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鸟 第27章 后宫

“皇上驾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吆喝声。

“皇上来啦，”方嫔看见皇上喜出望外，连忙行礼，随后嘱咐宫女，“春雨，快，去泡壶好茶。”

皇上坐下，心平气和地问：“许久没来看你了，最近可好？”

“臣妾自然是好，只是许久不见皇上，心里想得紧。”方嫔的声音带着些委屈，手慢慢牵上了皇上的手。

“娘娘，茶来了。”春雨送来了茶，方嫔亲自为皇上倒了一杯。皇上端起茶杯，刚抿了一口，顿时脸色一沉。他仔细嗅了嗅，把茶杯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大胆。”

春雨吓得连忙跪伏在地上，方嫔则是紧张地站了起来。

“皇上，怎……”

“怀忠。”

“奴才在，”站在门外的大太监走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怀忠立刻心领神会，拿起茶杯放在鼻下仔细嗅闻，又倒出少许细细品了品。

“启禀皇上，这茶里加了能增强房事之欲的蛇床子。”

皇上的脸越发黑了。“方嫔，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的方嫔早就跪下了。“皇上，臣妾没有！臣妾让下人准备的是安神的茶，定是有人污蔑臣妾，还请皇上明察！”

“是吗，”皇上冷笑一声，“方家最近在朝堂上到处拉拢势力，可是相当嚣张啊。前不久你母亲刚刚来看望你，今天就给朕下药，想必是方家指使你想办法生下皇子吧。”

方嫔脸都白了，连哭带喊着说：“没有！臣妾的母亲只是想念臣妾才来看看臣妾的，方家没有这种想法！请皇上明察。”

此时春雨一咬牙，挡在了方嫔面前。“皇上，不是娘娘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娘娘让奴婢在茶里加的本是养生的药材，但是奴婢看着娘娘因日夜思念皇上而消瘦，心中不忍，于是把药材换成了蛇床子，想着能让皇上多宠幸娘娘几次。娘娘完全不知情，皇上要罚，就罚奴婢吧，”说完，她便砰砰磕起了头。

皇上冷漠地看着磕头的春雨，又看向方嫔：“此事当真？”

方嫔连忙接话：“好你个春雨，真是要害死我了！”

皇上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好啊，既然是这个贱婢干的，来人啊，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立刻有两个太监进屋，把春雨拖了下去。

“方嫔，既然是你手下的宫女犯了错，朕就不跟你多计较了，只不过奴才犯了错，多半是主子教导无方，因此你的惩罚是免不了的，”他的话让本就还在忐忑不安的方嫔有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方嫔降为贵人，禁足一年，”他又看向怀忠，“把这事好好查查，所有参与的贱婢通通打二十大板。

至于方家，哼，看来朕得好好敲打一番。”说完，皇上转身离开了。

“皇上，您放过方家吧，方家真的没想臣妾生下皇子！”方嫔哭喊着要追出去，但被两个太监拦住了。

“方嫔娘娘，哦不对，方贵人，”怀忠冷冷地说，“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以后还是别干了，如果后宫嫔妃都像你这样给皇上下药，万一哪天给皇上吃出了问题，那可是大罪。方贵人还是好好反省吧。”他转身去找皇上。

“呜呜！”方贵人捂着嘴哭起来，对自己做的事后悔不已。

皇上离开后去了瑶华宫。

“皇上不是去方嫔妹妹那了吗，怎么到臣妾这来了？”皇后连忙招呼宫女泡茶。

皇上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方嫔想给朕下药，被朕贬为贵人了。”

“什么？前不久可是刚刚有人妄图用巫蛊之术设计皇上，怎么又来个下药的！”

“所以这次得狠狠惩罚那些贱婢，让其奴才好好看看，帮自己主子伤害朕的下场！”

皇后低下了眉眼，起身在皇上身边跪了下去。皇上连忙把她扶起：“你这是做甚？”

“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犯错的是那方嫔，和你有什么关系？”

“臣妾未能好好教导宫中姐妹，辜负了皇上的期待。”

“有的人就是存了邪门歪道的心思，再怎么管教都没用，你不必自责，快起来吧。”

“谢皇上开恩，”皇后坐了回去，满脸担忧，“不过臣妾也能理解方嫔妹妹，毕竟这宫中鲜有子嗣，也就臣妾和庄妃妹妹运气好，膝下各有一公主，其他妹妹难免有些着急。偏偏太医查不出各位妹妹身体有什么问题，难免会让一些妹妹生出些不当的想法。”

皇上没有认可，只是说：“朕已经请了除妖师来，想必过几日就到了，当时候让他们查查，定能探出个究竟。”

“那太好了，需要臣妾通知各位妹妹这件事吗？”

“也好，顺便敲打她们一番，别学那方嫔下药，更别学常贵妃行巫蛊之术。”

很快，方嫔下药被贬为贵人的消息在后宫传开了。

“活该！”玉贵妃抚着怀里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而她的面前，还有一大群同色的兔子。“那方嫔之前和娴妃狼狈为奸，害本宫落了胎，没想到被她那个贱人逃过一劫，现在终于遭了报应！”玉贵妃原本是玉妃，怀了孕后被娴妃陷害落了胎。那可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皇子，要知道宫中至今没有皇子，如果能生下来，那可是庶长子，可不就把玉妃气个半死。后来事情暴露，娴妃被送去了冷宫，皇上又把她升为贵妃，她才勉强消了气。只是当她得知方嫔也插手了此事，并且没有被查出来，可不就又被气到了。

“去内务府打点一番，务必好好教训一下方贵人，让她知道本宫不是吃素的！”

“是。”茯苓行了个礼退下了。

“这方嫔也真是蠢，居然直接给皇上下药，难道她不知道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擅长药理吗？”丁香幸灾乐祸地说。

“这后宫之中一直无人怀孕，想必是这蠢人急疯了，才想出此种下三滥的手段。”玉贵妃放下兔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过也真是奇怪，本宫调理了那么久，怎么就怀不上孩子呢？难道是那次——”

“不会的，”丁香连忙劝导，“太医不是说过了吗，娘娘的身子是好的，想必是有妖邪作祟，所以娘娘和其他人才怀不上孩子。奴婢可是听说了，皇上专门请了除妖师来调查此事。”

“真的？”玉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平静了下来，“既然如此，想必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那本宫更要好好调理身体。”

“是，奴婢这就去让人熬坐胎药。”

第二天刚好是十五，各宫妃嫔齐聚在瑶华宫——皇后为人和善，只要求大家初一和十五来请安。

“这都快到时辰了，怎么不见方嫔来请安啊。”这是一个贵人的声音。

“妹妹有所不知，方嫔给皇上下药逮了个正着，这会儿已经被皇上禁足了呢。”玉贵妃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满脸得意。

一名答应惊呼：“方嫔怎么如此大胆，难道她忘了常贵妃是如何死的吗？”

“因为她蠢呗，蠢人干蠢事。”玉贵妃嗤笑一声。

“姐姐慎言，”静妃开口，“方贵人只是被禁足，日后还是要出来的，贵妃娘娘如此口不择言，不怕被她记恨上？”

“怎么，本宫堂堂贵妃，还怕她一个小小贵人？”她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当初要不是她和娴妃那个贱人狼狈为奸，本宫早就生下了庶长子，难道本宫不该记恨她吗！”

有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宫中姐妹们总是无法受孕，别说皇子了，连公主都没有，嫔妾可是都快把坐胎药当饭吃了，可就是怀不上，真让人头疼。”

“也就皇后娘娘和庄妃有福气，生下了公主，哪像我们啊。”

庄妃知道自己作为唯二有子嗣的容易招人妒忌，因此平时低调行事。此时她被提起，自然是紧张了起来。

“要我说，还是皇后娘娘最有福气，毕竟皇后娘娘可是第一个生下子嗣的，之后又怀孕过一次，只不过被小人陷害流产了。”

“咱们哪能和皇后娘娘比啊，要知道当今最得宠的还是皇后娘娘，人家可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太子妃了，之后还被赐了‘宸’这高贵的封号，要我说啊，皇后娘娘是被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

这时，皇后从里间走了出来。“各位妹妹在聊什么？”

所有妃嫔立刻噤声，起身给皇后请安。

一个答应开了口：“皇后娘娘，听说方嫔给皇上下了药，被降了位分呢。”

皇后点了点头。“是的，本宫正要说这事呢，”她清了清喉咙，“各位妹妹们，这后宫之中鲜有子嗣，想必妹妹们或多或少有些担忧，皇上已经请了玄天门的除妖师来，想必不久各位的疑虑就能解决了。”

“玄天门的除妖师？”

“臣妾听说过，那玄天门的弟子各有神通，气质非凡。”

“既然请了除妖师，岂不是说明这后宫里有妖兽吗？”

妃嫔们顿时惶恐起来。自己居住的地方居然藏有妖兽，这如何让她们不惊慌。

“怕什么，就算有妖兽，也不每把我们怎么样嘛，”玉贵妃一点都不害怕，“顶多让我们怀不上孩子呗，瞧你们这破胆。”

“的确如此，各位妹妹们，”皇后让大家安静下来，“就算有妖兽，也从未掀起过腥风血雨，所以大家不用过于忧虑，静候他们到来就行了。”

陆云星看着皇城的大门，很是紧张。

“怎么了？”

“我第一次面见当今圣上，能不紧张吗？”陆云星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打气，同时想起了临走前师傅说的话。

“星儿，除妖师的职责是什么？”

“斩恶妖，除邪魔，护百姓安全。不干涉，不插手，不妄议朝政。”

“对，”欧阳玦赞许地点了点头，“此行的目的地是皇宫，你只需要解决份内的事，一旦涉及朝政，须立即脱身，不得纠缠。”

“是，弟子听命。”

“紧张你还接这活。”

“越是紧张越要历练，你是大乘期当然不在乎这些。”陆云星最后一次平复了一下心情，鼓足勇气走进了皇城。

“贫道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云星跪下行礼。至于罗刹鸟，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行叩礼，所以化为原形躲在陆云星兜里。

“平身吧，”皇上看着陆云星的脸庞，“没想到小道如此年轻，朕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谬赞了。”

“不过，你一人前来，会不会太过吃力呢。”

“皇上不必担心，此行我还带了我的灵兽。”陆云星戳了戳兜，罗刹鸟只好钻出来变成人形，双手交叠，不情愿地行了个礼。

看到这一幕，皇上感叹：“不愧是玄天门的弟子，真是神奇啊。”随后，他告诉了她们请除妖师的目的，“朕已经登基近十年了，可这十年间，后宫妃嫔们鲜有子嗣，至今为止也只有两个公主。很多大臣都上奏要严查此事，可无论朕怎么查，都没有结果，想必只可能是妖邪作祟，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出那只让爱妃们不能受孕的妖兽。”

“贫道听命，定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小禄子，你带两位除妖师去皇后宫里吧。”

“嗻。”叫小禄子的太监行了个礼，走到两人面前，“两位大人，跟奴才走吧。”

“慢着，什么人！”一个带着宫女的女人半路拦住了几人。

“奴才给殷嫔娘娘请安。”小禄子行了个礼。

殷嫔上下打量着陆云星和罗刹鸟，脸上浮现一丝嫉妒：“这两位是什么人？”

“回娘娘，这是皇上请来的除妖师，奴才正要带去皇后娘娘宫里呢。”

“除妖师？”殷嫔松了一口气，同时眼前一亮，“既然是除妖师，就先去本宫宫里看看吧。秋兰，带两位走。”

小禄子急了。“殷嫔娘娘，您不能这样啊，这二人是皇上嘱咐要奴才带到皇后娘娘那儿的，您这样是在为难奴才啊。”

“是的，殷嫔娘娘，”陆云星礼貌地说，“况且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我们理当先面见皇后娘娘。”

“你什么意思，你在嘲讽本宫位分低吗！”殷嫔像个火药桶，一见到火星就炸，“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下贱的除妖师，也敢和本宫回嘴！秋兰，给我打烂她的嘴！！”

小禄子拦在两人面前。“殷嫔娘娘！陆姑娘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是嘲讽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胡搅难缠啊！”

“好好好！一个个下贱的东西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吧！来人，把这狗奴才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还有这两个小贱人，狗眼看人低，给本宫把她们的脸毁了！！”

陆云星捏紧了兜里的符纸，思考着如何不和皇室结怨解决眼前的情况，同时拦住黑了脸的罗刹鸟，避免她让局势变得更紧张。

“哎呀，殷嫔娘娘好精神啊，本宫大老远就听见了，打打杀杀的是要弄谁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禄子顿时一副救星来了的表情。“尊玥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