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 第64章 引动回卷的坐标

厄玲缓缓睁眼，思绪万千，一旁的晴天也沉默着。黯镜厄玲的玲镜里，同步完毕的三人正搭乘构筑的陆行舟，向着01梦成塔行驶。

“怎的？有什么想法？”黯镜厄玲眨了眨眼，想听听看两人的意见。

“一次奇旅。”厄玲神情复杂，一时之间思绪万千，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张口。

“小艾呢？讲道理不是应该投影到这里一个她吗？”晴天很是困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想来她比较特殊吧，厄玲都没办法分析的存在，自然不好用梦末元素重构出来。”黯镜厄玲想了想，最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她那么强大，会自己想办法，要不要来点茶？”

厄玲点点头，一枚灰白色的茶晶掉落在面前的茶杯中。

“怎么是这个颜色？”一般来讲，当食物颜色偏棕色，白色，绿色，会让人容易接受，面前的这块儿像极了烛灰。

“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黯镜厄玲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得了吧，少臭屁了。”厄玲冷冷地说，此刻的她真的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口中的茶晶又酸又苦，厄玲回想起了她初次阅读文学时的感觉。《悲怆世界》，文明时代流行的小说，讲述了鸡市大革命的时候，一个底层蝼蚁偶遇至善之人后被感化，用善良去迎接悲怆现实的故事。那时的她第一次因为书中的人物而心绪不宁。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心酸的感觉了。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很不错，你的眼光。”说罢她转身从腰间的包包里摸出一面小镜子。“晴天，回家的参数是多少？”

一块淡绿色的茶晶残渣喷了出来，掉在地上。“咳咳咳，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

“波函数对时间的求积······然后这里划成在正负无穷定义域上的积分，再然后······”

“行了，算出来个平均值，应该是她要的结果，你让她试试看能照出来什么。”

······

“······你在我脑子里？！”晴天突然大叫一声。

“行了，别嚎了，告诉我结果就行，她不在你脑子里难道在我的核心里？镜子就是忠诚倒映自身的存在，所以小艾能出现，自然就意味着她的存在。”

晴天原话说了一遍，之后厄玲开始鼓捣玲镜。然而，厄玲的半吊子科技似乎底层逻辑与现有的科学体系有出入。因为没有参照坐标系这类存在，艾达的数据与厄玲的设备不兼容，换句话说，出现bug了。

玲镜内场景疯狂变换，混乱不堪，然而最后伴随着内部预先设置的“翻译”协议，这台设备开始尝试理解刚刚的数据。最后，稳定下来的镜子放射出光芒，随着它的消失，不可思议的画面在其中缓缓浮现。

“这！不可能！！！”两个厄玲齐齐尖叫起来。

镜中的主角依旧照镜子的是厄玲，这一点不会改变，镜子仍旧在忠诚地倒映本尊。

然而······镜子里的厄玲双目紧闭，悬浮在巨大的透明罐子之中。从她裸露在外的四肢可以看出此刻的她并没有穿着衣服，身体仅仅只是裹在一个白色斗篷里。

晴天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他可以肯定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然而两个厄玲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抬头互相对视。许久，厄玲转过头，看着晴天想说什么却又没能开口。

还是黯镜的厄玲替她说了出来，“小伙，还有······额，女士，恐怕你们得分开一段时间了，这个世界厄玲最好是自己去。”

“去哪里？为什么？”晴天难以理解，明明三个人共同历经生死，怎么刚刚回来就要分别。

“晴天，这个世界没有你们俩。”厄玲眼神中带着歉意。“你们如果跟着我过去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什么叫做没有我们俩？”晴天不解，难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死掉了？可之前在星主的世界内自己不是也冻死了吗？

“不太一样，这次是真的不一样。同一时刻只能有同一存在，死掉的晴天就是死掉了，他的生命也就结束了。你再次出现，就相当于复制品之类的，而且死掉的他与你的性格，思维，行为方式都一定是截然不同的，换句话说，之前你能够出现，是因为你是他的模仿，是他的镜子。然而若是你压根不存在呢？”

“我被你搞懵了，能不能说简单点？”

“打个比方，之前你能出现是因为死掉的晴天被迫照镜子，你才会被投射过去。”

晴天瞪大眼睛，难以理解。

“他已经存在了，占据了'晴天'这个概念，之后的人就是'晴天的倒影'。”黯镜厄玲补充着，这才令晴天稍稍理解了一点，厄玲的半吊子科技虽然神奇，但是并不神圣，它还是遵循逻辑的。“然而，现在的状况是，这里没有'晴天'。一旦你出现了，你就是'晴天'，这样之后的'晴天'就会成为倒影，在你离开此界的时候，'晴天'的概念将要消失，这并不会发生，而是以'空白'的概念替代你进行同步，你会忘记你是谁并且失去你的习惯，永远也不会想起来，无论谁告诉你你是谁，哪怕强制的记忆修改，你对于自己的认识也会立刻消失。就好像将名为'晴天'的水倒入无底的容器，无论如何灌输，都会立刻模糊，并且······”

“并且，这种忘却不会只发生在你身上，这里的所有生命包括任何记载，数据，都会忘记你。”厄玲很是难过，因为这件事她之前并没有明说，“玲镜并不是单纯的镜子，它是双向的，当这个世界在照镜子，里面的世界也在照镜子，一边为有，一边为无，两界的我们都是观测者，这样的话就会发生坍缩，最后归位于无，在这边归位于无的时候也同时在照镜子，镜子会忠诚地倒映本尊，那边也会因为倒映变成无。到最后两边都不会有晴天的存在，你也就永远消失了。只要两边有任何概念不对等，就都会变成这样。”

晴天听呆了，他没想到自己看似奇妙的旅行，却背负着如此可怕的风险。

“那，”晴天吞了吞口水，冷汗直流。“为什么这里没有······”他突然想起来，曾经厄玲告诉过他，玲镜的核心包括着太阳系内所有粒子的运动数据，并且结合梦成塔的计算能够推测出过去的轨迹和预测未来的轨迹。“这······这里，地点没错，那就是时间错了，这里，这里，这里是！”

厄玲点点头，同意了他的猜测。

这里是厄玲诞生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