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鸟 第11章 真相

“这儿是千棘的老巢？！！”陆云星一脸惊诧地看着罗刹鸟，“那林夫人她之前说的仙人莫非——”

“两位大人，”柳清络走过来，打断了二人，“感谢大人帮忙把我相公搬到这，小女子感激不尽。”

“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陆云星决定静观其变。

“大人累坏了吧，来擦擦汗。”柳清络拿着一块帕子向陆云星的额头伸去。

她的手在即将碰到陆云星的额头前停止了。罗刹鸟攥着她的手腕，脸上带着讥笑。“林夫人是觉得，干掉了这小丫头，就能一人对付我了吗？真是被小瞧了呢。”

柳清络抽回了手，捂着嘴笑：“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对前辈出手的。”

“小心！”陆云星感觉有东西扑面而来，立刻挥剑砍去，一些白色的物什落到了地上——蛛丝！

“看来你的真身是蜘蛛啊，林禾生中的毒也是你下的吧。”

“那又怎样，”柳清络漂亮的脸蛋变得狰狞，“千棘，你还等什么！”

地下传来一阵轰鸣，黑刺拔地而起，向两人攻来。陆云星躲闪着，发现黑刺已经把洞口堵死了。千棘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皱着眉看着柳清络。

“阿络，你太着急了，不是说要慢慢给他下毒吗？怎么差点让他死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个废物没干掉她们俩，害我担心事情暴露，我能心急加大剂量吗！”柳清络一改之前温柔贤惠的模样，狠狠地提了旁边的林禾生一脚，“谁能想到这个废物身体那么差，我稍微多用了些蛛毒就不行了。”

千棘的语气软了下来：“我没有在责怪你，我是担心你，万一你杀了生，那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嘛。”

“那你还不快杀了他？反正他也快不行了。”柳清络瞪了他一眼。

“休想！”陆云星剑指柳清络飞了过去。柳清络丝毫不避，张口吐出蛛丝，迅速织成一张巨大的蛛网，阻挡在两人之间。陆云星想斩断，但那蛛网极韧，剑砍在上面只能使蛛网凹陷几分。

她想到了罗刹鸟的羽刃，转头想让她出手，却发现她悠哉悠哉地靠在一旁。

“……”

“看我干嘛，指望我出手？”她伸出两根手指，“别忘了，你还有两次机会，要珍惜哦。”

“……你大爷的！！！”陆云星甩出两张爆破符丢向蛛网。火光和烟雾散去后，蛛网只被炸掉了几根蛛丝，同时一股紫色的气体弥漫开来。陆云星连忙后退几步，捂住了口鼻。胳膊传来疼痛感，她掀起袖子，发现之前被刺伤的部位因为沾染了毒气，恶化流脓了。

“呵呵，你尽管打，如果你不怕我的毒的话。”柳清络的裙摆扬了起来，蜘蛛的腹部和腿从裙摆下伸出。

“小心点，别把她们毒死了。”

“我有那么蠢吗！这点剂量顶多让她们昏睡，你还不快动手！”

千棘将手伸向林禾生，眼看从他手臂上长出的黑刺要刺到林禾生的胸口，陆云星忍痛双手往地上一按，一些藤条从林禾生周围长出，把他牢牢包裹。千棘攻击了一下，发现仅仅擦破了藤蔓的外皮。

“看来，只能先收拾你了。”黑刺从千棘脚下长出，将他淹没，随后黑刺和他一起钻入了地底。紧接着，黑矛从陆云星两脚之间的土地里钻出，直刺她的下巴。她向后仰头躲闪，余光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连忙翻身躲避那黑刺，转而一个横扫。千棘踉跄了一下，用黑矛撑着地才没摔倒。

“阿络，借你蛛丝一用。”

柳清络将一些蛛丝喷射到黑矛上，宛如缠上了丝带，轻轻飘动。千棘再次进攻，矛与剑相接，蛛丝因为惯性甩倒了陆云星的手上，她立刻感觉一阵麻痹，几乎握不住剑。她立刻踹开千棘，拉开了距离。

她转头看向罗刹鸟。之前她站着的地方已经长满黑刺了，此时她已经化为鸟形站在刺尖，从容不迫地梳理自己的羽毛。注意到陆云星的目光，她带着笑意说：“你随时可以向我寻求帮助，不过，要珍惜机会哦。”

陆云星刚想骂她，千棘扑面而来的攻击令她不得不把全部精力放在战斗上。在躲避黑矛攻击的同时，还得避免被蛛丝碰到，左臂伤口被感染疼痛不止。她掏出符纸，想召出丝线，吃过苦头的千棘立刻刺破符纸打断她。渐渐的，她体力不支，向后退去，后背逐渐靠在了黑刺上，无路可退。

千棘看准时机，一下刺中陆云星的肩膀。她身体一颤，剑从手中滑落。千棘乘胜追击，拔出黑矛，接着直刺心脏。陆云星双手抓住矛头拼命阻挡，可蛛丝落到了她手上，毒素一点点侵入肌肤，她的双手逐渐脱力，矛尖一寸寸靠近她的心脏。

不行，不能再硬撑了。陆云星豁出去了，大喊一声：“罗刹鸟！给我出手！！”

洞内顷刻间狂风大作，千棘和柳清络险些站不稳脚。他俩用袖子遮着脸，勉强睁开眼睛。千棘的眼前出现一枚羽刃，接着一片血红，他痛苦地捂着眼睛倒下了。柳清络也尖叫着被羽刃削去了两条蜘蛛腿，下半身歪倒在地上。

“真可惜，你差点捡了大运，只不过这小丫头的半妖之心是我的，你可不准抢。”罗刹鸟走上前，拔出了插在千棘眼睛上的两把羽刃，连着眼球一起带出来，在他的惨叫声中，仰头吃了下去。

”半妖之心？”柳清络激动了起来，身上的伤也不管了“吃了半妖之心就能修为大增，尽早成仙！千棘，快把它抢过来！”

千棘咬着牙凭直觉挥动黑矛，矛杆即将打到罗刹鸟时，被她一拳打断。千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断掉的矛传来一阵拉力，他不受控制地被拽了过去，紧接着腹部一阵剧痛，滋着牙倒了下去。他还想抵抗一下，挣扎着想站起来，罗刹鸟直接一脚踩了下去，这一脚力道很大，直接踩得千棘口吐鲜血。他从地里召出数根黑刺，但被罗刹鸟提前察觉了。她将双脚幻化成鸟爪，抓着千棘一盒腾空躲过了黑刺，然后忽的下坠，让千棘被自己的刺扎了个正着。

“呃！”黑刺折断，千棘摔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把他绑起来吧。”

陆云星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掏出几张金丝符，把千棘吊了起来。

“废物！废物！”柳清络骂着，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罗刹鸟，急得团团转，连忙吐出好几张蛛网想要阻止她前进。

“省点力气吧，”罗刹鸟直接伸手一薅，无视毒素把蛛网全扯了下来，“就你这点修为，还想毒我？回去在练几百年吧！”她揪住想逃跑的柳清络，在对方的尖叫声中，把她的蜘蛛下半身撕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柳清络的上半身落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然后被金丝吊了起来。

“毒是你下的，你肯定能解，把解药交出来。”罗刹鸟掐住她的下巴。

柳清络眼中带泪，梗着脖子闭口不言，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唰。罗刹鸟变出一枚羽刃，抵在她的脸上。“你要是不给，也可以，”羽刃轻轻在光滑的皮肤上滑动，“那我就剥了你的脸皮，再一刀一刀剔了你的肉，然后拿热油浇在你脸上，接着……”

“你，你怎么能这样！”柳清络脸都吓白了，“你也是妖兽，不帮身为同类的我就算了，为什么反而和除妖师狼狈为奸！”

“你管我，我乐意。解药，你给还是不给。”罗刹鸟用了点力，羽刃抵着皮肤陷了下去，只要再用点力，就能见血。

“……别，我给，我给就是了……”柳清络最终还是怕了，拿出一个小瓷瓶。罗刹鸟把瓷瓶丢给陆云星。她握着瓷瓶想了想，先给自己的胳膊上了点，确认解毒有效后，她来到林禾生身边，解开包裹他的藤蔓，将解药喂到他嘴里。他的脸色慢慢好转，呼吸也恢复正常，变得缓慢而平稳。

确认林禾生没有危险后，陆云星来到了柳清络面前。

“真正的柳清络呢？”

“我就是啊。”

“别狡辩了，”陆云星掏出两张真言符贴在她身上，“根据林阿婆的话，一开始的柳清络是正常的，是在她重病痊愈之后才变了的，八成是被你替代了吧。再说谎，就炸得你魂飞魄散！”

柳清络急得挣扎起来，牵动了金丝，疼得龇牙咧嘴：“我没有骗人，我就是柳清络呀，我没有撒谎！”

真言符没有任何反应，这代表柳清络没有说谎。陆云星捏着下巴皱着眉，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罗刹鸟开了口：“小丫头，你判断一下，这两只妖兽算得上那种级别。”

“千棘的话，戊级，不对，己级吧，蜘蛛的话虽然没有其他攻击手段，但算上能控制毒素和蛛丝，应该也差不多。”

罗刹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柳清络”：“你们俩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修为，就算这地方灵力充足也不至于修炼得那么轻松，怕是走了歪门邪道吧。”

“对了，尸身炼化！”陆云星想起了之前那几本册子，“你该不会是炼化了柳清络的身体，和她融合了吧。”

柳清络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尸身炼化在律法是被禁止的，一旦发现，绝不轻饶，就算是人族也会被重罚。”

“那又怎么样，”柳清络一脸不屑，“我是妖兽，为什么要遵守人类制定的律法。”

“妖兽律法是人和妖兽共同制定的！”陆云星一脸头痛的样子，“真是服了，一个两个都不好好了解。”

“凭什么！凭什么妖兽也得遵守律法！”柳清络嚷嚷起来，“你们人族自己不觉麻烦到处制定律法，我是妖兽，妖兽凭什么要和人族一样！我只是想早日修炼成仙，为什么不能走捷径！再说，我只是牺牲掉几个人罢了，而且不是我动手杀的，是千棘这个废物干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陆云星刚想反驳，突然听到一旁传来动静，原来是林禾生苏醒了过来。他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发现柳清络正被丝线吊着，连忙想过来救她。“阿络！你怎么了！你们这群骗子，为什么把阿络——”他突然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看见了柳清络消失的下半身。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夫子，请节哀，你的夫人已遭不测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炼化了你夫人的身体，与之融合的蛛妖罢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林禾生恍惚地看向柳清络，“阿络，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快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怎么，知道我是蛛妖了就开始嫌弃我了？真是个没良心的狗男人！”柳清络叫喊着，“行啊，等会去我就告诉父亲母亲你是怎么对我的，你这废物男人！”

明显发现柳清络不对劲的林禾生此时再怎么骗自己都不可能了。他瘫坐在了地上，不断地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喂！”看到他这副样子，柳清络气不打一出来，“我现在好歹还是你的夫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救我！”

“呵，夫人，”林禾生红着眼睛瞪着柳清络，“你这畜牲！你怎么敢自称我的夫人的！你配吗，你这冒牌货！”

“什么！你敢骂我！我怎么就成冒牌货了，这脸蛋，这嗓音，我甚至为了你，还装成贤妻良母的样子，我问你，这哪点和柳清络不一样！我，就是柳清络！”

“你给我闭嘴！！”林禾生大吼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的夫人，就算她满脸皱纹，就算她声音沙哑，只要她还是阿络，只要她还是那个在我落魄的时候愿意拉我一把，愿意给我温暖的阿络，我就永远爱她！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用她的样子！”他想起了林阿婆的话，“我问你，胜儿和那几个孩子，是不是你杀的！”

“哼，我可不会干脏自己手的事，”她看向还在昏迷的千棘，“是这个废物干的，我只是告诉那几个小鬼谁第一个游到河中间就给他糖吃罢了，把他们拉下水的可是他。至于胜儿，”柳清络皱起了眉，仿佛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没想到这个小鬼那么机灵，一直在怀疑我，害得我的计划一直被耽搁。我是想弄死他的，只不过没想到他先一步失足落水了，我只是没出手救他，可没有害死他。”

“你，你！我杀了你！！”林禾生情绪激动地冲过去要掐死柳清络，陆云星连忙把他拦了下来。“林夫子别激动，小心她藏有后手。”

柳清络看着这一幕只想冷笑：“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辈子，结果就因为这点小事要弄死我，你们人族果然无聊又善变，你要的无非是那点感情，那种东西无聊又无用，你要他干嘛。”

林禾生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我的阿络，我的胜儿啊，啊啊……”他号啕大哭。

罗刹鸟看着柳清络问：“你刚刚说，你只是为了修炼成仙，难道你仅仅是为了成仙，就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你也要对我说教吗！”柳清络愤恨地说，“你也是妖兽，这么高的修为，你说你没走歪门邪道，我不没人助你！像你这种家伙，养尊处优，根本不懂我们这种下等妖兽的艰辛，你根本不明白我们要想修炼，要想生存，是何等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