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是我的救赎 第12章 《月光下的裂痕》

第四章《月下的裂痕》

夜色渐深，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无痕双手插在口袋里，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雾溯走在她身侧，深蓝色的发丝被晚风轻轻吹动，偶尔有几缕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你家也往这边走？”无痕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她一直以为雾溯住在学校另一边的高档小区，和自己家完全是两个方向。

雾溯侧过头看她，眸子里映着路灯的光：“嗯，最近搬过来的，离学校近点。”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无痕发尾的红色挑染上，“你头发是自己染的？”

“不然呢？难道还是理发店老板免费给我染的？”无痕翻了个白眼，却没拒绝这个话题，“上次和俊皓一起去的，他非要染个绿色，结果染完第二天就被他妈逼着染回来了。”说起俊皓的糗事，她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雾溯也跟着笑了，声音比平时柔和些：“他确实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两人并肩走着，偶尔有晚归的汽车驶过，车灯短暂地照亮路面，又很快陷入黑暗。无痕突然想起刚才在咖啡店里，雾溯递过来的那杯橙汁，明明知道她喜欢喝咖啡，却还是买了橙汁，难道是怕她晚上喝了咖啡睡不着？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想什么呢，那个臭冰山怎么可能关心自己。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无痕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了，你继续往前？”

雾溯点了点头，却没立刻离开：“路上小心，到家记得在群里说一声。”

“知道了，啰嗦。”无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有点暖。她转身往小区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到雾溯还站在原地，月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银边。见无痕回头，雾溯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进去。无痕赶紧转回头，快步走进小区，耳朵却悄悄红了。

回到家，公寓里一片漆黑。无痕打开灯，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保姆阿姨早上留下的纸条，贴在冰箱上：“小姐，饭菜在保温箱里，记得热了再吃。”她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走到冰箱前，打开保温箱，里面是糖醋排骨和番茄蛋汤，还是温的。她却没什么胃口，拿出手机，在小群里发了句“到家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突然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无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屏幕里出现妈妈略显疲惫的脸，背景是国外酒店的房间。

“痕痕，吃饭了吗？最近学习怎么样？”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显然是刚忙完工作。

“吃了，学习还行，刚考完分班考，进了精英班。”无痕靠在沙发上，语气尽量平淡。

妈妈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光彩：“那就好，你要好好努力，别像你爸一样，整天就知道工作。”提到爸爸，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无痕皱了皱眉：“妈，你又说这个。”她最不喜欢听爸妈互相抱怨，从小到大，他们总是这样，要么不联系，一联系就吵架。

妈妈叹了口气：“我不是想抱怨，就是觉得委屈。你爸最近是不是又没给你打电话？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个家。”

“他工作忙。”无痕敷衍道，其实她知道，爸爸不是忙，是根本不想管这个家。自从爸妈三年前开始冷战，爸爸就很少回家，偶尔打电话，也只是问她的学习情况，从来不说别的。

视频电话聊了没几分钟，妈妈就说要去开会，匆匆挂了电话。无痕看着黑掉的屏幕，心里空落落的。她走到阳台，打开窗户，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大海的咸湿气息。远处的海岸线闪着点点灯光，她却觉得那些灯光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爸爸的电话。无痕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

“痕痕，最近还好吗？钱够不够花？不够的话跟爸爸说。”爸爸的声音很陌生，带着一丝疏离。

“挺好的，钱够花。”无痕的声音有点冷。

“那就好，爸爸最近在国外谈项目，等忙完了就回去看你。”爸爸的语气很敷衍，无痕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笑声。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无痕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面无表情，但心里却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其实早就知道，爸妈的婚姻早就走到了尽头，只是他们一直拖着，不肯面对。她甚至觉得，离婚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对自己也是。

第二天早上，无痕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居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脸上，有点刺眼。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忍不住叹了口气。

洗漱完，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热了一杯，然后就背着书包出门了。走到小区门口，居然看到了雾溯。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站在路边等车。

“你怎么在这儿？”无痕走过去，有点意外。

雾溯转过头，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皱了皱眉：“没睡好？”

“关你什么事。”无痕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雾溯没再追问，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公交车：“车来了，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还有两个空位。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上都没说话。无痕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一直在想爸妈的事。雾溯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偶尔会偷偷看她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到了学校，俊皓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他们了。看到两人一起过来，他立刻跑过来：“哇，你们居然一起上学？是不是偷偷约好的？”

“想什么呢，路上碰到的。”无痕赶紧解释，生怕俊皓又开始八卦。

祁陆和林薇也走了过来，林薇看到无痕眼底的黑眼圈，担心地问：“无痕，你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复习太晚了？”

“没有，就是有点失眠。”无痕敷衍道，不想让他们担心。

几个人一起走进教室，敏秀已经在讲台上了。她看到大家，笑着说：“今天我们选个班干部，大家可以自愿报名，也可以推荐同学。”

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大家纷纷讨论着要选谁。俊皓第一个举手：“我要竞选体育委员！我体育超厉害的！”

祁陆在一旁只是扶额轻笑了一声没多说什么，林薇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不语只是一味的姨母笑。

无痕坐在座位上，没什么兴趣。她对当班干部没兴趣，只想安安静静地学习，然后超过雾溯。

“无痕，你不竞选吗？”雾溯突然问她，“你成绩这么好，竞选班长挺合适的。”

无痕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了，我没兴趣。”

雾溯没再劝她，而是自己举了手：“我竞选班长。”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没想到雾溯会竞选班长。毕竟她平时那么高冷，看起来不像是会管班级事务的人。

敏秀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好，雾溯同学报名竞选班长。还有没有其他同学要报名？”

没人再举手，班长的位置就默认是雾溯的了。接下来，其他班干部也很快选好了

选完班干部，敏秀开始讲新的学习计划。无痕却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一直在想爸妈的事。直到下课铃响，她才回过神来。

“无痕，你到底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魂不守舍的。”林薇坐在她旁边，担心地问。

“没事，就是有点累。”无痕勉强笑了笑。

俊皓凑过来：“是不是昨晚复习太晚了？我跟你说，学习要劳逸结合，不然会适得其反的。我昨天就是学了一个小时打了一个小时的游戏，直到最后差点给自己打红温……”他说着，还从书包里拿出一块饼干，递给无痕，“给你，补充点能量。”

无痕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却没让她心情变好。祁陆也走过来，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要是有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想办法。”

看着朋友们关心的眼神，无痕心里一暖，却还是摇了摇头：“真没事，你们别担心了。”她不想把爸妈的事告诉他们，毕竟那是自己的家事，而且她也习惯了一个人扛。

中午吃饭的时候，无痕没去食堂，而是去了学校对面的“港湾咖啡”。郑雯姐看到她，笑着问：“怎么没和你朋友一起来？”

“他们去食堂了，我想喝点咖啡。”无痕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街景。

郑雯姐给她做了杯冰美式，放在她面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脸色不太好。”

无痕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让她清醒多少。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了：“郑雯姐，你说，如果爸妈离婚了，是不是一件坏事？”

郑雯姐愣了一下，然后坐在她对面，温柔地说：“那要看他们是不是还爱着对方，是不是还在乎这个家。如果他们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那离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对他们好，对你也好。”

无痕点了点头，眼眶却有点热：“我早就知道他们会离婚，他们总是吵架，要么就不说话，这个家早就不像家了。可我还是有点难过，好像心里少了点什么。”

“难过是正常的，毕竟那是你的爸妈。”郑雯姐拍了拍她的手，“但你要知道，就算他们离婚了，他们还是你的爸妈，还是会爱你。而且，你还有你的朋友，还有我，我们都会陪着你。”

听着郑雯姐的话，无痕不知怎么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用一只手手挡住脸，一只手握着拿着咖啡的手，悄无声息地哭着，郑雯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偶尔递一张纸巾。

其实哭了也没久，无痕缓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傻孩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郑雯姐笑着说，“哭出来就好了，别把事情都憋在心里，有什么事和阿姨说。”她给无痕重新换了一杯热牛奶，“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无痕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也慢慢暖了起来。她看着郑雯姐，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咖啡店，真的像一个避风港，无论她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在这里得到安慰。

下午上课的时候，无痕的心情好了很多。雾溯看出她脸色好了些，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没事了？”

无痕愣了一下，然后在纸条上面无表情的写了句“嗯，谢谢”，递了回去。雾溯看到纸条，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放学的时候，俊皓提议一起去吃晚饭，庆祝终于把这次期中熬过去了。他一手搭着祁陆的肩膀，一手拉着林薇，兴奋地说：“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家火锅店，味道超赞，尤其是他们家的麻辣锅底，吃一口能让人灵魂升华！我上次跟我好哥们去吃，差点把舌头辣掉，不过真的超好吃！”

祁陆和林薇都同意了，无痕也点了点头。几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点了满满一桌子菜。俊皓刚坐下就拿起菜单，噼里啪啦点了一堆：“毛肚、鸭肠、肥牛卷、虾滑……再来一份红糖糍粑，解辣用！

无痕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我会好好配合你们，争取下次考试再拿第一。”

雾溯喝了口果汁，看着无痕：“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那就拭目以待。”无痕挑眉，眼里满是挑衅

几个人说说笑笑，吃了很久才离开火锅店。走在回家的路上，俊皓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祁陆偶尔插一两句，林薇安静地听着，无痕和雾溯走在后面，偶尔聊两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

回到家，无痕收到了妈妈发来的消息：“痕痕，我和你爸决定离婚了，等我回国就去办手续。我们知道这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但我们真的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你放心，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爱你，你的生活费和学费我们都会承担。”

无痕看着消息，心里却很平静。她回复道：“妈，我知道了，你们开心就好。”其实她早就想通了，爸妈离婚不是坏事，至少他们不用再互相折磨了。而自己，也可以不用再夹在他们中间，看他们互相抱怨。

放下手机，无痕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