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关系 第17章 中秋夜（6）

萧岁叫了一辆车，到小区门口，值班的保安用装快递的小推车帮忙拉到了楼下。回到家，她把过年新买的电饭锅拆开了使用，并翻箱倒柜找到煎鸡蛋用的平底锅。

季清和看出来了，陈述道:“你平时不做饭。”

萧岁在手机上紧急下单炒锅，并解释:“做了没人吃，我爸妈过年过节有空才回来。”

“你不吃吗？”

“医院有食堂，如果吃腻了，赵可歆家也有饭，你没事可以跟星繁一起去吃，她不会嫌麻烦的。”

萧岁暗想着，要是能在赵可歆家经常碰面吃饭，跟她在家做其实目的一致，唯一的问题就是日后等她跟季清和在一起了，估计赵可歆会跟她急眼。

在炒锅到之前，她着手处理海鲜。

季清和待在一旁问:“我能帮你吗？”

“你帮我逗逗猫吧，它被关一天了，可能要生气。”

“我今天是不是，应该把它房间门打开？”季清和的语气颇为自责。

“不会，我逗你玩的，我平时也关着。”

季清和转身离开，她独自忙活，偶尔向外瞥，能瞥见猫躺在季清和腿上享受梳毛服务。

季清和放松时嘴角自然下垂，深色眼眸呈现出一种无悲无喜的超然平静，看着不太高兴，不拿梳子的手却插进猫那浓密的长毛里抓弄，动作淘气得很。

美人与猫，养眼。

萧岁擦干净手，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特意截掉人脸，只保留猫和季清和肩膀以下的身体部分。她把照片分享给赵可歆，刻意等了几分钟，赵可歆回复了一个“啧”字。

她压了压上翘的嘴角:下次你可以来我家吃饭。

赵可歆:呵呵。

萧岁:放心，她很好相处。

赵可歆:这就成了？

萧岁:没有，她对我应该还是好感。

赵可歆:那你来我这畅想未来？

萧岁讪讪道:我去做饭了。

炒锅到时，萧岁大致处理好了食材。她下楼取锅以及一份果园配送的草莓。她先把草莓洗净，端到客厅，再炒菜。

卤牛肉要用到电饭锅，而且耗时长，因此晚餐只有海鲜捞汁和耗油娃娃菜。该吃饭的点了，萧岁盛饭，季清和要去洗手时，猫追着她“喵”了两声。

季清和顿住，问:“它在说什么？”

萧岁无奈回答:“我也听不懂。”

她家这猫不爱叫，每次叫，除了饿，她理解不了别的意思。季清和对它挺小心，一叫就停，还会蹲下来摸摸它。

它摇着尾巴，在她们吃饭的时候走进桌底，晃悠了一圈跳上桌子，踩着桌边的空隙下钻到季清和怀里。

萧岁瞬间明了:“它喜欢你，想跟你玩。”

猫时不时探头，前足扒着餐桌，看似渴望。不过一会，它失去兴趣，缩回季清和腿上，蜷着身子睡觉。

季清和笔直地挺立腰板，几乎不动手以外的身体部位，剥虾剥花甲壳的动作细致且缓慢。萧岁见状，拿了个空碗和医用橡胶手套帮她剥虾。

季清和垂眸看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不用麻烦。”

她温声回道:“猫麻烦你，作为报酬，我替你解决麻烦。”

剥好一碗，萧岁往上淋酱汁，然后抓匀，面向季清和，一只一只地喂。季清和吃了两只后，眼神闪躲:“我自己来就好。”

“可是，我喜欢喂你吃。”

“嗯……那……”季清和扇了一下睫毛，难为情地张嘴咬住嘴边的虾肉。

萧岁忍住笑意，继续逗她:“以后都让我喂你，好不好？”

她小幅度点头，虽然表情仍然冷静，但抓筷子的手捏得很紧。萧岁顿时失笑，又喂了一次后收回手，不再逗她。

饭后，萧岁负责收拾、清洗碗筷，季清和自觉清理桌面的垃圾。因为萧岁有轻微的洁癖，所以她用软布先擦第一遍桌子，再用湿巾和干纸巾擦第二第三遍。

萧岁出来看见洁净的桌面，目光柔和地向她道谢。

将近八点左右，天色彻底黑下来，落地窗外的江岸亮了两排灯，流动摊贩在高处的广场摆摊，夜跑和散步的人在低处的步道上，互不干扰。

萧岁带季清和去江边散步，沿着河流的方向边走边聊天。两人并肩而行，交谈声平稳缓和，聊的是所从事行业和所属专业里的基础知识。

提及研究内容，季清和话很多，为了解释研究方向里一个很小的问题，她需要引入数个物理及数学名词，因而一旦开了头再难停下。

虽然聊天变成了听讲，但萧岁依旧兴趣盎然，并努力理解对方所谈内容。

周遭嘈杂昏暗，她却在季清和的眼里看见了清晰的、跳动的火焰。这一刻，她透过季清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物理的美，因为它竟能让素来冷静自持的人为它变得生机勃勃，充满激情。

季清和讲得入迷时，一阵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拿出手机，双手捧着，犹豫片刻接通，左手拿手机，等别人开口说完来电目的才道，“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朋友约好出游了。”

萧岁听不见具体的对话，她抬高指尖碰了一下季清和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背，季清和主动牵她。

前边迎面跑来一个男人，她拉着季清和避让，并贴近了柔声道:“小心，宝贝。”

季清和闻言，瞥了她一眼，她面上坦荡无畏，实则提着一颗心观察季清和的反应。意料之中的是季清和对此没有反应，意料之外的是，季清和挂电话后走向不远处卖烤红薯的小摊，说:“我请你吃烤红薯吧。”

季清和扫码买了两个，烤红薯分别用新的报纸包着，热气蒸腾。

萧岁捧着烤红薯，不解地问:“你饿吗？”

她拆开报纸包装，摇了摇头:“不饿，我是觉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萧岁听不清，重复前半段的话:“你是觉得什么？”

她低下头，踌躇道:“挺浪漫的。”

萧岁愣了几秒，如果是大雪纷飞时节围着壁炉吃还好，但这天尚有余热，外边又吵闹，她没能理解浪漫的点。

她想到一个电视情节，问道:“如果约会时下雨了，我非要在大雨里吃牛排你觉得浪漫吗？”

“嗯。”

“哪里浪漫了？”

“和你约会很浪漫”

萧岁心领神会，恍若不经意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约会？”

季清和咬了一口红薯，片刻过去，眉眼低垂道:“像这样就可以。”

她的需求极少，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以至于有时候萧岁分不清她是不在乎，还是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