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蝉鸣悠长,风过树梢,窗外的植野茂绿生长,迎着夏日的风,掀起阵阵夏意。
台上的老师在卖力的激励学生,而台下的同学不厌其烦的听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距离高考还有一周时间,好好复习,预祝各位同学都能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
话落,下课铃响起,此时的教室比往时更加热闹,有兴奋有不舍。
柯颜坐在座位上听着聂茵茵喋喋不休的讲着自己高考后的计划,她看上去很兴奋,眼睛亮亮的,最后她叹了口气说,“可惜,以后我们就不会常见面了,毕业后可不可以不要断了联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就是三年,窗外是盛夏,阳光透过玻璃窗光线折射在教室课桌上,是暖洋洋的气氛,柯颜点头说了个好。
聂茵茵忍不住感慨,“突然就要毕业了,真的好舍不得你啊,柯颜,你是我整个高中交过的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忘了你的。”
她不会忘了这三年来,这无话不说的朋友,这三年来,没做作业相互借鉴,从宿舍到教室,曾经一起被学生会抓到一起迟到,虽然是这些都是一些糗事,但并不妨碍她以后回忆起来也会觉得美好。
柯颜顿了顿,问她,“茵茵,你想上哪所学校啊。”
聂茵茵思考了一番说,“南大吧,我想去看樱花了。”
南川大学啊,那所遍地樱花树的大学,浪漫又优雅,刚好聂茵茵对比了一下往年的高考分数线,以她的平时成绩,完全是够用的。
“柯颜,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冲一下京大,你这个学期进步很大,对比往年的分数线,你的成绩离京大的录取线差不了多少的。”
柯颜将手从桌面上移动,她正想要说话,一本书就放到了她的桌面上,聂茵茵同柯颜讲话被打断了,很不爽,她瞪了一眼赵淮南,“你干嘛。”
赵淮南耸了耸肩,表示他是无意的,他上次借了柯颜的书抄笔记,现在还回去而已。
“我当然是还书啊。”
算了,聂茵茵想,她不跟赵淮南计较,柯颜一下子没想起来她什么时候借书給赵淮南,好像是几天前。
赵淮南一副贱兮兮的模样,“你们在聊什么啊,要不我也加入怎么样。”
说着就要把凳子拉过来,聂茵茵忍无可忍,“聊你个大头鬼,你现在怎么那么八卦。”
赵淮南撇了撇嘴,“不想让我听就算了。”
说完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态度,屁股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赵淮南的同桌连彭忍不住问他,“兄弟,怎么感觉你那么在意隔壁桌女生呢,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啊。”
赵淮南冲他笑了一下,同桌以为自己猜对了,然而下一秒他就怀着哔了狗的心情,只听见他说,“你那么关注我,你是不是暗恋我。”
连彭心想这哥们傻逼吧,什么逻辑。
——
高考那两天恰逢周末,住宿生是学校包车送同学去别的学校考试,但是还是有很多学生家长跟了过去,早早就在校门外等。
周末,闻靳舟是没课的,他提前问了柯颜在哪考试,她说在五中,考第一科的时候他没去,肖薇去了,还特意穿了件旗袍,寓意旗开得胜。
下午考第二科的时候,肖薇没来,但是闻靳舟来了,他在五中校门等她,知道她要跟学校的车回去,但他想跟她说几句话。
考完出场后,等一波人走完他才看见柯颜从校门出来,柯颜一眼就见到他了,柯颜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一个小时前。”
他手插裤兜,平静的问,“怎么样,对考试有把握吗。”
“还好。”
闻靳舟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串手链,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柯颜怔了一下,他想干嘛,只见他将手链戴在她的手上。
他笑了笑,将手松开。
柯颜抬手眼睛看着那串手链,“这是什么。”
“十八籽,听说过吗。”
他又说,“开过光的。”
“你怎么……”
“行了,别问那么多废话,我巴不得你考好一点跟我上同一所学校,这样我说出去多有面。”
她想了想,“所以你去求的?”
见她那么执着,他也没想说那么多,“问那么多做什么,带着就行了呗。”
“还走不走,不走等下你学校的车要开回去了。”
“那我走了,谢谢你。”说完,她晃了晃手上的手链。
坐车回去的途中,她盯着手上戴的那串手链,不禁笑了,这人可真是奇怪啊,还特意去給她求个开过光的十八籽,就为了她考个好成绩说出去有面子,真是搞不懂他什么脑回路。
不过她还是心里很感激他,因为他确实用心了,特意去給她求了开过光的十八籽祝她考试顺利。
考试的第二天,突然下起了雨,好像每年都这样,总会在考试那几天下雨,这种情况倒是多见。
高考完后,高三学生像疯了一样,学校里的书被各种凌乱的丢弃,有人拿这些书去买了,有人把书给了宿管阿姨,阿姨会拿去卖的,反正那么多书,他们也带不走,还有人把书拿回家,说是留给弟弟妹妹。
高考完的后一天,有人组织了一个聚会,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算是告别,班里所有同学都去了,毕竟这种情况,以后肯定是不多了。
当天闻靳舟有发信息给柯颜,问她要不要他去帮忙搬行李,柯颜表示她明天再收拾东西走,下午要跟同学们一起去聚餐。
班主任端起饮料杯与大家伙碰杯,激昂慷慨的说了几句,“虽然我不是一开始就是带你们的班主任,但我好歹也带了那么两年,你们什么性子我也都清楚,要说差,我们班绝对是不差的,各位的进步老师都看在眼里,老师希望,你们走出去上了大学以后,都能有所成就,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
有的人热泪盈眶,大家都心知肚明,过了今晚,大家都很难再聚在一起了,有人不舍的掉眼泪,但也有人高兴,对未来更多的是期待。
聂茵茵对柯颜说,“柯颜,你知道吗,其实我觉得毕业了也没什么所谓,但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舍不得你。”
说着,她的眼眶就开始变得雾蒙蒙,聂茵茵紧紧地抱着柯颜。
柯颜差点掉眼泪,真诚的朋友真的不多,聂茵茵绝对算一个,她陪伴了自己整个高中三年,和她无话不说。
饭桌上,有人问谁要喝酒,他们点的是果酒,不是烈酒,果酒度数很低,不至于会醉,男生基本不忌,多多少少都会喝点,女生有会喝的,也有单纯喝饮料的。
赵淮南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瓶椰奶,把柯颜面前的一次性杯子倒满了。
然后又将那瓶椰奶递给了聂茵茵,聂茵茵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又献殷勤,现在毕业了,说不定已经想好怎么表白了吧。
她当然知道赵淮南喜欢柯颜,不过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但是赵淮南让她保密,不要跟柯颜说,为了不影响到柯颜学习,这种事她思考一下便答应了,柯颜作为她的好朋友,她当然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到她。
聂茵茵接过他手里的椰奶,“赵淮南,你小子现在真是光明正大的献殷勤啊。”
赵淮南笑了笑,今天他特别高兴,终于毕业了,他已经想好怎么跟柯颜表白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吗。”
“心理学上说摸鼻子是心虚的表现。”
柯颜蹙眉,怎么感觉他俩在说什么神秘语言,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聚会的尾声,大家都开始零零散散的离开,在柯颜要走之际,赵淮南叫住了她,聂茵茵提早回去了,柯颜听到赵淮南的声音停下脚步,她看着他茫然问到,“怎么了?”
赵淮南开始显得有些局促,“那个,我想了很久,现在也毕业了,想和你告白,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柯颜突然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赵淮南会突如其来的跟她告白,他跟聂茵茵,她一直都把他们当成了好朋友。
也许是平日里赵淮南吊儿郎当惯了,她不会多想,可现在他居然向她告白,赵淮南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柯颜看上去有些慌乱,“我……”
“赵淮南,你……”
她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赵淮南一脸严肃,“柯颜,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这可能很突然,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柯颜紧张的揪着手指,“抱歉啊赵淮南,我……”
他知道她也许是被为难到了,可是他真的好想跟她在一起,但是他现在不想勉强她。
“柯颜,你别说了……,如果可以的话,回去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好吗?”他多害怕她拒绝啊。
“我也不一定是要现在就要你答应我,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如果你对我也有感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你回去考虑考虑好吗?”
“好。”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他。
“那我先回去了。”
他不忘朝她喊,“嗯,回头记得给我发信息。”
赵淮南想起来跟柯颜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开学的时候,那时他一个人在教学楼走廊,本来就迟到了,所以并不着急。
一个女生一脸焦急的冲了过来,误以为他是学长,着急的问他,高一二班怎么走,他怎么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找这个破教室。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结果他刚说完这句话,她转头就跑了。
后面他走到教室的时候,打了个报告,比他早几分钟迟到的柯颜看着这个眼熟的同学,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个班的啊,怪不得刚刚问他的时候他说不知道。
从那之后,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也不说话,直到某次,高二一班的某个学姐说喜欢他,想要追求他,没过两天,跟那个学姐一个班的几个学长就找他麻烦,下课后几人见他是一个人走,将他带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威胁恐吓了一顿,说是要给他点苦头吃吃。
有的男生心里是很不平衡的,特别是对比自己外在条件好很多的同类,他们会产生忮忌心理,特别是当他们没人追捧,没人喜欢,又恰巧见不得自己有意思的异性喜欢这样的人时,他们往往内心黑暗,这类人,往往不能算作正常人。
不巧的是,穿着校服的柯颜抱着几本书路过,看见这一幕,见一个女生站在那里,那几个人停下手来,威胁道,“敢说出去试试。”
几人散了,赵淮南悠悠的站起身,仿佛刚刚被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柯颜,心想这女的真有意思,还在那里看,刚刚那几人威胁她,她居然还不走。
他准备要走,见她还不走,于是他说,“看什么看,再看下去不怕被打么。”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跑了,他心里暗暗嘲讽她没出息,胆小鬼。
今天这几个人他迟早会教训回去,也就他今天一个人,哪天放学他找人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柯颜那天居然跑去办公室跟领导告状,说看见有人在欺负同学,还威胁恐吓,当天那老师就找到赵淮南问话,是不是有人在学校欺凌他,赵淮南不悦的蹙眉,谁说的。
他想了想,当天也就柯颜在场了,除了她,就不会是那几个恐吓他的。
于是他笑了一下,跟校领导说明情况,他就是被学长欺负了,结果就是那几人被处分警告,当众道歉。
道歉?赵淮南肯定知道不是诚心的,不过他这个人嘛,向来是有仇报仇的,周五放学那天,这几个被他找人在外面打了一顿,管他道不道歉,该以牙还牙他是照做不误。
至于柯颜嘛,他没想到她那么勇跟校领导告状去了,不过,这样他倒是在学校站了受害者一方,他也没矫情,反正对他有利不是么。
那天过后他觉得她有点意思,想去了解她,常常找她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