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觉醒海克斯科技系统 第11章 第十一章

恰当的时机，恰好的名字。

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瞿四娘梦中所见。

便是在那夜梦中，彼时还尚是姑娘家的瞿四娘，梦见了自己生活的世界原来只是话本中的演绎。

书中男女主角，一个是如今从北疆来的新帝，一个则是前朝皇帝留下的孤女。二人虐恋纠缠，分割不清，整日只知拉扯暧昧。结局以前朝公主假死脱身，新帝崩溃乱纲，最终被反派绞杀而结束。

梦中一切都无比真实，瞿四娘原以为不过是着了魇，可在新帝上位第一年，听见他的名号同梦中一模一样之时，瞿四娘才知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而话本中的反派，正是当初前朝派去与新帝作战的将军，名唤顾青燃。

碍着记忆扰乱，许多梦中的幻影情节她都记不太清了，依稀还着重有些印象的，正是这反派的妻子，苏摇枝。

话本中并未过多提到顾青燃的这位妻子，瞿四娘之所以记得深刻，只因这苏娘子不知使了何等手段，以数百万贯钱滋养顾青燃招兵买马的行径，出身平凡，却在顾青燃绞杀新帝的过程中起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可她没有料到竟会在这里遇见苏摇枝。

望着面前瘦小质朴的年轻妇人，瞿四娘有些怀疑此人莫非只是与话本中人撞了名。

那头的苏摇枝听她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中惊疑。

她从未与眼前的女子见过，且这瞿娘子瞧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惊惧，甚至还透着几丝质疑，显然是一副认识她的模样。

苏摇枝敛下眉目，按下不发，缓缓试探道：“瞿娘子怎会知我姓名？”

瞿四娘一愣，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现未免太过于夸张了些，赶忙收了收，随即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也本是猜测，我家主君曾提起过你们一家子，说你们干活利索，比旁些新来的流犯要强上许多。”

这话自然是瞿四娘急中生智硬挤出来的。方德的确同她说过新来的一家姓苏，干活很利索，可瞿四娘怎能想到未来反派之妻的发家地是在岭南遂溪，还恰巧便在她主君手底下做活。

苏摇枝也听出她话中的勉强，虽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无从查证。

瞿四娘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说来，瞿四娘会给方德做通房，还与顾青燃有些渊源。自她知晓了梦中都是真实的，便极力思考顺应世道的活法，终是想起来那顾青燃身边有一猛将，出身岭南雷州，最初不过是个看守流犯的屯长，天下大乱后趁势起兵，走了顾青燃的门路，这才有些功名。

此人正是方德。

若不是早早能预料到方德日后会有大出息，她又怎会委身给人做通房丫鬟，毕竟凭她的容貌才学，瞿四娘私心认为值得更好的郎君。

瞿四娘有些好奇道：“不知苏娘子来是有何事？”

苏摇枝摸不准瞿四娘对她的态度，只能按实解释道：“拿了些东西来，想讨娘子欢心，不知娘子可否赏个脸？”

连翘适时在瞿四娘耳边悄悄补充道：“娘子，她带了些炸蜚蠊来，虽看着恐怖，可味道的确极好。”

瞿四娘下意识皱起眉头来。

这蜚蠊污秽，怎能做成吃食入口？且她如今虽说只是个通房侍女，可地位还是要比旁的丫鬟女使好上不少的，哪到了得去吃蜚蠊的地步？

瞿四娘本就有些怀疑苏摇枝这般模样是如何做上将军之妻的，如今见她送的东西，更有几分瞧不起的意味。

她淡淡道：“放那吧，连翘，去取二十文来。”

见她对自己送来的吃食似乎并不感兴趣，却是直接给了二十文的铜钱，苏摇枝心中暗觉不好。怕这瞿四娘是不喜欢，又碍着什么不好表现出来。

她知晓与瞿四娘做生意得做长久的，若第一回就讨不了喜欢，怕是日后更加艰难。

苏摇枝赶道：“这蜚蠊样子是可怖了些，可方才您身边的连翘姑娘尝了却是赞不绝口，若是娘子不喜欢，我改日再换了花样来。”

瞿四娘点点头，并未说话。

苏摇枝接过铜钱，整整二十文，她没想过瞿四娘出手如此大方，本以为至多给个十文铜钱的。

苏摇枝扫到瞿四娘手上捏的帕子，丁香紫色的净布，绣了缠枝牡丹纹，应当也只是集市上十几文钱便能买到的绣品。

“瞿娘子手上这方帕子很是清雅，衬得您手润肤白，这上头的纹样应当是牡丹纹？”

瞿四娘漫不经心道：“没想到你对女工还有些研究。”

苏摇枝笑着摇头：“非是我，而是家中母亲，她自小便会做绣活，我们一家从前在亳州的时候母亲便在绣坊做活，绣工不说有多好，却也是能叫城中小姐夫人们夸的。”

瞿四娘被勾起了些心思，她早便嫌弃遂溪县能入眼的绣活娘子太少，听苏摇枝的母亲如此本事，自是要将人叫住。

“那你且等等，既你母亲绣工当真有说的这么好，便从我这拿了布和针线去，就做同我手上这般样式的。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做的不好，可是没有工钱的。”

苏摇枝眼下只盼个能进项的活计，自然答应：“娘子放心，几日后做好了我便将帕子送来。”

瞿四娘微微颔首，算是给了示意了，连翘便立刻看眼色送客。

待苏摇枝一走，瞿四娘便斜睨了眼桌上那碟蜚蠊：“端走吧。”

连翘有些舍不得：“娘子，这蜚蠊我方才尝过，还挺好吃的，您若是不想要了，能否赏给连翘？”

瞿四娘也并非刻薄之人，点点头：“你既喜欢，拿去吃便是。”

连翘本就是个嘴馋的，做丫鬟的素菜吃净了，这蜚蠊眼下也算是道荤的，捏起一颗便松进嘴里。

她如今十四岁，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两颊肉鼓鼓，吃的很是让人欢喜。瞿四娘见她如此，竟还被挑起了几分食欲。

心中不由怀疑，这蜚蠊在她嘴里，怎的就成了珍馐仙品般？

眼看那碟中蜚蠊数量越来越少，连翘丫头嘴里嘎嘣酥脆了一声又一声，瞿四娘才耐不住性子叫道：“夹一只给我尝尝。”

连翘愣了愣，赶忙和献宝似的，用竹箸挑起一颗送到瞿四娘嘴边：“娘子可快尝尝，这味道真是极好了。”

这蜚蠊本味是淡淡的鲜甜肉香，外头被苏摇枝洒了盐又炸过，口味便要丰富不少。

瞿四娘仍旧是蹙着眉头，但看着连翘期待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吃下了。

这蜚蠊身躯有些扎嘴，瞿四娘狠心一咬，却渐渐品出别样的美味来。

眉头舒展开来，瞿四娘脸上浮现几分羞赧，道：“倒真还不错。”

只可惜再想去吃，早都进了连翘的肚子。

瞿四娘面皮薄，又是因自己的令惹起的，自是不好发作，只得臊了脸生闷气，心底却暗自期盼苏摇枝下次早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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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门前，苏摇枝小心翼翼揣着二十文钱进了家门。

先是将承哥儿和在地里忙活的苏老爹都叫了进来，再关上自家的门，一家子围坐在一块。

苏摇枝满脸藏不住的笑，将刚才赚到的二十文攥到手心里，一把放到了地上。

秦氏瞪大了眼，颤着手摸向铜钱，一枚枚的在手心里数着。

“一……二，二十文？竟有二十文？”

苏老爹也很是欢喜，自从被流犯后，他便再没见过钱影，如今骤然还得了二十钱，一下绽出笑颜。

苏摇枝道：“不仅如此，我还给娘接了个绣帕子的活。那瞿娘子手上的帕子我看了，想来技艺不如娘的半分，若是让那瞿娘子满意了，怕是能做长久的生意。”

秦氏笑道：“那便太好了！你过后将那瞿娘子的要求说与我听，我定然给她绣的满意！”

秦氏的手艺，苏摇枝是见过的，日后若是家中光景好了，单独租个铺子替人缝补衣裳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当然也是后话了。

苏老爹道：“枝丫头，这二十文是你赚的，要如何花也由你说了算。”

虽是亲生的骨肉，可过往苏家夫妇心中是要更为看中读书的长子的，他们总觉得女儿命不好，同夫君洞了房便成了寡妇，还偏生运气不好有了身孕，再嫁也是难，性子更是胆怯，上不得台面。

可在那之后，苏摇枝一路从流犯之时便次次为家人谋取福利，加之唯一的儿子也已死，她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便是水涨船高。

苏老爹现下已然是全然相信女儿的决策。

苏摇枝细细思忖，须臾道：“这二十文我想还是先存着，若是真要做生意，光是二十文是万万不够的，咱们日子长，娘又得了另外的差事，不急着用钱。”

苏老爹点点头，是了，眼下虽说一家子生活窘迫些，可起码能吃上饭了，这做生意可不能心急，慢慢攒了本钱再说。

秦氏道：“你心里有了主意，我们都听你的便是。只是枝丫头，你打算做什么生意？我瞧着在这地方要想做好生意，若是没有过硬的本事，怕是兴不起什么风浪。”

苏摇枝点点头：“娘可放心，我已是有了成算，只不过再攒些钱的事。”

说来，她还是从瞿四娘那得来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