开微信看见“一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丝笑意，好离谱，他竟然叫一。而她叫好听的青日。

消息栏还有一些红点，最新的消息是昨晚2点，那个人发来的消息“小晴，我已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