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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聊急匆匆回到寝室，唐岚看她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还以为又是些不知从哪淘来的五花八门的小零件，结果倒出来却是一堆从颜色上来看有点眼熟的纸片，还把一部分有些潮湿发软的纸片放到阳台晾晒。
她还没来得及问，又看顾之聊对着那些纸片比划了半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用特别认真严肃的语气叮嘱她外面一有下雨的迹象就把纸片收起来，之后又风风火火出了门。
那副语气和表情都让唐岚联想到以前在老家母亲在离家前告诉她下雨之前把外面晒的麦子收起来，不然回来把她屁股揍开花的温馨场景。
那些被雨水打湿的碎片上颜料都晕染在一起，就算勉强能拼回去也很难恢复成原样，她要考虑的是如何做才能把这些碎片重新变成一幅画，为此，她还需要一些知识和技巧。
顾之聊去了趟图书馆，在网上查了资料后按照自学绘画的大佬的学习清单借了能找到的书，然后带着厚厚几本回到寝室。
等到唐岚把那些已经晾干的纸片收起来，发现顾之聊已经回来了，而她之前要么堆着些零零散散的小零件，要么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桌子上，此刻却摞着一堆厚重的书，最上面一本是《新手绘画的入门技巧及配色逻辑》。
她百思不得其解。
“别告诉我都这个时间了你才发现自己的梦想是成为美术生？”
顾之聊把碎片拼在一张纸上，翻开一本详细描写书画修复技巧的功能书，看着上面描述的复杂技法愁眉苦脸，突然想到自家四处打工的室友的多才多艺，大声嚷嚷，“对了阿岚，你不是也学过一段时间吗？快给我提供点帮助！”
“我就学了那么几个月，而且一直死磕素描，这种等级的我可搞不来。”
说是这么说，不过唐岚还是给她介绍了一个之前替课时机缘巧合认识的美术系学姐。
“嗯，没问题，学姐说这周末有时间，可以帮你看看。”唐岚问过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对面肯定的回复。
顾之聊低头看看被自己勉强拼起来却还是显得支离破碎的画，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她想在圆圆下次生日之前补好，这样就可以在生日当天作为礼物送给她。
她抿嘴笑了下。
万一圆圆看了之后感动的想要和她结婚怎么办？
嘿嘿。
“你在想什么，怎么笑的这么恶心？”唐岚一秒看透，并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脑内妄想。
“咳，没，没有啊，”顾之聊耳根已经红透却偏偏还要嘴硬，赶紧转移话题，“那学姐在哪里？我提前找个咖啡厅之类的。”
唐岚摇摇头，说：“不需要。”
“为什么？学姐都毕业了，肯定不能为了我的事特意来趟学校吧，再说人家都肯百忙中抽空帮忙了，我请个客很正常啊。”顾之聊不解。
“不是那个问题，”唐岚拿起手机，顾之聊看到了一片生机勃勃，打理的很好的田地，“学姐在毕业之后就回家种田了，那边离最近的咖啡厅都要坐三个小时的公交。”
顾之聊：“……”
到了周末，顾之聊准备就绪，背上装着画的包站在寝室门口催促唐岚快点。
手机在此刻突然振动。
是女朋友发来的消息。
【y：来我家。】
唐岚收拾好走过来，却发现刚刚还叉着腰催她快点的顾之聊此刻蹲在地上，表情痛苦又纠结。
好想去！但是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老师，绝对不能鸽掉！
“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顾之聊最终忍痛回复拒绝。
【z：对不起呀圆圆，我这周末有点事，没办法去找你了。】
沈清鸢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放在一边闭目养神，她也只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因为顾之聊不可能会拒绝她的。
她从没考虑过顾之聊会拒绝她的可能性。
沈清鸢在听到手机弹出新消息的瞬间就睁开眼睛看过去，然后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在看清回复的瞬间消失，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收拾好情绪，但仍然不虞地眯起狭长的凤眼。
又是“有事”。
【y：什么事？我记得你周末没课吧，实验室那边你之前也说过你的部分都结束了。】
顾之聊急的抓耳挠腮，努力想着能用到的理由。
现在不想告诉对方的原因，一个是还没确定能修复成什么样子，万一保证完之后到时候让圆圆失望就糟糕了……而且她想在生日的时候给女朋友一个惊喜。
沈清鸢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在她即将失去耐心之前慢吞吞发了条看着就荒谬的消息过来。
【z：我要帮室友回家种地。】
呵，傻子连隔着屏幕撒谎都做不好。
【y：随便你。】
向来含着从容笑意的绮丽脸蛋忠实地遵从主人此刻的心情，嘴角微微下垂，漆黑长发随意披散，随着她抬起手的动作从肩膀滑落，周身氛围变得愈发阴郁。
手机被用力扔到地板上，带上了些泄愤的力道，屏幕瞬间摔的粉碎。
不见面也没什么。
反正她无所谓，她又不怎么喜欢顾之聊。
只是顾之聊总是露出一副离了她好像活不了的样子，自己偶尔发发善心让她靠近一下而已。
女人唇角紧抿，丝毫没发现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阴沉，眼角宛如抹了胭脂晕红。
无意间看到桌子上已经好几天都空空如也的玻璃花瓶，眼眸深处浮现出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陌生情绪。
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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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戚风看着身边气场低沉，似乎在沉思些什么的好友，拎着酒杯却迟迟没有喝一口，对于过来搭讪的女孩子也一概无视。
她在替好友打圆场送走失落离开的美女之后，窥着沈清鸢的表情打趣了句。
“你说……”沈清鸢终于开口说了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和平时比起来难得情绪外放，语气有些冷硬，“如果有个人平时一直缠着你，还喜欢给你发很多没意义的消息，但是突然从某一天开始不怎么找你了，会是什么原因？”
戚风几乎是在她说了一半的时候就猜出这个“有个人”指的是谁，但看到沈清鸢神色中透露的认真，她怕戳穿对方会恼羞成怒，干脆装傻不拆穿。
“可能是最近比较忙呗，人家又不是没自己的生活，你要是想见她就直接跟她说嘛。”
“谁想见她了？”
戚风侃侃而谈，一抬眼发现沈清鸢正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盯着自己。
她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的我的，我说错了。”
“听你描述的还有另一种可能，”戚风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那死亡凝视，“说不定她是在欲擒故纵？因为太喜欢你，让她感到患得患失，所以想故意晾着你，好让你更在乎她，”
沈清鸢若有所思地放下酒杯。
“那应该怎么办？”
戚风喝完新倒的一杯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意，说话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看那你想怎么样咯，要么乖乖被擒给她更多安全感，要么干脆给她套上缰绳，重新掌控她，”她打了个酒嗝，“你不是最擅长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在感情方面，顾之聊可玩不过沈清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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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唐岚所说，陶桔是位很有个性的学姐，虽然是以美术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但毕业后却回到家乡过上了种田生活。
这位优秀毕业生学姐长着一张高贵冷艳的脸，就算脖颈后挂着草帽，手上还戴着手套，脸上不小心沾了点土，但只是被她随意瞥一眼都觉得让人心里发紧。
“所以呢，你有什么问题？”
顾之聊热情礼貌地打招呼之后，倒是没被吓到，动作利落地从背包里拿出那幅像是残缺拼图的画，双手举起，虚心求教。
陶桔带着她进了屋，又换了副崭新的薄手套，示意她把画放在桌子上，俯下身仔细检查每一处，沉吟片刻说道。
“确实很支离破碎，修复如初是不可能的。”
刚说完，陶桔就看到顾之聊脸上表情极为明显的变化，刚刚还是一派希冀，现在则是转换成了目击世界崩塌的绝望。
“我还没说完，别着急，”她仔细检查完所有边边角角，才转身从房子角落里取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工具箱，抬起眼皮看向顾之聊，“虽然修复到和以前一模一样是不可能了，但是也有办法。”
陶桔又朝她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我出手，我会按照你提供的照片重新画一幅，相似度可以达到95%以上。”
“成品乍一看可能看不出什么，但如果是熟悉这副画的人肯定会发现笔触习惯和小细节的不同，而且如果雇我画的话价格很贵。”
“但更关键的是，如果你是想把这幅画送给画家本人，那我劝你不要用第一个方案，没有人想看到代表着自己耻辱的画被扔掉后，被送回来的还是一幅精心描摹的赝品。”
顾之聊犹豫了一下，的确之前也担心过到时候把这幅有瑕疵的画送给圆圆反而惹她不高兴，也确实更想自己亲手去做，又问：“那第二个方案呢？”
陶桔拿起画笔递给她，“在保留原本70%的基础上，全力发挥那30%，把它变成一幅新画。”
只有三千真对不起[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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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