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眼儿 第5章 缺点

在学校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听不太懂老外的语言，全心的关注起了宋希然。

几乎上课的时候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看她，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她居然没有生气反而将我当成一团空气，我也习惯了宋希然的脾气。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闷骚。

宋希然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宋母宋父都是将涵养贯彻到底。

哪怕她之前与我撕破了脸皮，也没有对我特殊照顾，但我却总觉得她温和的外表下暗藏着狂风暴雨。

楚涵之来找过宋希然几次，她显然十分后悔那天的行为。

她已经将姿态降得最低了，甚至还让我帮她向宋希然解释，我从没有见过楚涵之这么狼狈。

她甚至祈求我的时候能用真诚来形容，我心里也明白宋家楚家有利益关系，就答应了她。

宋希然听完我转述的楚涵之的话后，直接将楚涵之送她的表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救命啊!

这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啊!

你不要可以给我啊，我不介意被侮辱的对待。

我肉痛得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宋希然看了我一眼，手指敲了敲桌子，“就你这定力，还想做“传话桶。”

呃…我又忍痛的望了垃圾桶一眼。

小声嘀咕:“我不答应她的话，她肯定怀恨在心。”

显然，宋希然被逗笑了，她挑眉看着我:“你难道觉得我会怕她？”

“啊!当然不会，大小姐你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金刚芭比，拥有天使的脸蛋，金刚般的实力。”

宋希然嘴角抽了抽，看起来在拼命压抑想揍我的冲动，“我是真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些金句。”

我自然没傻到认为她在夸我，我小声解释:“跟着大小姐读书，本来怎么也转不动的脑子现在忽然就开窍了。”

宋希然下意识的就给我比了个大拇指，但她真正想说的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怎么不要脸的。

楚涵之果然下课就来找我了，我老老实实的把宋希然的态度转告给她。

她一把抓住我，吼道:“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是蠢货吗!”

她是不是有病，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啊，我被气笑了。

反问她:“楚小姐，如果我是蠢货，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条只会乱咬人的疯狗？”

楚涵之从未想过我居然敢嘲讽她，我死盯着她，她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一种危机向我袭来。

“唐月，走了。”

宋希然与另两位女生站在一起，楚涵之听见宋希然的声音后，不知所措的放下了拽着我衣领的手，紧张的看向宋希然。

下一秒，她的脸绿了，她咬紧牙关，恶狠狠的朝着宋希然旁边的两个女生刺了个眼刀，“希然，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宋希然笑了，她走到楚涵之面前，满脸疑惑的看着楚涵之:“涵之，我怎么可能还在生你的气。”

楚涵之显然没有相信宋希然说的话，宋希然拍了拍她的肩，“大家都是朋友，涵之你不要介意。”

我懂了，宋希然是想告诉楚涵之一个道理。

她楚涵之对于宋希然来说不过就是个玩伴，只要她想有的是玩伴。

我不敢想象楚涵之的脸色会有多糟，连忙朝着宋希然的方向追过去。

我刚刚和楚涵之说的话也不知道宋希然听见没有，我还是比较担心，宋希然会不会觉得我在狐假虎威。

没想到宋希然就站在绿荫处，她不耐烦的向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跑了过去，身体素质太差，没跑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但顾不上这些了，我更怕宋希然生气。

我连忙看向她，宋希点像是被我的眼神冒犯了，她一把扯过我，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杏花味，“真是个麻烦精。”

我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刚刚骂楚涵之是狗是为了让她看清楚自己不配接近大小姐。”

宋希然摆出了好奇的表情，她逐步逼近我。

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夸张无比:“刚刚楚涵之脸都被气绿了，大小姐你真厉害。”

这句话绝对发自我的肺腑，没有谁比我更想看到楚涵之吃瘪的样子。

我崇拜的看向宋希然，宋希然眼中含着笑意，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刚刚是说我饿了。”

啊啊啊，我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我居然觉得宋希然是在气我与楚涵之争执，我强忍着羞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步步跟在宋希然后面。

每天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王叔会准时在校门口接我们。

路上的时候王叔会关心我们累不累，至于其他的事情，王叔很少过问。

但我内心会默默吐槽，三点半放学还累，那我当年每天上晚自习到九点，一周只放几个小时的假还怎么活。

宋希然显然听不见我的内心独白，她专心的看着手上的英文报纸，我又不理解了，装什么逼呀，你都那么有钱了努力给谁看。

钟嫂做的菜比起假期时更加丰盛，各种昂贵的食材被烹饪后端盘上桌，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

宋希然就像珍稀一级保护动物一样被捧在了宋家人人心尖上。

宋希然的食欲比起放假时好了许多，晚上能吃上小半碗饭了，钟嫂她特别欣慰，我默默的看着我的第二碗饭陷入了沉思。

宋夫人在开学那一天特地问过我习不习惯，我当然给她说一切都好，难道我给她说夫人，我天天上课也不听讲，就一直盯着宋希然发呆。

宋夫人听我的答复后也很开心，但她显然不是那么相信我的话，又给我说了几句什么不适应的话就给她说，又是如果听不懂就去找宋希然问，我快速答应，宋夫人这才放心。

宋希然每天都会在饭后练琴，杨嫂会切上一些水果和准备好各种甜点。

毕竟宋希然确实吃的太少了，这样下去恐怕会瘦成纸片。

我偶然发现这件事情时，杨嫂正在厨房准备，我想到杨嫂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提议由我来送，杨嫂连忙推辞:“不用了，唐小姐你是客人。

“我算什么客人啊，杨嫂你都那么累了，我就帮你分担一下而已。”

杨嫂说不过我，就把装满多种水果与甜点的盘子递给了我向我道谢。

我走上了二楼，却没听到往日的琴声，宋希然这个点都在练琴啊，我轻轻敲了敲门，依旧没有反应。

我更疑惑了，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推开门，我心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地方。

我小心翼翼的端着果盘向三楼出发，还没有彻底到，就已经听到了悠扬的琴声。

宋希然专心的弹奏着协奏曲，白色钢琴上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按动着琴键，编织了一个华丽的梦。

我怕打扰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将果盘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才发现这个房间里乐器甜琅满目，古筝、小提琴，架子鼓、琵琶，萨克斯…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

我之前很少上三楼，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宋希然没注意我，而我沉醉在了乐声中，不知为何，不肯离去，许久许久之后，一曲终于结束，我心中浮上了些许失落感。

“好听吗？”宋希然坐在钢琴凳上，抚摸着琴键。

“人生真是不公平啊，你有缺点吗，宋希然？”

我看着她，难以控制的将真实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宋希然不解的看着我，反问“你刚刚不是很享受这曲子的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我的问题在她心中太可笑，我烦燥的难以在这里待下去:“我承认刚刚的琴曲很美，可让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宋希然没说话，我知道这是让我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缓了缓又说:“以前我小时候，虽然父母不是很富裕，但给我买了一架很贵的钢琴，我没学几天就放弃了。”

宋希然的表情没有露出我想象中傲慢的不屑，反而是平静的说:“你那时太小了，这没什么。”

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矫情，声音却不争气的哽咽了:“后来他们有次吵架我才知道我爸他花了一个月工资才给我买的那台钢琴。”

宋希然静静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落在了我的泪痕上。“这里，所有乐器都是在我两岁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从我有记忆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应该喜欢钢琴。”

她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我却第一次听见她说自己的事情，怔怔的看着她连泪水都忘记了擦。

“刚刚的曲子很好听，我还可以再听一次吗。”

宋希然再次按起了琴键，在这一曲里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只有琴声在我的世界回荡。

从那次以后，我就揽下了给宋希然送水果甜点的事，我鬼使神差的听完宋希然弹了一曲又一曲。

我明明不喜欢钢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迟迟不肯离去。

宋希然只有在练习完后才会吃上几口甜点，我就等着她吃完再把盘子带下去。

宋希然慢条斯理的要吃上个半个小时，也只吃几口，我记得杨嫂之前也没待多久啊，这也没什么，等等就是了。

可有一次我实在尿急，眼见着宋希然还在慢慢咀嚼，我忍住**，跑到她面前解释:“大小姐，我有点不舒服，您慢慢吃，我去下楼一趟。”

宋希然停下了咀嚼，“你不用下楼。”

宋希然都开口了，我哪儿敢不从，但二楼其他的卫生间也在外面，我怕为时已晚，还是不敢耽误跑了出去。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宋希然看也不看我一眼。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生气了。

我不明所以的将这几乎完璧归赵的甜点带回厨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弄不懂宋希然在想些什么，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即使我是个跟班也有解决生理诉求的权利吧。

我将盘子递给了杨嫂，心想她在宋家那么久了，应该比我了解宋希然，于是我完完整整的将事情告诉了杨嫂。

没想到杨嫂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唐小姐，大小姐的意思分明是让你用她房间的卫生间呀。”

什么？

那个有洁癖的宋希然？

那个觉得我不配用她浴缸的宋希然？

我不知道是杨嫂疯了还是我疯了，连忙反驳：“怎么可能，宋希然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杨嫂大概是认为我无可救药了，白了我一眼，继续做她手上的事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这对于我来说太不合理了，可第二天宋希然依旧将我视作空气，我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在我依旧去送果盘时故计重施，装作肚子痛的样子，这次宋希然像是眼中根本没有我这个人。

我眼疾手快的冲进了她房间里的厕所，过了一会儿，出来向宋希然求饶:“大小姐，我刚刚实在忍不住了，你饶了我吧。”

我诡异的发现宋希然没那么生气了，她不咸不淡的瞟了我一眼:“你这伴读还蹬鼻子上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