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鸟 第17章 妖市拍卖

“是他让你来的吗，饕餮。”罗刹鸟冷冷地说。

“什么，凶兽饕餮！！”周围的人一听，立刻四散逃开，不一会就走了个精光。

“客人，我的客人，我的账单……”狐妖看着满地狼藉欲哭无泪。

“别哭了，去把东西清点一下，账单送我房里，”罗刹鸟拍了拍狐妖的背，然后指了下饕餮，“你，跟我上楼。”

饕餮点了点头，跟着罗刹鸟来到了楼上的包厢，刚看到那盘眼珠，他立刻要扑上去。

“你他么找死啊，姑奶奶的东西你也敢抢！”罗刹鸟一拳把饕餮捶到了一边。

“饿，我饿……”

“肚子饿找你大哥去，”罗刹鸟一屁股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吧，他找我什么事？”

饕餮不甘心地咽了口唾沫，随后慢悠悠地说：“大哥说，好久没见了，想，一起，聚一聚……”

“呵，好久不见，那是为什么不见呢？”

“额，额……”

“他还敢让我去见他，当初的事，我可还没原谅他呢，你告诉他，有本事，他能让当年那件事没发生过，不然，休想让我主动去见他！”

“还有，还有，”饕餮慢悠悠爬了起来，“他说，要，变天了……”

“他又搞什么鬼，还有，你们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四处挑起争端？”

“额，我不知道，我只吃……”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的，真费劲！快给我滚。”狐妖在这时送上了一份账单，罗刹鸟拿起塞到饕餮怀里，“给你大哥，让他付清！”

饕餮点了点头，把账单塞到嘴里咽了下去，然后在狐妖的无声尖叫中离开了。

“大，大人，他——”

“别多管，好好开你的店，再遇到类似的情况直接找我。”罗刹鸟走到一旁的床榻，“我乏了，退下吧。”

“好好好，大人你好好休息。”狐妖知趣地不再问，关上了门。

“妈的这罗刹鸟，耍我呢！！”陆云星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鼓足勇气来找她谈心，结果话都说完了才发现她人不在。

“我就不该认为她是个能够真心交流以心换心的人，这个混蛋！”

陆云星怒气冲冲地走出抽皇城大门，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脚踹到门槛上。

她往客栈的方向走，打算立刻回玄天门。至于罗刹鸟，爱咋咋，她再也不想管她一分。

“师妹……师妹……”

耳边突然传来岳华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从天上来的，并且有些虚弱。

陆云星抬头，看到天上有一个小点，并且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个人形。她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御剑飞行的岳华。

“师妹，等等……”他摇摇晃晃地降落在地面，颤颤巍巍地从剑上下来。

“师兄有什么事？”

但岳华没回答，只是脸上带着牵强的笑容看着陆云星。

“……师兄？”陆云星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呕——”下一秒，岳华直接大吐特吐起来，好险没溅到陆云星身上，吓得她倒退好几步。

“抱，抱歉，师妹……”岳华抬起头，擦了擦嘴角，脸色发白，“师傅给我指派了任务，情况紧急，让我和你一起完成，我想着快点来找你，就跟阿羽要了张风驰符，没想到这么猛，给我整晕了，呕……”他又吐出点东西。

陆云星有些无语地帮岳华顺了顺背。“我看呐，是你之前乱问东西惹师姐生气，所以她让你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真是天妒英才啊嘤嘤嘤……”岳华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要往陆云星身上靠。

她一把推开了他，一脸嫌弃。“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岳华抹了把脸，立刻换了副表情，哪看得出刚刚哭泣的样子。“有一个富商，准备了一块宝玉，打算献给皇上，结果没想到半路被妖兽截胡了，不知所踪，好不容易打听到，发现流通到妖市去了。所以师傅拍我俩去把宝玉找回来。”

“妖市……”陆云星皱了皱眉，“就我们两个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放心，师兄罩着你！”岳华自信地拍了拍胸脯，随后重新踩到剑上，并示意陆云星一起上来，“来，师兄带你去。”

陆云星抹了把汗。“提前说一声，你不许用风驰符。”

“当然，我已经吃过苦头了，怎么会让可爱的师妹再来一次呢？”

“……( ?°? ?° ?)”

妖市是一个地下集市，不是什么正规的场所，通常是犯了错逃亡在外的人族或者不愿意遵守妖兽律法的妖流通交易的地方。因此常常会有冲突，流血断肢什么的几乎成了常态。不过大家都还算有分寸，不会闹得太凶，不然被除妖师或者仙人抓住了把柄，那可就遭殃了。

也正是因为妖市的特殊性，一些赃物会在此流通拍卖，所以如果有人被劫了财物，来妖市打听是最有效率的方法。

陆云星和岳华披着斗篷，尽量把自己打扮成亡命徒的样子，避免让旁人察觉自己是除妖师。他们四处打量，寻找着有关宝玉的线索。

四周的店铺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妖兽做成的法器、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颜色诡异的化妆品……让人眼花缭乱，同时空气中一股浓郁的香味，陆云星都快被熏得直流泪了。

“这位小姐，要不要试试我们这的香膏呀，”一个手臂是翅膀的女人凑上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来来来，我帮您擦，您这皮肤啊，最适合我们家的香膏。”

眼见女人手上站着粉色的膏体就要凑到自己脸上，陆云星赶快拍开了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不必了，我们有急事，先走一步。”

哪想这轻轻的一拍，竟让女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铺子上，不仅女人疼得龇牙咧嘴，铺子上上的东西也被打翻了。

“呜呜，你这姑娘，不要就不要嘛，推我做甚！”

“我没有，我刚刚只是拍了一下……”

“怎么敢做不敢当？你瞧瞧我这铺子，东西都撒了，你说，怎么赔！”

“什么？明明是你自己——”陆云星意识到遇到碰瓷的了，连忙想走，却被女人一把揪住了袖子。

“你还想跑？来人啊，快来瞧瞧，打翻了东西不认，还想跑！”她又朝身后喊着，“夫君快来啊！有人打翻了咱家的东西还想溜！！”

一个秃头大汉走了过来，看上去就不好惹。“呜呜呜，夫君，就是这个小丫头，打了奴家，还砸了摊子，现在直接翻脸不认人想溜，奴家都快被欺负死了……”女人扑倒大汉的怀里，哭诉起来。

“明明是你——”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婆娘诬陷你？”大汉根本不听陆云星解释，破口大骂，“还真是好得很啊，打老子的女人，还掀老子的摊子，你特么有几个胆子够这么干！！”

“还真是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们碰瓷，你们夫妻俩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就怕不被举报吗？”陆云星只翻白眼。

“什么黑白，还举报，”大汉大笑着，“这是老子的地盘，是黑是白，老子说了算！”

“呵，你们的地盘，”岳华嬉笑了一声，“据我所知，妖市的每一块地盘都是有主的，这附近买的都是香膏黛粉什么的，恐怕这片的主，是那位‘木夫人’吧，”岳华四处张望了一下，“什么时候易了主了，木夫人知道吗？”

大汉顿时紧张了一下，但仍然嘴硬：“我只是说我家摊子这一块，谁说是这附近了。你打翻了咱们家这么多东西，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你给个数，赔不赔！”他撸起了袖子，“不配，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你——”陆云星气得真像破口大骂。在此地发生冲突是不理智的，到时候吃了亏都没发找地方说理。并且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真要打起来，恐怕会牵连一大片人。

“各位，可否听我一言？”人群中挤出一个同样披着斗篷的人，“我刚刚碰巧看到了一切，不如由我告诉了大家真像吧。”他双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双眼上，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往前方一指。两道光从指尖发出，汇聚在前方，形成了一幅画面：画面中，女人拼命往陆云星身上凑，陆云星躲避着，不得已拍开了她的胳膊，女人勾唇一笑，立刻双脚一蹬飞了出去，还精确地飞到了摊子上，随后双手趁机乱挥，把东西都打翻了。

真想大白，女人和大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表情相当精彩。“老板，这怎么说？”陆云星抖着腿，抬着下巴看着两人。

大汉脸憋得通红，回身抽了女人一巴掌。

“夫君！”女人被打懵了，捂着脸看着大汉。

“瞧你这臭婆娘干的好事，好好的不学，尽学人家碰瓷！”随后大汉换上一副笑脸，讨好地说，“这位小姐，真是抱歉，我家婆娘不懂事，欠管教，回去我就收拾她！”大汉回头瞪了女人一眼，她则是撅着嘴，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们没必要演戏，要演，搭个棚子随便演，晦气！”陆云星扭过头去。她最讨厌这种男人了，一犯错就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

“哎嘿嘿，客官宽宏大量，来，这是咱家的独门香膏，别人想要还没有呢，就送给你了，”大汉直接把一盒香膏塞到陆云星兜里，“以后若是再来，保证给你打折哈，嘿嘿。”

“行了，不跟你计较。”陆云星懒得多废话，直接和岳华还有刚刚的人走开了。

“方才多谢这位仁兄相助，不然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了，敢为怎么称呼？”岳华对着刚刚的人行了个礼。

“在下白杨，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白杨仔细观察了一下二人，“两位看上去不像妖兽，恐怕来历不简单吧。”

“我俩本是一户人家的家仆，主子丢了东西，所以派我二人来妖市调查。”因为不清楚对方的来历，陆云星没有讲明两人的身份。

“原来如此，我也是主子丢了诗画，让我来巡回。”

“那白杨兄可有线索？”

“嗯，我打听到，一些抢夺而来的赃物会在暗珍楼进行拍卖，说不定二位可以在那里巡回失物。”

“原来如此，真是太谢谢了，”岳华转头看向陆云星，“阿星，我们快去吧，不然晚了可得挨主子骂了，”他又对着白杨行了个礼，“再次谢谢白杨兄，以后若是再相遇，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多礼了，快去吧，我也要去找我家主子的东西了。”

三人相互行了礼，随后告别了。

陆云星和岳华一路打听，来到了暗珍楼前。这栋大楼位于西侧暗巷尽头，青灰色砖墙爬满苔藓，檐角挂着三盏褪色的猩红灯笼，无风自晃。门扉半掩，门框裂着蛛网状的纹路，门环是两尊吞口兽首，铜绿斑驳间露出暗红锈迹，似干涸血迹。楼上窗幔厚重如棺椁帷布，偶尔透出几缕幽绿烛火，将檐下“暗珍楼”三字匾额映得忽明忽暗。整座楼如蹲伏的野兽，脊背般的飞檐压得极低，墙根处渗出潮腥水汽，混着腐朽木料与香灰的气味，教人望而生寒，又别有一番神奇的吸引力。

岳华走到门口招呼的鼠妖面前，询问：“请问今天拍卖何物啊？”

鼠妖看了二人一眼，伸出一只爪子，拇指和食指中指不断搓着。陆云星心领神会，掏出了一袋钱，递给鼠妖。鼠妖打开数了数，点了点头，拿出一张递给二人，随后吆喝着让其他人领着二人进了大楼。

他们顺着楼梯一路走，一路观察。大楼内部是方形的，一层十二个小包厢，每侧三个，只不过大楼太高，看不清总共有多少层，也不知道最上面的人怎么看得清拍卖的东西。最下层是一个小小的桌子，旁边站着两个虎头人，估计是看管拍卖物的守卫。

小厮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包厢，上了茶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客官要吃点什么吗？我们这应有尽有，味道可是一绝！”

“不必了，下去吧。”两人落座，仔细查看刚刚鼠妖给的纸。

以下是一份古代黑市拍卖名单，含神秘宝物与起拍价（部分虚构，仅供参考）：

暗珍楼拍卖名单

南海鲛人泪

东海鲛人泣泪成珠，颗颗莹润如血，可保尸身不腐

起拍价：300两白银

西域幻蝶蛊（木盒封装）

南疆巫蛊秘术，蝶蛊入体可控人心，仅限活物施用。

起拍价：500两白银

青鸾血玉

昆仑山脉青玉雕琢，沁入上古青鸾精血，传言持玉者可长生不老，万事如意

起拍价：5000两白银

天竺佛骨舍利（铜鎏金函）

西域高僧圆寂火化所得，传闻能治恶疾，金光护体。

起拍价：3500两白银

………………

看着纸上繁多罕见的宝物，陆云星不禁感叹这暗珍楼的强大和背后势力的复杂，不然怎么会什么东西都能弄来拍卖。正想着，周围的灯暗了下来，灯光聚集到最下方，只见几个人抬上来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个大花瓶，奇怪的是，花瓶口居然长着一个精致的女人的脑袋。

“感谢各位来我暗珍楼捧场，我是此次拍卖的负责人莺娘，”自称莺娘的人开口，声音格外悦耳。“本次拍卖会给各位准备一个花瓶和筹码，不同筹码标有不同价格，若各位想要拍下宝物，将砝码掷于花瓶中即可。”

说话间，包厢进来了一个小厮，呈上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正是花瓶和球状筹码，分别标有100、1000、10000等等。

“那么接下来，第一件宝物，南海鲛人泪。”只见之前的两个虎头人双手伸向桌子施法，一盘红色的珍珠出现在了桌上，颗颗圆润，泛着光泽。桌子还在缓慢地上浮，直至最高层，随后再下降，好像是为了方便每一层的竞拍者看清宝物的样子。

“要知道，鲛人行踪隐秘，寻常人几百年或许都碰不上一条。这次，我们直接有一整盘的鲛人泪，个个没有缺损。这东西仅仅一颗就能尸身不腐，活人佩戴更是能浑身馨香。起拍价300两白银，现在开始！”

立刻，周围传来了报价声。

“350两！”

“400两！”

“500两！”

陆云星四处看着，原来想要拍卖的人把筹码丢进花瓶里，花瓶就会自动报出价格。眼见价格越炒越高，陆云星的额头渗出了汗。

“这些人，真是不把钱当钱，咱们带的钱足够吗？”

“没事，咱不用管其他的东西，咱们只要拍下青鸾血玉就行了。至于钱，委托人说了，管够。”

最终，鲛人泪以850两白银的价格结束了拍卖。紧接着上场的是西域幻蝶蛊，又是一轮疯狂竞拍。陆云星按兵不动，心里默默祈祷价格不要太贵。

“下一个，青鸾血玉！”

看着那块青丝夹带着丝丝鲜红的美玉，陆云星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打算先不竞拍，看看参与的人出的价格，最后再适当增加一些。

“5100两！”

“6000两！”

“6500两！”

这次的竞拍更激烈，价格一路飙升，最后居然到了一万两。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

“一万零一！！”岳华出手，把筹码掷进了花瓶里。

“一万零一一次，一万零一两次，一万零一三次——”

正当两人以为能成功拍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万五千两。”

众人无不惊呼此人出价之高，陆云星更是感到一股无名火在胸膛燃烧。顺着声音寻去，只见罗刹鸟慵懒地斜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单手撑头，笑着看着陆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