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婉低下了头,眼里慢慢蓄起泪水,抓着卢昶衣服的手终无力地落了下来,她的肩膀开始抖动起来,再忍不住深藏在心底的思念,她重重拥了上去,抱着卢昶哭道:“哥哥,哥哥……”
卢昶亦回抱而去,他的眷恋已是深入骨髓,一行清泪缓缓流下。
她从他怀中抬头,一眼便见到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她见他时,他多会这样看她。
眼里藏不住欢喜,藏不住倾慕,她自甘溺入其中,只吻向了他的唇。
于是,本该于明月沧海之上,璀璨群星之下的吻终于有了结局,在这寂寂古麓中,有他二人,也只有他二人,只如山中那棵缠藤树一般,缠绵悱恻,道尽相思。
静婉微微张嘴,由他在口中肆意搅弄,她也起了玩心,追着他的玩去。
他们越抱越紧,却没有人愿意停下,但凡有短暂的相视,便要生出更浓郁的爱恋,直到听见山中人声渐近,看见火光亮起才停下。
应该是元大人派来的人来找他们了,静婉不好意思地从卢昶膝上下来,她擦拭干净唇边的津液,扶卢昶起来。
元诚执火把来到他们面前,他竟是亲自找来了。
看见静婉平平安安站在自己面前,他才着实松了口气,再看卢昶,他靠在静婉身上,似有不适,卢昶让小吏过去扶他,带着人下了山。
大夫给卢昶清理伤口时,静婉本要跟着进去,元诚拽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外头去。
他看着静婉,许久才道一句:以后莫要为他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静婉不服气,她心甘情愿的,若再给她一次选择,她还是会这样做!
元诚识人无数,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他不愿对她疾言厉色,只能耐心与她讲道理:“爱人先爱己,静婉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便堵住了静婉的嘴,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看着元诚仍一脸的担心,再无与他斗嘴的心思,心中温暖而受用。
被人爱是种幸福,无论是亲人的爱、朋友的爱还是爱人的爱,都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她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较身边的同伴来说,更重视这样的珍视。
爱人先爱己,这劝导何尝不是元诚对自己的珍视?
静婉仰头看他,说道:“元大人这样子有些像我爹爹呢!”
她并不是说元诚此番做派像高蕴,只是想告诉元诚他这样子颇有为人父亲的作态。
元诚摸摸她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如果人生有可能,他很想有一个像静婉一样的女儿,从她出生那刻起,就视若珍宝,亲自为她埋下一壶女儿红,教她读书,陪伴她长大,看着她为了别家小伙与自己置气,最后再忍着心痛送她出嫁。
那该有多好!
可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只愿日后到地府时,看着自己在人世还算做过几件善事,阎王爷能可怜他,再世为人时也能有个好结局。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卢昶身上的伤好了大半,静婉为他揭下纱布,看着已经慢慢结痂的伤口,一脸欣慰的笑。
卢昶并不在乎那点伤,他只把那人拖上了床,压在身下逗弄。
芳娟进屋前没有注意到屋内人在干什么,直到听见嬉笑的声音,才急急退到屋外,却足以惊扰到亲密的人,卢昶把静婉抱在怀里,听她刻意小声的喘息,瞧见怀中的人红润的脸色,又情生意动,忍不住又吻了吻她香喷喷的脸蛋。
芳娟得了卢昶的话才进来,却也只敢低着头禀报卢昶,家中有人来访。
卢昶才想起来,今日他约了人,只能先暂时与怀里的温香软玉分别,换了身衣服去了书房。
客人一直到傍晚才走,晚间吃饭时,卢昶问静婉,可愿意随他去石渔城住上一阵子。
“那里没有金宁繁华,住地地方也不如现在,唯一好玩的便只有大海了,可海上待多了也会无聊……”
静婉放下筷子,一脸正色:“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卢昶才不管旁人在场,低头吻她而去。
这段时间,他们都喜欢上了做这件事,做这件……亲密而让人欢喜的事。
石渔水城正建于关键时候,所有细节都要卢昶一一把关,他无法在两地来回,只能把静婉带上。
对这座水城,卢昶有别的用意,对此,他寄予了极大的希冀,无论水门的修建,还是防浪堤的修筑,都要亲自到实地勘察。
因日日亲临,甚至亲自动手搬运石块,长时间下来,石渔镇的渔民们也如潮州山民一样认识了这位卢大人。
他以赋税来抵建城的工钱,渔民们自然乐意。曾经谁人不知为官府做事每日所得工钱只够买个大饼充饥,而上缴赋税便要把数月捕鱼所得大半缴于官府,如今只要每月定时做工,待水城修建完毕,再核算自己建城时间,就可抵纳许多赋税。
可工钱是省了,还有许多是省不了的,从山中挖石再到筑于堤坝,哪处都要花费,元诚亦担心后头钱财如何跟上,若是断了银两以至水城修建不利,那先前的人力物力就要白白浪费了。
卢昶却邀请他到石渔港见上一人:“他今日才到潮州,大人不如与我一起去接一接这位富商?”
元诚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欣然答应。
那日海上风平浪静,海鸟于海面之上低翔鸣叫,已至傍晚,海的尽头只飘荡着几丝浅浅长长的彩云。
剩余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天与海有一线相隔,小只小只的渔船行于海面之上,尤为可爱。
鱼群正游向浅水区觅食,趁此良机,渔民们都出船捕鱼,偶尔有几只归来的船只,停靠在码头。
崔东池方下船,一眼便见岸边等着的卢昶,他们分别许久,今朝又见,更是激动。
只是卢昶内敛而东池豪放,他重重拍了拍卢昶的肩,以示想念。
再看旁边站着的元诚,崔东池已知道来者何人了。
静婉没有想到再见春来时已是一年之后了,去年春来离开岭南,她还念叨过几次,表哥说等手头的事忙完便带她去剑川游玩,届时再去找春来,没想到这一忙便是一年。
卢昶带元诚、东池到书房商议要事,静婉便带着春来去小楼上,阿狸已经记不得这位客人了,见着她就钻去了床底下。
静婉拖着它的尾巴才把它拖出来,强行抱着它给春来摸了摸后,才放它离开。
春来拉着静婉的手,脸上是许久不见朋友的惊喜,她是崔家的家生奴,又在崔东池房中侍奉,自知崔家侍女与她相处颇为尴尬,与人相处也生疏三分。如今见了在岭南认识的静婉,自然有许多话与她说。
“我们要在岭南待很长一段时间,暂时不会离开,这下可好了,静婉,我也能多与你玩了。”
静婉兴奋地邀请她一起去石渔城住上一段时间,还要带她去船上海钓。
她最近喜欢上了钓鱼,一坐就是半天,卢昶不许她跑远,他在岸上监督修建工事,时不时要抬头看她一眼才放心,可前几日风浪大,小船差点被掀翻,卢昶不准她再去了,若非要去,一定要他陪着才是。
春来去过很多地方,崔东池在各地经商,她陪着他走南闯北许多年,却没有时间静静游玩剑川外的一地风光,得了静婉邀约,当然答应。
春来看着静婉,觉着她与去年相见又有不同:“气色好多了,瞧你时时笑着,看来过得很好。”
静婉不吝于在她面前分享自己的幸福,她当然点头:“表哥待我好极了,和他在一处我总是开心的。”
春来听她提到卢昶,自为她高兴,可想到家长那位大小姐要她打听的事,心中微微一沉。
顾轻尘也跟着来岭南了。只是她不耐坐船,一路来都是眩晕呕吐,才下了船,在金宁城的仆人就带她回了安置好的家,因而没有跟来。
去年从岭南回来,崔东池有意无意在自家姐姐面前提到卢昶应该是有红颜知己之类的话,顾轻尘一下警醒过来,她向来高傲,不愿在弟弟面前失了做姐姐的仪态,没有多问弟弟,却把一同跟随的春来喊去问话。
春来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最是高傲,她向来不愿被人欺骗,又听不得残酷的真话,只能告诉她卢公子家住着一位表妹。
“表妹?你听到卢公子喊她表妹了?”
春来应是。她低着头,弓腰而立,在顾轻尘面前,她一直是个进退得宜的婢女。
顾轻尘背负于身后的手紧捏衣袖,春来察觉到她呼吸声也比方才急促许多。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顾轻尘让春来退下,再没找过她。
却没想到这次出行,这位大小姐执意要跟来。崔东池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允诺了长姐的要求。
行于船上时,听弟弟闲聊,才知春来与住在卢昶家那位表妹认识,并且关系还不错时,顾轻尘单独把春来叫进自己的房间,甩了她一个耳光。
“跪下!”
春来即刻跪地,甚至不敢摸还在火辣辣疼着的脸。
周末快乐[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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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