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今天也很普通 第5章 第4章 出发打怪

黄雨田终于擦完了兽核，他不顾其他人愤怒的眼神，将兽核贴身收好。对于斗篷人，他还有些许敬意，但也不多：“解释什么？”他抱着胸，笑嘻嘻问道。

“呸。”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一个彪形大汉出头骂道，“你丫装什么呢？这是我们大家的猎物！说好一起狩猎，一起分配，你一个人杀死了它，我们还怎么活？你有没有良心！”

什么情况？陆仁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群，他们人多势众，大多携带着各种武器，此时脸上多有愤慨，像是恨不得冲上来撕了黄雨田。

被大汉严词诘问的黄雨田却是一点不急，还有闲心踢脚下的石子，显然没把大汉放在眼里。

彪形大汉还要再骂，斗篷人却在检查完蜈蚣情况后，用一个手势按下了蠢蠢欲动的人们。她上前几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蜈蚣，你一个人杀的？”

“那倒不是，你听我从头和你说啊。”黄雨田靠着树干，笑盈盈道，“我今天想去平原那找点猎物，想着从树林这去那儿近点，谁知半路上遇见这位兄弟被大蜈蚣撵着，我当时就想，坏了，妖兽怎么被人给先唤醒了？我还想去叫你们呢，但是这家伙突然摔了一跤，眼看着就要被蜈蚣吞入腹中了，我也不好就这么看着不是？于是我就出手了，谁知，我一出手，蜈蚣又来追我了，为了自保，我只能用全力。但我双拳难敌40手啊，这蜈蚣每根脚都像刀子一样，锋利的要死，速度又快，一点不好瞄准，好在这兄弟爬起来后帮我拖住蜈蚣，我才能瞄准。我俩搞了半天，这才一下下磨死了它。”他声情并茂地讲述着刚刚情况有多危险，以及差一点自己就要葬身于蜈蚣腹中等不存在的事实。

这人想干什么？陆仁己默默听完了这完全胡诌的话，不清楚男子为什么要骗他们。

斗篷人听完这一通辩解，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彪形大汉却还是不依不饶：“你说屁话呢？你看我信吗？怕不是你想自己独吞，找了个荒唐借口来敷衍我们。”

“你觉得我在骗你？”黄雨田本不想搭理大汉，但他看只有大汉一人说话，就明白他是其他人的代表，不搞定他其他人也不会松口，“我没有必要说谎，不信你问他。”他朝旁边努嘴，顺着他的视线，所有人都看向陆仁己。

感受到众人灼热的目光，陆仁己有些头疼。他本来想当个哑巴，谁知黄雨田竟然还要他说话。他其实没必要惯着他，蜈蚣是黄雨田自己唤醒的，也是他一个人杀的，而他自己只不过告诉他蜈蚣的弱点，而这种信息他不认为黄雨田真的不知道，他可能只是想让他参和进来。但他真的要说真话吗？说了左不过黄雨田被其他人口诛笔伐，对他自己没半点好处，反而还可能得到一个异能者的记恨。黄雨田费劲地想把他扯进来，肯定是想掩盖独吞蜈蚣的事实；并且他的异能估计起码B级，陆仁己不想刚来荒域就给自己树一个高等异能者的敌人。反之，他帮助黄雨田圆谎，他没任何坏处，其他人看起来大多都只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就算帮黄雨田说谎会给他们留一个坏印象，但大家的矛头肯定主要指向黄雨田，不会为难自己一个陌生人。而且，他还欠了黄雨田两个人情，虽然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但帮他这一次，也算是抵消了一点恩情。

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似的。陆仁己清了清嗓子，感激地看向黄雨田：“是这样的，要是没有这位兄弟，我怕是要交代在这个小树林了。我刚刚真的很无助，感谢你来救我于水火，我欠你一条命啊，兄弟！”

虽然陆仁己的演技很浮夸，但黄雨田很乐意接戏，他激动地跑过来握住了陆仁己的手，表面上谦虚地说：“你太客气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死在我面前呢？我会良心不安的啊。就算是豁出一条命，我也会去救你的。幸好我们走运，这妖兽不强容易对付，否则我们哪还有命能在这被其他人质疑啊。”在别人看不清的角度，黄雨田暗搓搓地将自己手上的蓝色血斑都蹭在陆仁己手上。

“你们！”彪形大汉被尬地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们演得很假，但逻辑挑不出错，更何况黄雨田是少见的异能者，他也不敢太过得罪。他本来想站在道德高地逼黄雨田认错，可现在人家也有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见大汉消停了，斗篷人也不说话，黄雨田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但没想到的是，陆仁己竟然没放过他。陆仁己抽出被当毛巾的手，再“超不经意”地借拍黄雨田的肩将污渍又抹了回去。在黄雨田越来越冷的笑脸下，陆仁己走开两步，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说这蜈蚣是你们共同的猎物，还说要一起分配。为什么？”他好奇地看着大汉。

“你不知道？”心烦意乱的大汉本不想回答，但没来由的，他觉得还能再争取一下，便语气很差却详细地解释道：“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大概是新来的吧。”见陆仁己点点头，大汉接着说：“你知道荒域是无主的，但是靠近三大国家的边缘区却是灰色地带，每个国家都把自己那边的边缘区当作自己的领土。我们那个聚集点就在帝国的边缘区里，所以每个季度中，帝国都会派人来收‘保护费’，否则就把我们驱逐出聚集点。当然相应的，他们会提供通道供交易的商人往返于国界内外，我们用荒域里的妖兽和其他特殊材料换钱换物资，比如一些药啊什么的。等我们积攒到一定数量的钱，还能买一个帝国户口。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些人是拖家带口的，我们的家人并不都能靠狩猎而生存，他们一旦出了聚集点，根本活不下去。为了他们，我们就要额外狩猎更多的妖兽。往年聚集地周围妖兽数量充足，大家虽说不能靠这个发家致富，但糊口还行。但这个夏天，妖兽数量明显少了许多，眼看夏季就要过半，我们甚至还没凑足保护费。好不容易‘炙火’的老爷们得到了消息，说这个林子里沉睡着一只大妖兽，他们还不藏私，和我们约定好大家一起狩猎，战利品一起分配，好让大家都应付过这个夏天。”大汉越说越伤心，到了最后，他恶狠狠地盯着黄雨田一字一顿道：“没成想黄先生捷足先登，早一步杀死了妖兽，我们也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没人反驳，其他人还时不时附和两句，每个人脸上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绝望，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如此。”陆仁己配合地顺着大汉话说，“那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还有这一层，不小心提前唤醒了蜈蚣。否则，黄兄弟也不会为了救我而破坏约定，真不好意思。”虽然在荒域本就是弱肉强食，就算炙火先一步发现树林有妖兽又如何，从来都是先得手的才有理，没有人有义务为了不相干的别人拱手相让自己的猎物。只不过涉及到生死，陆仁己总会偏向弱者，加上他有意恶心黄雨田：“黄兄弟，看在他们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也帮帮他们吧。我知道我有些道德绑架，但是我相信像你这样善良的大好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毕竟你都肯为了救我这个陌生人而不顾自己的安危，想必更不会漠视这些与你相识的人们吧！”陆仁己情深意切地看着黄雨田，将他架在了高台上。

若是黄雨田是荒域里的其他人，或许他完全不会理会陆仁己。毕竟在这里想要保全自己都难，没必要再散发无用的好心，救济别人，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不说还增加了争夺猎物的竞争对手。当然，炙火是意外，他们各个正的发邪，还能将自己的利益免费拱手相让，完全不像荒域的人，这种人是少数。而且黄雨田还真不是什么大好人，但谁叫他还有一些未达成的目的呢？不过蜈蚣本身太大，就算加上陆仁己，他们两个也搬不走也是原因之一。总而言之，黄雨田笑着配合陆仁己：“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陆仁己回以笑容：“不如在场所有人平分如何？见者有份。”

“这……”人群的议论声又高了许多，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他们想都不敢想，虽然这蜈蚣按照他俩的说辞，陆仁己也有一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黄雨田出了主力，所以他不同意，这事就白搭。

“行啊。”谁也没想到，黄雨田竟然同意了。他面向人群，说：“我们也要不了这么多，大家分了也好，否则我们两个搬到明天都搬不出去。”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黄雨田都这么说了，那蜈蚣又回到他们手上了，甚至还不需要出多大力，看这妖兽恐怖的模样，想必对付起来也不容易，如今倒是捡了便宜。

许久没说话的斗篷人向黄雨田两人确认道：“你们确定分给大家？”

“嗯。”黄雨田面带笑容地点头，像是送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一样轻松。陆仁己微笑着，没有表示，他知道也不需要他表示。

果然，看到黄雨田点头，斗篷人就转过身吩咐道：“等我们将蜈蚣运回聚集地再分吧。现在我来安排一下剩下的活，鉴于黄雨田他们两人出力最多，等下他们就不用干活了，兽核也归他们。其他人分成两组，一组抬蜈蚣，一组开路，给第一组留下足够行走的空道。有人有意见吗？”

没人有意见。斗篷人一声令下，所有人自觉分成两组，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黄雨田带着陆仁己两人自己钻进了树林，从另一边往聚集地赶去。

“你本来就只要兽核吧。”陆仁己跟在黄雨田身后，黄雨田还是一如既往地能找到一条不用自己拨开树枝的宽敞小道，跟在他后边，很省心。

“我也想要其他东西啊，拿不下而已。”

“我不信你没有储存石。”

储存石，由特殊矿石打磨而成，小小一块里面却承载大大的空间，任何东西都可以储存在其中。是只要有些许灵力就能使用的居家旅行必备工具。但售价很高，一般人用不起。

黄雨田呵呵两声，没有正面回答：“那蜈蚣少说也有10米长，这么大空间的储存石在哪个地方都是天价吧。倒是你，你耳朵上的两颗明珠，是储存石？还是什么别的宝石？这么纯净的颜色也不便宜吧？”

“……”陆仁己不想说话。

黄雨田挑眉，但也没深究。又过了一会，黄雨田自言自语地解释起来：“在炙火公开消息前，我就知道树林里有妖兽了。”

他没说明，但陆仁己大概懂了他的意思。这蜈蚣的兽核大概对他有用，但坏在炙火将这个妖兽的消息送给了聚集点所有人，好巧不巧地说的时候他本人还在，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提前杀死蜈蚣，确保兽核在自己手中。不过陆仁己没有寻根究底的兴趣，他不关心黄雨田的动机，反而还疑惑他干嘛要和自己解释。

黄雨田不再说话，陆仁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赶着路。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走出了树林，来到小河边，远处模糊可见房子的轮廓。月亮已然下山，天际线上有什么正要弹起，不知不觉竟然到了黎明。

走在前面黄雨田突然转身，笑着对陆仁己说：“欢迎来到，塔尔泰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