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高中每周五例行的演讲,这周轮到了靳越砚,台上领导在发表无聊又冗长的讲话,台下学生时不时鼓鼓掌给出一种“我在听”的反应,陪领导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是南嘉高中每周五的固定节目。
台上领导的讲话终于结束,轮到靳越砚上台时,底下的学生才有了点真切的反应。
这种自带光环的人在大多数人都平淡无奇的学生时代,注定要成为八卦论资。
靳越砚,长相好,家世好,成绩好,这三大好让他成了学校里甚至还有外校很多女生的爱慕对象,照理这种有本事女朋友天天换的人,却从没传过一次女朋友绯闻,连和女生成双成对的画面都很少见到。
讲完散场,身边的朋友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着靳越砚的种种,许雾凇的心思早已经飘到远方。
“雾凇,雾凇。”身边的人晃了晃她的胳膊,她的思绪才被带回原地。
“什么?”
“我说你觉得靳越砚喜欢哪种女生啊?”说这话的是那桐,算是许雾凇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不知道,不熟不认识……”
一个平常的周五放学日,唯一不平常的是,今天南嘉高中来了个转校生,据说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这许雾凇并不是很关心,她更在意卡里的余额还够不够支撑她过完这个月。
许雾凇和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前往离学校门口二百米远的公交站,站牌前都是等公交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分散,讨论着类似于“终于放假了”“作业很多”之类的专属于学生的话题。
她没有和那群学生一起挤在候车区,站在了站牌最边上,盯着马路上的那片叶子,出神。公交车来后,响起“滴”的一声,车门打开,学生蜂拥而上,很快挤满整个公交车。公交车开走后,许雾凇思绪回笼,往站牌对面走,那里停着一辆全黑的劳斯莱斯。
许雾凇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
“砰”的一声,门关上,车里安静下来,放佛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许雾凇坐车爱听音乐,在包里翻了一会后没找到自己的耳机,才想起来是在课上摸鱼的时候随手放进桌洞里了。没办法,许雾凇一手拉上书包,用另一只手背随意的拍了拍身旁的人的大腿外侧,头都没来得及抬的说“借我耳机用用”。
这才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和许雾凇年纪相仿的少年,抱着胳膊盍眼休息,被许雾凇噼里啪啦找东西的声音一闹,也没了困意,带着被人闹醒的烦躁,捏了捏眉心,过了两分钟,整理好起床气的大少爷,才舍得分给许雾凇一个眼神。
“耳机,用用。”,见少爷醒了,许雾凇又重复了一遍。靳越砚只是看着许雾凇,看起来并没有打算拿耳机给她意思。
许雾凇自觉没趣,撂下了一句“不借拉倒”后,立马转过头拿起手机,打算直接外放。
音乐软件还停留在几秒的广告页面上,突然腿上被扔来了什么东西,许雾凇低头一看,是靳越砚的耳机,私人定制款,上面印着某大牌的logo。许雾凇也不别扭,换别人被拒绝后可能还要装出一副“我就是不用了”的有骨气的样子,许雾凇拿起来就往耳朵上戴,刚戴好一只,旁边的靳越砚突然来了一句,“不是不熟不认识?”,许雾凇闻言扭头看他,靳越砚手肘靠着车门,手撑着头,眼里带着笑意,好像在说“你连陌生人的耳机都借?啧啧啧”,直直迎上她的视线。
许雾凇反应过来他是听到了今天上午的那句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没搭理,兀自戴上耳机,连上自己手机的蓝牙,开始找歌。
司机开到市内一片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后停车,香山别墅,靳越砚的家,许雾凇的暂住地。
他俩一进门,在家里已经工作很多年的阿姨迎上来。
“阿砚和雾凇回来了,太太刚刚来电话说要和先生出差三天,这三天就不回来了,饭菜已经做好了。”
靳越砚随手把书包扔沙发上,“知道了,阿姨你下班休息吧。”
现在若大的别墅里只有靳越砚和许雾凇两人,两人吃饭都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许雾凇没什么胃口,象征性吃了两筷子吃好了就要上楼,刚站起来,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坐回去,转而对靳越砚说,“抓紧吃,吃完了上楼我跟你说个事。”靳越砚慢条斯理的拿纸巾擦了擦嘴,那样子就是吃好了,许雾凇才不管他饱没饱,站起身来往楼上走,靳越砚跟在她后面,低她两层阶梯,两人保持这么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进了许雾凇的房间。
许雾凇推门而入,靳越砚紧跟其后,听到一声关门声,还没来得及转身,腰上突然横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把她往后一拉,她的背贴上他的胸膛,紧紧箍住了她。
“你干嘛?”
许雾凇条件反射,握着靳越砚的胳膊想扯下来,但是根本弄不动他。
“想亲你。”靳越砚答得直白,一点不带拐弯抹角的。
“那李弦音呢?”
靳越砚微钝了一下,觉得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似乎是在考虑“这谁?我认识她吗?”
而许雾凇趁他出神的空隙,狠踩他一脚,挣脱出来,面向他问:“她到底算不算是你未婚妻?”
“算个屁的未婚妻……”
“哦,可你爸妈还有她爸妈可是给你俩安排好了,你以后跟谁结婚跟我没关系……”
靳越砚一听这话不愿意了,不等许雾凇说完,往前一步逼近她,“什么叫跟你没关系。”
许雾凇无语的锤他一拳,手抵着他肩膀怕他继续靠近,然后接着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跟你结婚,既然你已经有了结婚对象,那你就不能再随随便便的亲我,之前的行为全当小打小闹,在学校里我们继续装不认识,反正没几天就要高考了,等毕业了该干嘛干嘛,行吗?”
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说到最后许雾凇气息微喘,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怎么和靳越砚保持距离,根本没注意靳越砚的表情。
靳越砚听完她这一大段话之后,烦,特别烦,就差把“我很不爽”四个字写脸上了,他不舒坦,就故意要跟许雾凇对着来。
“不行。”
“我想想啊,下周一你们上午最后一节是物理课吧?”
许雾凇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她们班的课表,还没回,紧接着靳越砚又说:“那老头最爱拖堂,不延迟个五分钟不用想走,五分钟足够我从我班里去逮你吃午饭了。”
许雾凇反应过来了,问她课表是算准了周一上午放学她会晚出来,而这个期间他完全可以候在她们班门外等着,等许雾凇出来,就算她不愿意,凭靳越砚在学校的知名度,两人稍微有点拉扯,当天下午谣言就能满天飞。
“你有病啊。”
靳越砚只敢这么说说,单纯是因为许雾凇刚刚那一堆话让他不爽了,所以他嘴上也要报复回去,如果周一他真的出现在了她班门外,许雾凇真有可能跟他撕破脸,他不去冒这个险。
许雾凇太明白了,在一个人的经济完全独立之前,他的声音无足轻重,何况靳越砚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许雾凇不觉得他有和他父母抗衡的资本,这种狗血剧演到最后一般都是没什么结果的,只有经济独立了,才有人尊重你的意见。
晚上十点,AMA酒吧,台上的DJ震耳欲聋,晃眼的灯光扫射全场,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被压抑的人们在这里狂欢,台下某个角落的卡座里,靳越砚的周身氛围与这里格格不入,期间有女孩想过来交个朋友,都被他这里压死人的气氛劝退。
“哥们,一晚上了,你在酒吧抑郁什么。”
周逸锦刚从舞池里脱身,身上还有不知道从哪个女人身上带出来的香水味,晚上的时候接到靳越砚的电话,约他出来喝酒,结果他妈的靳越砚一瓶没喝,全让他自己喝了。
靳越砚低着头,双腿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上,拇指和食指捏着手机屏幕,就这样转手机转了一晚上。
顿了一会探身拿起桌上的酒,沉声道:“许雾凇要跟我分。”说完仰头喝完玻璃杯里的威士忌。
周逸沉是唯一知道他俩关系的人,本来靳越砚答应过许雾凇,他俩的事直到他进了棺材都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周逸沉是自己撞破了他俩的奸情,有一次放学,靳越砚不知道犯什么病,在教室里就开始亲她,当时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但靳越砚约了周逸锦打球他自己忘了,周逸锦在楼下等了半年不见靳越砚,去他班找他,推开门就看到靳越砚把许雾凇抱在腿上亲,他还以为是撞到了哪对小情侣的好事,结果他妈的一看那就是靳越砚,这事后来许雾凇愣是一个月没让靳越砚碰着自己一点。
“你俩压根又没在一起过。”周逸锦这时候也不忘呛他兄弟一句。
靳越砚没心情回呛他,他自己还破事一堆。
“话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弦音可都追到学校里了,那可是你爸妈钦定的未来儿媳妇。”
“屁,他们的未来儿媳妇只能是许雾凇。”
周逸锦夜不知道许雾凇到底给他兄弟灌什么迷药了,还就认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