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眼儿 第6章 奖金

我脸一热，虽不明白宋希然为什么模仿我的自诩为伴读，但也清楚，她消气了。

杨嫂知道我是听了她的话让宋希然消气了，也十分得意。

我和杨嫂也比之前熟络了不少，杨嫂给我说宋夫人虽然身体不好，但非常关心小姐，只是从来不说。

我当然相信，毕竟宋夫人对我这个保姆的“女儿”都十分照顾。

杨嫂又说小姐不像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任性，反而沉稳听话，从不会让先生夫人担心。

这个我也赞同，宋希然的确和楚涵之那种草包完全不同。

但我还是好奇心作祟宋父为什么几乎不回来，但我自然不会问杨嫂。

杨嫂见我本分，又说了些什么平时她家小姐的狗腿子太多，她家小姐从来不缺巴结的人。

我不懂杨嫂给我说这些干嘛，杨嫂语重心长叹了口气又说 ：“唐小姐，我总感觉大小姐每次和你说话挺开心的。”

杨嫂的揣测又是以前我从来没想过的。

宋希然我每次都猜不透她的真实情绪，我连她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开不开心呢。

本以为楚涵之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没想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楚涵之自然是已经触怒宋希然了，但楚涵之母亲居然特地上门赔罪。

宋夫人没有惊讶，反而很客气的招待楚涵之母亲，她脸上全是歉意，显然楚父的生意十分仰仗于宋先生，因此明明是一件事，却也让楚母上门说情。

宋希然十分有礼节的称楚母为伯母，楚涵之母亲握住宋希然的手：“希然，涵之说话没轻没重的，我很生气”

宋希然笑了：“伯母，我知道涵之她不是有意的。”

楚涵之母亲松了气，感叹不已：“要是涵之能有希然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第二天，楚涵之再来找宋希然没再被拒绝，她们和好了。

楚涵之经过这件事后也没再说话那么肆无忌惮，起码没有明面上侮辱我，只不过是吃饭的时候会瞪我几眼，我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屁孩。

而宋希然就像是从未和楚涵之有隔阂，连我都快被宋希然的态度迷惑成了之前的事情只是我的臆想。

博纳瑞雅虽然比起普通高中来说非常自由，更倾向于让学生自己安排时间，但这不意味着学校没有一点校园氛围。

我在校园论坛发现艺术节开始了初选活动，又看了看下面的评论，大概就是每年都这样，好无聊又或者是自己每天都要去shopping或是艺术节的那天家里有事。

更夸张的是管理员在下面回复完全自愿，愿意围观或者想参加的同学可以参加。

不是，这学校的艺术节不强制学生必须参加的吗？

我又围观了下主楼这才发现...

艺术节参与者的第一名有二十万奖金，第二三名有十万奖金，而只要参加了就能拿两万参与奖。

我震惊的开始头脑风景，这什么？这学校是不知道钱的概念吗？

我火速在下面回复：

我去！

我去！在那儿报名？？

我一想这些学生毫不在乎的模样就觉得自己真赚翻了，两万对他们来说比不过两毛，可对于我来说就是打实的两万毛爷爷啊。

管理员很快私信了我报名的具体方式与地点，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才艺，但我相信稍微练习练习也不会太差。

高夫尔课的时候也没心情去管球怎么打了，一心在琢磨我报名的事情。

我忽然想到汤蕊是宣传部的，应该很了解这些，自己也正好想问问具体事宜，否则出了丑多丢脸啊。

我转过身去，锁定了汤蕊，小跑过去，拍了拍汤蕊的肩。

汤蕊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爽的看着我的手，“什么事？”

我连忙放下搭在她肩上的手，“汤蕊，我想问问你艺术节的事情。”

汤蕊知道了我的目的，低头道：“你难道想去参加？”

不然呢？

我没好气的给她说：“当然了，我的心中也有着一颗表演的梦。”

汤蕊觉得好笑，故意提高了音量：“好啊，你准备好之后，直接来找我，在我面前审核通过了就可以入选。”

汤蕊，绝对是等着看我的笑话，她一个字我都不相信，我懒得费力气和她周旋，转身就走。

还是听管理员的吧，后天下午去填资料找她报名。

王叔看着我心事重重的思考样，关心问道：“唐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成年人的世界真难。”

“这话说得，唐小姐你也没成年啊。”我呵呵笑两声，宋希然依旧读着她的报纸，平常她早就会挤兑我一番了。

等我照例上楼给宋希然送果盘时，一下任督二脉就被打通了。

这不是我现成的老师吗？我眯起眸子看着弹钢琴的宋希然，心里细细盘算着，趁她刚好弹完一曲，火速开口：“大小姐，你最近忙不忙？”

宋希然慢条斯理的用纸币擦拭着手指，“什么事。”

她语气冷淡，我一噎：“就是那个艺术节。”

宋希然没打断我的话，我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也没什么才艺……大小姐你心情好的时候指导指导我，可以吗？”

我吞了吞口水，反复用手扯着衣角。

“你和汤蕊今天就是在聊这个？”宋希然挑了挑眉。

一想到这个我就更气了，不忿道：“是啊，那个汤蕊让我去找她报名，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信她这个。”

宋希然轻轻叉住一块水果，“在哪里报名？”

我一股脑就把管理员说的时间地点告诉宋希然了，心里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大小姐，你不会想去吧？”

其实我还挺想让宋希然去的，因为这样就不止我一个人丢脸了，我想到高高在上的宋希然和我一起参加，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希然眼里夹杂着一丝打量：“你很想让我去？”

“大小姐，你只要一参加，拿下第一名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啊。”

宋希然将那块水果吃进嘴里，慢慢品尝，她吃完后，用手撑起脸，歪头看向我。

“正好，我也无聊。”

我欣喜若狂的赞同宋希然的话，忽然觉得艺术节对我来说前途如此光明。

事情想象的比我简单多了，没等到后天，第二天下午管理员就联系我说我入选了。

但我明明没有交材料给他啊？

我满腔疑惑的问宋希然这是为什么，宋希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就在这一刻什么都懂了。

宋大小姐都怎么可能去亲自报名，而这种流程是专门为普通学生准备的。

她要去参加都已经是赏脸给活动方了，这让我震撼的世界啊。

楚涵之听说宋希然要去参加艺术节，立马说表示她也要去。

宋希然一脸无所谓，而我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楚涵之这家伙要让我和她一起跳舞。

她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主意，还不如跟着她当个伴舞，我立马反驳她：“我相信大小姐不会对我坐视不管的。”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挺心虚，宋希然没接我的话，楚涵之居然给我分析起利弊了。

她认真说：“我和你两个人表演一个节目，总比你一个人丢脸好，而且我屈尊降贵参加这个破艺术节绝对能名列前茅，你自己上台最多就拿个安慰奖。”

楚涵之这番话其实说的没错，而且我的目的就是为了钱。

我不争气的心动了，可一想到要和这个活阎王一起排练一起上台都觉得胆寒，楚涵之看出了我的心动，立马添油加醋：“你错过这村可没这店啰。”

我犹犹豫豫的盘算着，感觉楚涵之的建议还是挺靠谱的。

“她不适合跳舞。”

宋希然一开口，我和楚涵之都愣住了，宋希然冷淡的一句话让楚涵之内心的算盘落空。

她立马大大咧咧的改变口径：“哈哈，她笨手笨脚的确实应该四肢不协调，本小姐可不想要她拖累我。”

我被宋希然打击到了，内心酸涩无比，原来我在宋希然眼里那么没用。

在回去的路上也不想说话了，整个人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钟嫂见我食欲不好也感到奇怪：“唐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是饭菜不合你的心意？”

我勉强笑了笑：“钟嫂，菜很好吃，只是我今天没有什么胃口。”

钟嫂又说高中生要多吃菜，学习那么辛苦，要多吃才行。宋夫人也问了问我，我说没事，她才放心。

宋希然今天吃得比平时还要少，没吃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宋夫人担心道：“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吃怎么少就不吃了。”宋希然回宋夫人一笑：“没什么，母亲你不用担心。”

宋夫人也习惯了宋希然不怎么表露真实情绪，我对着碗发呆，宋希然白天说的那句话却怎么也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你不是让我教你吗？”

我抬起头来，宋希然看着我，宋夫人眸中闪过几分惊讶。

“希然你和小月现在关系那么好？”

我刚想否认，宋希然怎么会和保姆的“女儿”做朋友呢。

宋夫人又惊讶说：“小月，希然从没教过别人呢。”

我内心一惊，宋希然身边围着一群人，宋希然从来没有教过他们吗？

一刹那，我内心的气球鼓了起来，莫名的雀跃在我心中起舞。

宋希然带我来到了三楼那个房间，我紧张的看着这满屋的乐器却无从下手。

没想到宋希然直接指着那架白色的钢琴：“你去试试。”

我上一次摸钢琴还是在小学，多少年没碰过了，我内心是不敢的，可又想到宋希然都准备教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真皮钢琴凳上，翻起了琴谱，没想到翻到第一页就难住我了。

这里的曲子全部都是高难度，我完全看不懂也不会，我无助的望向宋希然，宋希然认真的看着我，眸子中写满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绝望了，我知道但凡宋希然认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

我绞尽脑汁的挖掘当年学钢琴的记忆，可惜记忆己经模糊不清。

我咬牙敲下琴键，尽管琴谱上太多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了，还是咬紧牙关弹了下去，我之前只以为宋希然弹起琴来优美，现在才意识到弹完一曲有多难。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无数次想放弃，可身后宋希然的目光像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将我死死困住，终于，一曲完毕。

我的手已经流汗了，我害怕宋希然的嘲笑，佯装无事的站起来。

“我就说我不行的吧。”

宋希然递过来一张纸，“这首曲子卡农，很难，不怪你。”

我接过纸巾，我不懂希然这句话是不是在嘲笑我，反正我是没有勇气再去碰钢琴了。

宋希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她开始弹奏刚刚我弹的那首曲子，原来她让我上手不过是为了嘲笑我，我苦笑不已。

宋希然的琴声比往天慢了几倍，如果说之前她弹的曲子几分钟就结束了，可她这次却足足弹了十几分钟才结束，而且音调还与之前不同，很奇怪。

我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视她，她背对着我合上了谱子。

“你看，我也弹错了音，你觉得我丢脸吗？”

“当然不会，我听不出来，而且我不可能觉得大小姐你丢脸。”

宋希然看向我：“那你再来弹一次。”

我恍然间明白了宋希然的意思，恍然间坐上了还带有余温的钢琴凳上。

这次我没那么紧张了，我尝试放松自己不断深呼吸，放松我的手指，敲下了第一个音符。

而宋希然她的发丝撑在了我的脸颊上，她弯着腰，上身紧贴在了我的后背，而我的手指被她握住，我一时之间紧张了忘记了呼吸。

“不对，应该放这里。”

她温热的呼吸使我的脖子痒痒的，我却不敢动，如同惊弓之鸟。

这几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我最后一个音符弹完，她终于站直了，而我的汗也终于滚动了下来。

“是不是比刚刚好多了。”

“大小姐您真厉害。”

宋希然温柔的笑了笑，我努力掩盖心里的异样情绪，向她做出了崇拜的表情。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我和宋希然几乎每天都最少练习两个小时。

宋希然她不打算弹钢琴，而是选择了小提琴，我非常震惊以至于问她是不是因为我要弹钢琴才选择小提琴，宋希然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我才知道自己的自做多情有多好笑。

宋希然说她会一些小提琴，我也深信不疑，可直到她上手，我才知道我有多天真。

宋希然何止是会一些，分明完全就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我第一次听她拉小提琴的时候，连退赛的准备都做好了，我绝望喊道“上天太不公平了。”

宋希然手上拿着琴弦，眼中掩盖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你难道认为我只会钢琴？

我的天，什么叫做只会钢琴，我连钢琴都不会，我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个废物。”

“我的学生还不至于太笨。”

宋希然的确算的上我的老师了，她每天练小提琴都很快，十几分钟就能搞定，剩余时间就帮我纠正错误，甚至还会亲自的再去弹几遍为了让我明白。

不得不说，我弹得曲子从一开始不堪入耳到后来勉勉强强能听都是宋希然的功劳，我为了不让她失望，练习的时候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甚至上课的时候脑海里都会自动响起乐声，杨嫂见我和宋希然那么认真，每天都会端来两个巨大的盘子，里面不光有水果、甜点甚至还有坚果和饮料。

她每次都是轻手轻脚的放下，再轻手轻觉脚的关上门。

晚上睡前宋夫人还会嘱咐人煮一碗燕窝，我人生第一次喝到如此纯正的燕窝，心里酸涩每次都会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