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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经年 第11章 救命之恩恕难从命

作者:满日从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5 22:23:32 来源:文学城

白日喧嚣的氛围里,陈黎携灵犀疾步离开喜房。

屋内,床幔近处,半明半暗的幽光中,闭眼昏睡的司徒锦吐出一口气。

他缓缓睁开眼,身上的喜服像是重重的禁锢,叫他动弹不得。即便此时屋内已无他人。

交杯酒里有毒。

以司徒锦多年的经验来看,那毒虽凶狠,却只放了一点,可见不是真心要人性命。

而这酒摆在这里,喜房里仅他与陈黎,若说是陈黎要害他,何必大费周章地力排众议与他成亲,最后再在洞房花烛时动手?

这毒不会是陈黎下的,她却刻意没喝酒……

喜房之内,她顺手推舟将他迷倒,又吩咐手下人暗地筹谋,必定与今日这个无论怎样都撼动不了的成亲日有关。

司徒锦撑起身子,忽然想到,这会儿,秦琅应该已经接应到了顺从着下山的马泽玉,算算脚程,还有马泽玉不出意外的拖沓,两人大概正往后山去。

司徒锦捞起有着宽大下摆的喜服,跳下了床榻,心里很快打定主意。

“吱呀”一声,他推开房门。先前被迎着送入洞房,司徒锦其实感知到暗地里有不少注视的眼睛。但他不能确定,是陈黎的人,还是与她敌对的人,但总之与今日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不过鉴于种种迹象,证实陈黎这场婚事办得诡异,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全都装作不知道。

毕竟,他那时的当务之急,还是在思考,掀过盖头,喝完交杯酒过后,陈黎会否霸王硬上弓。

直到此时,站在喜房门外,山间冷风一吹,司徒锦夸张颤颤,更加清楚感受到进门前那种被注视的不适感极速锐减。

他摸着门框发愣,或许,没有人留下来看守他?

暗处的那些人或是听陈黎行事,或是与她作对。而陈黎人一走,与她作对的一方被秘密处置,她更是带走了自己的手下。

看上去,她完全相信自己身中交杯酒中的毒药,不省人事了。

放任他留在喜房内自生自灭,会是她最后的慈悲吗?

司徒锦有些想笑,为他突如其来的伤感。

天来山最顶峰虽无法攀及密云中心,然而海拔终究不容小觑,敲锣打鼓多时,不仅喜庆的氛围经久不散,清晨的浓雾也仿佛依依不舍这人间的芳华。

司徒锦拐向山脚的步伐一顿,忽改向另一通衢广陌。

……

若说整个山寨都为寨主的喜事兴奋,而无不是鼓乐喧天,上下红飞翠舞,此时此刻,山中倒真是只剩下一个地方,留存着难言的沉默了。

周自秋从来倚仗长辈身份而端着的一张脸,在看见彩翼气势汹汹的领着身后十数人,从斜侧方冷笑着走出后,脸色更加青黑了几分。

偏一根筋的彩翼浑然不觉,声音沉闷:“二当家想进去看什么?”

周自秋下意识一瞥她身后的十多人,不是很眼熟,大概多在山寨大门口堵守,更像是随机挑选拼凑出的队伍。不过他们其中,皆武装待发,眼神冷冽。

只得刻意低下头,脸色极不自然:“彩翼,你不守在寨门口,怎么反倒带人闯入这后山?”

瞧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派,彩翼心里就更笃定了两分。

他心虚了……他分明就是心虚了!

可是为什么,莫寨主是他的亲师兄,两人当年一同组建山寨,立下独辟一隅的志向,然而转眼——

这让莫寨主怎么想?还有周云旗……被匆忙调离山中去寻莫寨主的踪迹,待他偕有消息回来,又会是怎样的哀恸之景。

等等,调离,就是调离!

脑中千般想法飘过,彩翼连不可思议自己动脑速度的时间都来不及有所缓冲,咬牙蹦出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把周云旗调下山?”

周自秋后退一步,早在彩翼兴师动众的这一场面出现时,就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此刻彩翼的怒气冲冲,他更是感同身受。

彩翼带人,是准备好来堵他的。

可,他得弄清楚,这是陈黎的安排,还是彩翼的一意孤行。还有,他约好的那些人……

她这话毕竟说得不明不白,他顺坡下驴也就罢了,切忌迷迷糊糊的透露出一切。

周自秋调整好脸上细微的神情差距,只一瞬,就还是那个说一不二、连寨主陈黎也要听他吩咐的二当家,“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彩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黎今日成亲,她将你派去瞭望塔巡守,你这会儿不应该在这里。

“你是她的亲信,平日里和灵犀也总是跟在她身边,如今却为周云旗那点小事玩忽职守,跑来质问我?”

他在试探,他了解彩翼,和自己儿子一样,心里藏不住事,好恶明显,三两句话就能拿住她。

可惜今日的彩翼叫他失望了,“我不仅要质问你,还要杀了你!”

挂在腰间的短刀出鞘,彩翼左手执刀,猝不及防之时,直往周自秋面门而去。

当然,周自秋虽未料到眼前姑娘骤然出手,也不是全然毫无防备。电光石火之间,他疾速侧身,侥幸躲过。只是余光中,那柄短刀的刀面,似还有来不及处理、残留的暗红血迹。

眸子一缩,他飞快联想到了什么。

只是彩翼一刀过后,仍旧不依不饶,堪堪拖住了他要离去的步伐,似是铁了心的要履行她放出的狂言。

彩翼的武功是在和周云旗的一招一式切磋中得来的,而作为周云旗的武学启蒙师父,前半生痴迷钻研于武功之上,周自秋到底不会为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折戟太久。他右手一旋,竟是白手打落了彩翼握得紧紧的短刀。

他冷哼一声:“你的功夫还练不到家,有时间还是和云旗多练练吧。”

武器脱落,彩翼顿时心生挫败,但她还是倔强的抬眼:“你……”

“周叔真是到哪都不忘钻研精进武学,让人叹服。”

陈黎的到来让彩翼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又沉回了肚子里,身后,灵犀几步赶来,在周自秋愈加深邃的目光中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短刀,郑重其事的放入刀鞘,物归原主后,才不认同的给彩翼使眼色,嘴上却是:“没受伤吧?”后者撇撇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彩翼安静下来,被她带进山道,借助山道早有的机关处理了多少莫名闯入贼子的寨民,可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彩翼在行动前什么也没说,他们原先以为就是随便杀几个又妄想闯入的乱贼,可一转眼出了山道,彩翼又说在此地等待,还会有人来。

等着等着,鸟叫远去,白云渐稀,却等来了二当家——这个打死他们都不会想到的人物。

先前说等有人来,这种情况下分明十有**,来的人必定是山道里那些人的接头者。

他们正心乱如麻时,彩翼一言不合便动起到刀子,而动手的前一刻,却是在问周云旗的事。听起来,单单是为他打抱不平?

高高提起的心正要重重垂下,大当家来了……

陈黎一到,便是不痛不痒的玩笑,像是敲打,又像是无事发生。

周自秋却没有那么从容。对陈黎这个人,他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印象——师兄临行前指定的新任寨主。云旗出于接触靠判断武学高低的关系对她多有抵触,更不论她来路不明,被师兄收为义女仅仅两年时光。这样的女子,他不能信任,也不会让师兄的付出毁于一旦。

但他的筹划应是悄然无声、万无一失的,现下这般情景,实不是摊牌的最佳选择。

周自秋很快理清了思绪,身体却是僵硬得难以动弹:“你不在喜房安度新婚燕尔,怎么跑出来了?”

周自秋虽担得一个“二当家”的名头,但其实他平常的态度自带武夫的散漫,这句故作镇定的话并不会引起多少质疑的风浪——如果陈黎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于是陈黎温温柔柔地瞥了眼山道的方向,似有千言万语,但还是对彩翼说道:“彩翼,你将你带来的人都撤下去。”

“大当家!”彩翼做不到不激动,而一激动起来更是管不住嘴,“这可是联合朝廷要来杀你的人!他心黑起来,说不定还要帮着朝廷那群狗官,一道屠了我们山寨,到时候取着我们这些人的人头投诚领赏!”

说着说着,她一甩灵犀用以牵制她的胳膊,又一次拔刀相向周自秋:“你这么做对得起莫寨主吗?以为把周云旗调开就能对他无愧无疚了吗?”

言辞激烈,足以让在场的人安静一刻钟。

然而寨民们还处于混乱中,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二当家联合外人来剿灭他们……

周自秋已经醒神,立刻从彩翼的的言行举止里拼凑出了陈黎的布局。

看来,从山道进山的人已经被陈黎提前吩咐做好准备的彩翼给杀光了。

陈黎,她早知道今日自己会搞小动作。或许是因自己欲盖弥彰的赶走周云旗而暴露,又或许是更早。

周自秋骤然阴笑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彩翼手腕紧绷的短刀之向,喉结滚动:“就是因为要对得起师兄,我才要这么做。”

陈黎淡漠地接收他投过来的敌对眼神,听他继续呵道:“这是谁?莫师兄的义女?她当年来时自称孤女无依无靠,师兄那般至情至性的人信了也就罢了,可以暂且按下不提。然而师兄一走,将寨子交在她手上,她是秉承师兄意向,带领我们阻截来往商队,但师兄武功高强、布局精密,而她呢?陈黎一介弱女子,多少次把兄弟们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甚至一次次招来官府的人。说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是师兄看错了人,就让我来维护他的名声。

“她一日不死,我们玄鹰寨将永无宁日。”

“说得很好。”陈黎挑起唇角,在身后渐起的窃窃私语中啪啪鼓掌。

手掌相碰,清脆的响声带有某种魔力,奇妙的抹平了多余的动静。陈黎颇为无辜:“只是二当家好像忘了,一年前牵出秘辛由此惹怒盛京城府尹,引来无尽剿杀的是你;探查到行走商队所属卫国公仍坚持按原计划进行,更是掳回了处处惹嫌的世子,招致朝廷百般怒火的还是你。你嫌弃我能力不足,又怀疑我来路不正,试问,做出这几桩事的人又怀有怎样的心思呢?”

“你……你竟妄想颠倒黑白!”周自秋方才还能言善辩的,这会儿,明眼人都能瞧出他的方寸大乱。

陈黎一概不理,高声补充:“还有今日,”她眼神一凛,“口口声声说为山寨的未来除去我,想出的法子却是与容王合作,这不是出卖是什么?”

密林遮掩中,秦琅也听清楚了全程,不禁问身旁人:“这事与容王有关,那你可不就是害了你爹?”

是啊,他爹为他的事焦头烂额,如今正被容王一党大力弹劾。

不过,马泽玉想得可就多得多了。

今上登基时年虽有一定日子了,但毕竟母家在那场宫变中大受打击,后来在崭露头角的表哥司徒锦的帮助下,才算站稳脚跟。

即便如此,两个半大小子还是年轻。容王是先帝堂叔的儿子,血脉不算亲厚,但也正因如此,才能侥幸从那次宫变中脱身而出。依借早年卧薪尝胆积攒的势力,又有无数见风使舵大臣的相助,这位今上唤着的表叔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分庭抗礼。若不是横空出世的司徒锦手腕过于强势,以容王的城府,早就不是只在暗地里搞点小动作,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了。

而他爹卫国公,明面上站边皇上,可自己老爹马泽玉自己心里门儿清,老爷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容王党啊。而这事,护着皇上的司徒锦不知道,他的副将秦琅就更不知道了。

先前秦琅口中容王一党在朝弹劾他爹,马泽玉便是嗤之以鼻当个笑话,不过是故意联合做戏逼皇上给个说法。

从一开始,山寨暴徒截杀商队,就是设计好的。

他则是个意外。但这样一来,他被掳就更成了他爹大肆张扬的谈资,计划进行得要多顺利有多顺利。

话音间,底下的周自秋忍不住反驳:“什么叫出卖?我只是向他借点人而已。”

“掳走国公世子,朝廷放不下面子终是发兵,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下来,你有办法抽身而出?”陈黎一针见血:“容王和你交换条件了吧?他借你人,你帮他截一次商队。可是你理不清朝廷的弯弯绕绕,这样一来,就算你没有带回马泽玉,卫国公也有办法闹大这件事,最后皇帝出兵。一来我们最终被剿灭,二来等皇帝反应过来,尽心尽力助他得逞的卫国公因私自行商,还有容王的推波助澜,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此乃他的一石二鸟之计。”

潜伏的马泽玉心猛地一沉,他想到问题出在哪了。

张扬,就是张扬!他爹仿佛孤注一掷的闹大此事,完全没有留有一丝退路。

正如陈黎所说,事前容王也许下了保证,一定会给予回馈,然而一旦坐视不理——

他家老爷子,万劫不复。

正在此时,队伍里忽然被推搡着混进了一人,有人来报:“大当家,我们把守寨门口时擒住一人。他身携利器,杀了我们一个弟兄!”

剑拔弩张的氛围倏然被打破。陈黎眼风一动,被推到面前的人,可不就是喝过交杯酒,当不省人事的司徒锦?

她还没说话,双手被麻绳缚上的司徒锦率先开呛:“杀一个你们的弟兄算什么?有这般狼子野心、出尔反尔的寨主,整个山寨的人便是死上无数次,都是你们的必然!”

怨气不小啊……陈黎不轻不重的呵笑。

见他口吐狂言,立即有人一左一右挟制住他。但不成想,司徒锦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即便双手行动不太利索,也不肯乖乖就范。眼见他势如破竹,手肘将要往上一靠,拧过压在他身上的人,脸色青黑的周自秋干站不住了,他看似四两拨千斤的一抬手,比司徒锦还矮上半个头的身子屈挡于身前,却是意外的可以制住司徒锦的脾性。

周自秋把司徒锦稳当地按在手掌之下,后者虽没有继续嘟囔个没完,但还是不服气的横了陈黎好几眼。

陈黎顿觉他的怨气来得太猛太过,就算猜到自己给他下毒,可依他先前表现出来的性子,大吵大闹不是他的风格。

对于她的思虑,周自秋没有给她那么多时间继续。迅速抛开这段小插曲,他皱眉沉声:“陈黎,若你所说属实,容王为何要费尽心机灭我玄鹰寨?”

陈黎偏头转向周自秋,只看了一眼又垂首,缓缓道:“府尹是容王的人。”

“那又如何?”

“彩翼,把人都带下去。”陈黎忽然道。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后来被抓来的灵犀一时不查,原以为还需再劝的彩翼这回乖乖听话,在她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捉着她的手,一瞬间招呼着带过来的人离开。

心里不舒服的人变为灵犀,司徒锦应是中了药才对,可赶在这种时候怒气冲冲的被抓过来……

但彩翼没心没肺起来,就当真什么也不管,说什么也不等灵犀解释心中忧虑。

待人都走干净了,只剩陈黎、周自秋及他带过来的两人,当然,还有他手底下被麻绳缚住手脚的司徒锦。

周自秋眯起眼睛,骤然闪过一道不可言喻的光。只听陈黎平缓道:“当年府尹死守的秘辛意外被你我得知,这个消息不算难得知,而府尹死藏秘密,为的是容王,也是他捏在手里的把柄。

“近些年皇帝势大,容王手握大权的同时更加惴惴不安。此次设计,其一,因京城府尹办事不力,几次三番在我们手下讨不得便宜,便顺水推舟借骧义军之手出兵山寨,而府尹主动推让,实则不过明哲保身,怀揣着足够掉人头的秘密,眼见容王气性越来越大,只希望能平安告老还乡;其二,司徒锦是保皇党,他带领的骧义军就是接手府尹攻打山寨的兵士,卫国公明面上效忠皇帝背地里暗通容王,容王此人多疑,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便疑其有二心。等到你与容王联手取我代之,他再出手覆灭山寨,揽下功劳,奠定威望,被狠踩一脚的成了骧义军。而皇帝那边,又会恰巧收到不小心传出的证据,证实卫国公与容王两方来往,皇帝年轻气盛,有容王风光在前,心火交俱之下,恐怕都来不及多加思索这种种联系,难免一怒之下照着容王的谋划部署一步步走向下。”陈黎轻笑:“只可惜那位马世子,见不到他爹最后一面了。”

司徒锦蓦地朝她看去。

马泽玉在草丛堆里听得浑身冰凉:“容王……容王……”

他爹惯常是个墙头草。皇上荣登大宝第二年,也是司徒锦打退边属小国闯出名头的那一年。

那一年,司徒锦风光回京,于朝堂之上,用一杆银枪,痛快解决了个明目张胆挑事,丝毫不给皇上颜面的官员。

那一年,举国震惊,在场人都明白,朝堂的天,要变了。

再也不是容王只手遮天,小皇帝,也再不是背后空无一人的傀儡了。

而司徒锦回京的前一个月,他爹对容王笑脸相迎,刚刚才搭上线……

可放在那时,谁也不会质疑卫国公的决定,毕竟,谁能料想得到,出征那一仗后,了无音讯三个月、以为早已尸骨无存的司徒锦会活着回来!而且是,作为初登基皇帝的靠山而回!

马泽玉从那时便知,他爹走错了路,而且是大错特错。

即便如此,他能想到的,也只是他爹之后会被司徒锦揭穿容王走狗的真实面目,世事难料,如今却是他爹猪油蒙了心一条路走到黑,而他一心效忠的容王起了杀心。

多可笑,然而心底沉重的他头一次笑不出来。

”噗嗤”一声,全程安静聆听的周自秋自顾自笑出了声,“陈黎,你编这么一大段,不就是骗我不杀你吗?”

陈黎匆匆扫他一眼,眼中略带嫌弃,司徒锦亦然,更是稍稍挪步远离周自秋。

看着司徒锦快要黏住她的身子,陈黎深吸一口气,实在控制不住一向的好修养:“原先义父说你蠢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用身体力行来向我证明啊。”

长剑“锃”的出鞘,周自秋左后方的人极力为他打抱不平,然而前者处处拦着那人鲁莽的行为,不赞同的拧眉,转眼瞪向陈黎:“你好端端的提师兄是为何?你以为如此我就不敢杀你吗?”

“不需要你忍让,”陈黎微笑回应:“义父走前嘱咐我完成任务,如今我圆满完成,你想杀便杀罢。”

司徒锦意外瞥向她,周自秋更是冷笑:“你陈黎可没有那么轻易会放弃生。”

他凑近了一点,慢慢意识到陈黎话里话外都在向他透露着一个讯息:“你假装纨绔,大办喜宴,故意给我闹事的机会,是师兄的意思?”

彩翼揭穿他谋划时他仍镇定自若,她解释朝廷的弯弯绕绕,他虽云里雾里总之也不惊讶。陈黎还以为,从义父走后,周自秋就再不会有激动的情绪了。然而透过他的眼睛,陈黎能看出,周自秋在迫不及待的确认。

确认什么呢?

他明明已经有答案了。

周自秋骤然逼近,陈黎无视司徒锦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步靠近,脸上添了些回忆的神采:“义父临走前指定我当寨主,说是看重我,但作为他在寨中唯一的师弟和徒儿,你父子二人比我更有资格,你当然可以为此而恼怒……”周自秋愤然插了进来:“谁稀罕当寨主!”

陈黎顿了顿,继续道:“噢,这么说,你当真是因看不惯我不堪大任才甘当正义?”

周自秋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寨子!”

陈黎冷眼旁观意料之中他的溃不成军,清冷得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是吗?周叔不会忘了你当年是为何而离开神医谷的吧?”

周自秋这回听清楚了,他停下了所有的呢喃,身体也仿佛僵住了,“你怎么会知道?”

“如果义父不说清楚,我怎么会同意?”陈黎这下是真信了,周自秋将自己先前的话当做骗他苟活而耍的伎俩。

“他还在记挂这件事……”周自秋咬牙:“留我进山寨的时候说得那么好听,背地里却布张大网名正言顺的处死我!好师兄,好师兄啊!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师兄啊!”

他仰天长笑,但沙沙风里游走着的,竟是没有一丝正常的喜悦。

周自秋背身转过去,合眼道:“陈黎,这就是你敢撤走身边人,独身与我面对面的底气?”

他与容王合作借人,本身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他左后方的弟兄牵线搭桥。周自秋的武功不低,更是对山寨中人武功深浅心知肚明,陈黎敢在事情没闹大之前,只派几个日常巡逻守山的零星几人解决外边的人,甚至凭借自身三脚猫的防身功夫站在这里,想来想去,只能是她算准了,和盘托出师兄的嘱咐,他什么心气就都没了。

兵不血刃,当真是极会说的一张嘴。

陈黎没有正面回答:“若是周云旗在场,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呵……”周自秋黯然摇头:“他会帮你的。”

事情告一段落,陈黎抿唇,没有更进一步追究的打算。

一切都归于平静。谁知,于周自秋左后方持剑的男人陡然发难,长剑疾速越过身旁人的视线,直向陈黎刺去!

陈黎看上去已经放松警惕,那剑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勇冲向前。

剑身穿过□□,鲜血从惹眼的喜服中汩汩而出,一片刺目。

隐在暗处的秦琅差点跳出去:“佑之!”

马泽玉赶忙拉下他,“别冲动,你这样反倒坏了他的事!”

司徒锦的手还被捆着,他面对着陈黎,忽然想到那年的宫变。

他的爹娘……还有那个替他挡了一箭的人。

司徒锦吐出一口血,无力的软倒下去。

陈黎连忙将他接入怀中,没想到关键时刻,是挪了很久算是黏在她身旁的司徒锦侧身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替她挡剑——

那人见一击不成,完全不带的迟缓要击出一掌,但周自秋早已反应过来,莫名替陈黎接下了这一掌。

陈黎抬头,周自秋一掌过去,那偷袭的男人抵挡不住,口吐鲜血,“二当家,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莫惊春不仁,你大可不义!怎能仅凭她几句话,就自我放弃了?”

周自秋不言语,手上也不留情,一剑过去,干脆利落的了结了他的性命。

陈黎抱着司徒锦,注视周自秋默不吭声地剑指另一人。

活着的那人瞪大眼睛:“二当家……”说罢便是恐慌地向外逃,然而轻功还未施展开,周自秋鹰隼般的目光一刻也挪不开,剑出人去,身形飘逸。

陈黎忍着手上黏腻的鲜血,难得说风凉话:“这是我玄鹰寨的人,你就这么杀了?”

周自秋走过来帮她扶昏过去的司徒锦,面无表情:“你知道他们是容王的人。”

陈黎垂眼:“我不知道。”

周自秋不信,但也没追问,“找人来救他吧。”

“死了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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