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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教养小哭包 第11章 一问三不知

作者:毕南楼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31 19:19:01 来源:文学城

路苍霖从通天岩时便存了死志,甚至对报仇的**都已不甚强烈。去须弥山自投罗网也不过是想死个明白罢了。

云寒衣闭门想了几日,翻看了无数遍内容并不算多的关于路苍霖的资料,也找不到能激起他斗志的方法。

这只小鹿过去的生活实在太简单,又被路青枫保护得十分仔细,五岁之后,连太白山都没下过,外界能得到的消息并不多,甚至他的喜好习惯,也调查不出什么。

而修罗殿的阿修罗们,却有他的画像,甚至知道雪云霞的位置以及它对路苍霖的重要性。

修罗王,果然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将路苍霖带回路家祖坟,起棺验尸,本意是让他亲眼看看亲人横死的惨状。大火起时他已被带走,恐怕该看到的都没看到。

没有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冲击人心,更能激起复仇的**。

可如今开了棺,收获比云寒衣预想的丰富多了。

对着路苍霖怨恨的目光,云寒衣松开手,耸了耸肩,极无辜地说:“路公子可看清楚,这都是生前伤的,和我可没半点关系。”

两个月了,尸身已逐渐白骨化,这样反倒更容易看清楚重伤留在身体上的痕迹走向。

路青枫的尸体受火灼并不严重,胸前要害受了致命一剑。而且,这一剑不是迎敌战死,是自戕!

路苍霖的身体不能练武,但自家绝学早已熟练于心,一眼便能看出,剑势是自家的招式,反手掼入胸腔,刺得决绝,义无反顾。

“啧啧。手骨、腿骨,嚯,下巴。”云寒衣摸着棺材沿儿,不嫌事儿大地摇着头,总结道:“生前可受了不少折磨啊。是仇杀泄愤还是刑讯逼供呢?”

路苍霖紧紧捏着棺材沿儿,双目瞪得通红,刚上过药的嘴唇又崩裂出血丝。

“重岩殓尸时并未对外说过路青枫生前曾遭受虐待啊。”云寒衣向路苍霖耐心剖析,“事发已有两个月,除了殓尸,重岩并没再做什么,只对外宣称是走水所致。连你我都知道是修罗殿干的,重掌门查不出来?”

云寒衣并不能确定此事是否和重岩有关,毕竟这种不光彩的死法只会损了路青枫的身后名,乍然外宣只会引起武林波动,重岩对外隐瞒此消息的行为无可厚非。而修罗殿行事隐秘,正派人士不懂其中弯绕,一时未查出真相,也是有可能的。事发后路苍霖追着凶手而去不也没查出来历么,还是在通天岩几经生死才探听出消息。

不过若让云寒衣帮路少主选个复仇对象,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五老峰自然是绝佳选择。

且不说当年重岩还未当上掌门时,下山游历在洛南碰上了尹墨,尹墨大败后被迫立下极乐门人永不出蜀中的决誓。这可是极乐门和五老峰的世仇,他做为极乐门的当代掌门,从中挑个事儿无可厚非。

就说当下,五老峰靠着洛家的遗产广纳弟子,已俨然隐隐成为江湖各派执牛耳者。鱼饵已打了窝,鱼当然要挑肥的吃。

“路公子,还要再看吗?”路苍霖扒着棺材默默掉眼泪,一直站到天蒙蒙亮。

云寒衣已在下属搬来的椅子上睡了一觉,醒来看了看时辰,约莫路苍霖已把该看的都仔仔细细看清楚了,便打着哈欠提醒道:“修罗殿在须弥山附近找到了‘路苍霖’已腐烂的尸体。还不走,是要陪你老子在这里躺着了?”

将路苍霖从须弥山救回时,云寒衣在路上找了个与其体型相似之人做了处理,把尸体扔在山中,前几日传来消息,修罗殿已不再大肆搜捕。

路苍霖抬手抹了抹脸,泪早已流尽,嘴角的鲜血也已干涸,他伸手推了推棺盖,可手上的力气并不足以推动上好木料所做的棺盖。

周围的人得了云寒衣的指示,重新钉上棺材钉,将棺材下回坑中,磨平一切痕迹。

“你家是得了什么神功,还是你老子藏了什么宝藏?”云寒衣略有些兴奋。

回程路上,云寒衣不再坐在外面看风景,而是钻进马车里,欣赏更有趣的“风景”。

对着云寒衣明显带有幸灾乐祸的语气,路苍霖闭上眼,不打算理他。

“路公子,别不说话呀,咱们信息互通有无,我帮你分析分析。”云寒衣不以为意,靠得更近,拉了拉路苍霖的衣角。

“别碰我!”路苍霖一把甩开云寒衣,怒目圆睁,像只呲着牙假装凶狠的小兽。

呵,这只软弱可欺的小鹿可算有点烈性了。

如今路苍霖脸伤恢复,在车厢里幽暗的光亮下更显柔润细腻,看得云寒衣心情极好,耐心也增了许多。

云寒衣像欣赏自己画作般欣赏着眼前暴怒的路苍霖,在纯白的纸上一点点描绘出颜色,一向是件十分美妙的事。

“路公子,我可都是在帮你。”云寒衣委屈地摊手,“又不是我做的,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对我发脾气?”

“你会有什么好心!”路苍霖哽咽着低吼。

进步真快,现在不天真了?

云寒衣收起假意的笑容,正色分析道:“江湖纷争,杀人无非是寻仇夺宝。你家的产业谁也没动,除了灭门当天被敛去的现银珠宝,剩下的都由重岩验收委托给通源钱庄经营,对外说所得收益皆会以路家的名义修桥铺路开设善堂。那么,”云寒衣顿了顿,看着路苍霖,“是寻仇?”

太白山到了路青枫这一代,几乎可以说是江湖中最富有的门派。且路青枫善于经营又不吝啬,有“武林赛孟尝”之称,会有什么仇家?

路苍霖知道云寒衣说得没错,对他动怒于事无益,虽然他未安什么好心,可此事的确也与他无关。

他努力静下心来顺着云寒衣的分析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被呵护起来的花朵,没经过一丝的风寒相逼,看到的都是筛选营造出的安宁美好,即便果真有仇家,家里人也不会让他忧心,他真的不知道。

“我瞧着手法倒像是逼供。”云寒衣道。

虐待,有两种意图,一为泄愤,一为逼供。不管是哪一种,云寒衣都感同身受地全然熟悉。

虐待的痕迹很克制,他十分肯定地替路苍霖排除了泄愤的可能性,那就也非寻仇。

“你老子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你最后见到他时,他可说了什么?”

路苍霖怔怔地看着云寒衣,恍惚得像着了魔,直到云寒衣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才惊醒过来,抿着唇摇了摇头。

“全听云寒衣的安排”,云寒衣能安排什么好事,路苍霖在心里怀疑。可这是父亲的最后一句遗言,绝不会是儿戏。

云寒衣也不指望能从路苍霖嘴里问出什么,修罗殿对路苍霖的追杀是死令,根本没要他活。

若是想要的东西还未知道结果,那必然会留下路苍霖的活口逼问。既然凶手都没打算从路苍霖嘴里问什么,那必然是知道路苍霖毫无价值,是个只会摇头的一问三不知。

“路公子,你可真是,”云寒衣摇头感叹,“太没用了。”

没用到这个地步,连敌人的眼都入不了。

难怪他现在无心报仇,他是知道自己有多没用啊。

路苍霖缩在一角,双手抱着头埋进膝里。

云寒衣看着这副可怜相,闭上忍不住想要讥讽的嘴。连来上坟都不敢,脆弱得不堪一击,还是慢慢来吧,把人逼死可就不好玩了。

“我去须弥山的时候,救了一个快死的人。”路苍霖的头依旧埋在膝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云寒衣没接话,只是看着他继续说。

“他说要去投奔亲友,我瞧他可怜,便带了他一程。快到须弥山时,为防被认出我在脸上抹了毒药,只有那人见过我毁容前后的模样。”

“和他分别后,我假托谈交易,住进修罗殿的客房,未曾想那人要投奔的亲友竟然便是修罗殿的人,给他安排了洒扫客房的差事。他从亲友手里见过我的画像,是悬赏最高的画像……”

又是一个东郭先生的故事。施恩于人,并不一定能得到好的回报,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云寒衣无动于衷地看着痛苦的路苍霖,人心险恶,路少主这才尝到几分?

“人活着啊,最要不得的便是心软心善,‘心’这个东西,是属于死人的陪葬品。”云寒衣语调轻松地点评道。

“该,怎样杀人?”路苍霖抬起头,圆圆的眼睛里再无单纯,血红的丝络掩盖了澄澈。他在修罗殿遇到那人时,本该第一时间杀了他,可一时犹豫心软,相信了那人信誓旦旦的承诺,他却转头出卖了自己。

他不会杀人,在通天岩利用毒画雪崩是他第一次杀人,可并不算是亲手所为。他的手掐在那人的命门处,理智一遍遍告诉他要灭口。可他,下不去手。

他真的不会杀人。

云寒衣笑了,笑得犹如天边的云霞般梦幻绮丽,捧着最恶毒的心说着最温柔的话:“我教你啊。”

回到极乐净土,路苍霖刚敷过药的身体伤口迸裂,又中了尸气,再次发起高热。

云寒衣准备了一车的残酷训练无从下手,只能坐在路苍霖的床边听烧得迷迷糊糊的人瞎数数。

这是什么癖好?

云寒衣倚着床托着下巴听了一会儿——好歹你按顺序数行不行,数得乱七八糟,让人心烦。

**

“谁。”从两日高热昏睡中醒来的路苍霖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来回抚摸,可睁大了眼却什么也看不清。

双眼无神的路苍霖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却无力挣开,另一只手畏缩地到处摸索,想要抓住点什么。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扫云寒衣刚用完净琉璃火的疲惫,起了捉弄的心思,伸出舌头翻着眼皮贴到路苍霖的眼前。

“我是,黑白无常~”

话说完才想起来路苍霖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云寒衣便收回舌头,盘算着再怎么吓唬他。

没想到路苍霖果然被吓着,一时颤抖到失声,可未待云寒衣多欣赏一会儿这副我见犹怜的惊恐模样,他便很快镇定下来,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云门主,请自重。”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只小鹿的胆子倒是比原来大了。

云寒衣悻悻地松开手,摸了摸鼻子,想问路苍霖怎么发现的,可又觉得问出来很没面子,便不再说话。

“为何……不点灯?”沉默了一会儿,路苍霖迟疑地问道。

“大白天点什么灯?”云寒衣理所应当答。

“白天?”路苍霖的声音有些颤抖,伸出手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连光影都感受不到。

“我……看不见了?”

“哦,那就是瞎了呗,肯定是哭瞎的。”云寒衣云淡风轻地答道,抬手拽过路苍霖仍旧愣愣地伸在面前的手,按在脉上,“刚用过净琉璃火,你感觉如何?”

从通天岩相遇到如今,已有一月。

路苍霖久久震惊于自己已瞎的现实,没有回答。

脉搏正常,越来越强壮,净琉璃火对他的身体很管用。云寒衣松开按住脉搏的手指,可路苍霖依旧愣愣地伸着胳膊没有收回。

“云门主,可以,治吗?”不知过了多久,路苍霖艰难地开口问道。

云寒衣摸着下巴眨了眨眼,翻身上床,将路苍霖按在身下,笑眯眯地回答:“也不是不能治,只是路公子要付什么酬金呢?”

路苍霖脸伤已恢复,光洁更胜从前,配上一双茫然无辜的圆眼睛,让人越看越心痒。

云寒衣边说边靠近,说到最后,双唇已紧贴着路苍霖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喷在雪白的脖颈上,带起一片潮红。苦涩的药味混着一丝温润的体香,让人心里生出一种安宁。

路苍霖退无可退,梗着脖子紧贴床板,身体挣扎地扭动,却被云寒衣覆身压住,无法动弹。

“你……滚。”

云寒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黑白无常

路苍霖:没文化就少说话,首先,黑白无常是俩,其次,你是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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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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