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或砒霜 第12章 拾贰

英语课，悲伤蛙的声音变成模糊的背景音，戚霜满脑子想的全是昨晚和简谧的拉扯——还有对自己心情的回演。

她偷偷看身边的简谧，指尖冰凉到僵硬。

“我不会爱上他的，”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

“爱和欲，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喂，他有什么值得我爱的？”

而下一秒，那声音又开始互相抵抗，碎裂成另一种回响。

“可**，也会变质啊。”

“爱不需要条件的，况且他聪明、冷静、有分寸——”

“他明明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男人。”

她的脑子一瞬间乱成一团。

“小组作业成绩发到邮箱里了。”简谧轻声提醒，他的声响，把她从思绪的裂缝中硬生生拉回现实。

她失神地打开电脑。

95分的高分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让她心情舒缓不少——

然而，那也是跟他一起做的。

他已经无声地渗入她的生活里，方方面面，全是她一手造就的。

英语课下课，她跟简谧道别，往宿舍楼下走。

风把她的发丝吹乱，她本应该快点回去，脚步却顿住了——她看见了似乎早在那里等候的秦沐阳。

“小霜，你回来了？”秦沐阳关切地问道。

他的声音那样暖，竟然把戚霜从自作自受的冰窖里拉了回来。

可她却无法再那么坦然地面对他。

“你怎么在这？”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下来。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你室友说，你昨天也没有回寝室，我很担心你。”仲秋的风有些冷，他绅士地为她披上自己的外套，上面有男士香水的淡淡柑橘调。

“小霜，有心事可以跟我说，或者，我哪里做得不对……也可以说。”

戚霜一瞬间感受到窒息——他这样关注她，那是否，也知道些别的？

她轻轻推开他可以包裹住她的胸膛，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没事啊，干嘛突然这样问？”

——眼神却没有对焦。

她翻开手机，秦沐阳发了一句：“周末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她露出悻悻的神色。

秦沐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因为觉得小霜你最近有些疏远我。”

她慌张一笑：“没……没有啊。”

“那天我生日，你过得不开心，这周末我带你出去玩，就我们两个人，不用绷着了，你想去哪里？”

戚霜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难道说，她的那点不开心早就被另一个人治好了吗？

她死都不会说。

可这个时候拒绝，岂不是在印证秦沐阳所说的话？岂不是就代表了她自己心虚？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故作轻松道：“好啊，去哪你定呗，我没想法。”

雨后潮气擦过耳边，肆意地让脑子更乱。

为什么总是会忽视他的消息呢？戚霜，你不至于吧？眼里只剩一个人了吗？

她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没出息。

周末，秦沐阳带着戚霜来到了马场——不可否认，这个男人与众不同，哄人开心的法子层出不穷。

戚霜看着远处马群，嘴角一挑，半真半假地笑着：“你该不会经常带小女生来吧？这地方太会挑了。”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并没有，这是第一次。”

风从草原深处吹来，卷起大片的尘土与青草。马群从远处奔腾而来，蹄声像是大地的心跳，一阵阵震进空气里。阳光在它们的鬃毛上碎成金屑，呼出的白雾在秋风里翻腾。那一瞬间，世界显得辽阔又孤独。

两只白色的马停在他们身前，驯马师率先把她扶了上去。

“慢一点，我怕摔！”戚霜有点兴奋，暂时抛却了不安。

秦沐阳一双大手轻轻托住她的腰，温柔有边界：“摔不了，我看着呢。”

“这马能跑多快？”戚霜忍不住问。

“比马的极限先到来的，是人的极限。”驯马师笑眯眯道，“你跟着你男朋友跑，他看起来不会让你害怕的。”

戚霜一下子绷直了脊背，露出一个局促的笑意。

秦沐阳笑了：“师傅别瞎说。”可那笑里分明带着期盼，她看得出来。

两匹马在金光披身下跑了一圈又一圈，风声呼啸兮，草影如浪，一直到戚霜累得笑不动，才停下。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心情很舒畅？”下了马，秦沐阳扶着戚霜坐下，笑意盈盈地问她。

她还没缓过神来：“这样放松心情也太奢侈了吧？”

“只要能买到高兴，就不算奢侈。”

秦沐阳看着她，眼中有波光闪动。

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摄影机，一帧一帧替她挑选着：“现在好多女孩子都想要“出片”，你看看，有没有你觉得是“神图”的？”

她嗔道：“你真懂女人。”

“不懂，在学。”

“为什么要学？”

他收回目光，表情里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阳光让他的睫毛在脸上洒下漂亮的阴影。

“因为，我就是真的第一次和女生体验这一切啊。”他低头，指尖摩挲相机，像在壮胆，“小霜，我第一次这么……欣赏一个女生，第一次想要和她，把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体验一遍。”

“哈？我吗？”她还在笑，但那笑里已经带着几分恐惧附赠的冷却。

“嗯……”

他的直率和真诚打碎了她的伪装。

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都很卑劣。

“我不值得。”她突然冒出一句与她的气质极其不相符的话，显得没头没尾，突兀到自己都愣住。

秦沐阳愣住：“啊？“

“我是说，这太突然了，你得让我考虑一下。”她赶紧找补自己的话，“再说咱俩门不当户不对的，这……这样不好。”

“我没有用世俗的眼光审视过你。”秦沐阳说得很急很真诚，“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除了美貌，一定也有不同凡响的灵魂，你不要把我当作教条的人，更不要把我当作是见色起意，好吗？”

可他不知道，戚霜一句话里有几个谎言，不知道她的自轻究竟来源于什么——

她，死都不会说。

可他好认真，她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沐阳，我是在说认真的……”

“我也是。”

“我去趟洗手间。”她拎起包，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离开马场，风撞在她脸上。

她立刻打了车，混乱中，目的地都没换，默认成上一次打车的地址——简谧的公寓。

她下车，上楼，一步都没犹豫，好像今天本来就计划了这样。

“简谧，你在家吗？简谧？”她又一次敲开了他的门，听上去，分外冲动，分外混乱——明明刚见到李仪欣呀，为什么不避避风头呢？

她又开始问自己。

然后给出回答——避个屁，有种搞死我。

她接收到简谧的消息：“等着。”

心跳莫名加速，结结实实打在胸腔上，却格外踏实。

昨天把我给写出灵感了，利用碎片时间加更了一下～（本人就这样不自律）[裂开]电子闺蜜们，我会想你们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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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拾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