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顾府越看越不简单,还是早日离开的好,苏瑞雪心思一转,这么些时日也够了,不算表现的太着急。
而时月竟然昏迷了一月之久,好在苏瑞雪把过脉,知道她没事。
这几日用复春功给时月梳理身体,今日该醒了。
“咳咳,姑娘。”时月看到有人搭救苏瑞雪,一直坚持的神经终于是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回忆起母亲去世后,她跟随做过镖师的外祖父学武艺,后来外祖父去世。
归家后与父亲不过第一顿饭,便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到了拐子窝,她杀了个七进七出,却也浑身是伤。倒在路边,被求医路过的苏瑞雪救了回去。
养好伤后,时月回去偷偷废了她的老父亲的双腿,看他生不如死。
从那之后,时月便跟在了苏瑞雪身边。
本以为这次真的就要去了阴曹地府,没想到还有睁眼的机会,想起晕倒前的怀疑。
时月拉住苏瑞雪的手臂,看着苏瑞雪眼上的薄纱,姑娘的喉咙已经出了问题,现下又这般,时月心中大痛,“姑娘……我们……咳咳……”
刺激之下,时月猛地咳嗽起来,好在被她打发的丫鬟都掐着时间回来了。
“快,小桃去请医师。”
“哎!”
凌兰吩咐着,又急忙给时月喂了药。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时月很是忠心,她会照顾一二的。
苏瑞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番忙碌,时月的呼吸终于是稳定了下来。
“苏姑娘放心,这位姑娘自幼习武,身子骨康健,这些时日一直休养,能醒来便是恢复大半。
待老夫重新开份药方,坚持服用,过几日老夫再来复诊,剩下只需日常小心,待骨头长好便无大碍。”
苏瑞雪对着医师感激一拜,小桃随着大夫前去药房拿药。
苏瑞雪面色苍白,见时月无大碍,心下一松,身子便忍不住有些发软,幸好凌兰注意力一直在苏瑞雪身上。
苏瑞雪上前握住时月的手,如释重负,自十岁时月便伴于苏瑞雪身旁,说是丫鬟,但其实这世上除了妹妹,她便是她最亲近之人。
若是时月去了,她怕是……她再也经受不住身边人的离开了。
时月眼角含泪,反握住苏瑞雪的手掌,“姑娘……”
在苏瑞雪看不见的地方,时月唇瓣微颤,老天爷对她家姑娘何故至此。
这里人多眼杂,她家姑娘身子骨本就不好,现下更是雪上加霜,更何况没有证据,她该如何告知对方她的怀疑。
凌兰等人只当她劫后余生,情绪外露。
苏瑞雪打磨着手中已成簪形的玉石,簪尾越发圆润光滑。
看来时月知道些什么,正好可以借她的口把事情暴露出来,她不急。
这蛊虫成双,有她在,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苏姑娘,晚膳备好了。”将玉石妥善放好,凌兰扶着苏瑞雪净手坐于桌前。
饭菜的香气在鼻间蔓延,见苏瑞雪满意,凌兰心中欢喜,
“自从时月姑娘醒来是治好了姑娘的胃口,姑娘尝尝这个,听说饕餮楼刚开业的这段时间,每日都会出一道新菜。
这些时日见姑娘用的欢喜,这晚膳换了个菜单,只除了这道主菜,定要让姑娘将这楼里的素斋尝个遍。
这饕餮楼自开业开始,便日日爆满,听说每日要排好长的队伍。
马上就要开满一个月,听说啊,这饕餮楼在做什么宣传,在这酒楼开满一月之际,客人可以评选出最满意的一道菜作为这青州饕餮楼的特色菜。”
见苏瑞雪有兴趣,凌兰接着道,“听说饕餮楼已经在其他城镇筹备新店了,以后一楼一个特色,说不定这饕餮楼的东家是要将酒楼开遍宸国。”
接过凌兰递来的茶水,若不是凌兰制止,只怕晚膳要撑了,苏瑞雪眼巴巴闻着饭菜远离。
连饭菜都不能吃个够,要走,这两日时月需要的药用的差不多就走。
给时月续骨的药有几味特殊,倒是不贵,只是用的不多,市面上新鲜的难寻,属于有价无市。
在现阶段,这药再加上她的复春功是最温和的办法。
其他的她还不想暴露。
这里岁月静好,壁影斑驳,一道身影刚从青州通判家的院墙翻越出来。
示意在外接应的人,二人飞身离开此地。
“如何?”等在府内的顾安年见二人归来,立刻起身询问。
露出的面容赫然是沈宴与天枢。
沈宴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还有几封书信递到顾安年手中。
顾安年翻了翻,眉眼带上了笑,“好,有了这账本,便可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想到什么,顾安年面上的笑落了下来。
“果然,我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府邸暗中戒严的比皇城还森严。
这李通判果真是个人物,若不是之前的暗线察觉不对,及时上报,我暗中查探多时。
不然还真是没发觉他暗中竟敢插手兵器制造之事。
还是你厉害,我派了这么多人手都空手而归,现在又亲自来这青州快两个月都以为我们是为了青州的兵权。
谁都没想到我们主要目的在这,你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鸣惊人。”
“这个李通判,谁能想到他暗地里还是四皇兄的人。”沈宴看着手边的书信,冷笑一声。
是啊,谁都知道青州明面上一直在向太子靠拢,顾安年翻阅着账本,这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
“明王殿下所图不小,现下最重要的是要把他与太子殿下分割开来。
这账本中有与明王手下之人的来往记录还有这些书信,必定可以让明王殿下伤筋动骨。”
这话还是保守了,私造兵器等同谋逆,这明王也非陛下心尖宠,怕是要废了。
沈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现下最重要的是把握时机,我们已经拿到账本,知道了涉及的人员还有他们私造兵器的地点。
未免他们狗急跳墙,要在他们发现之前,尽快核实,将他们捉拿归案。”
说着,沈宴眼神凌厉阴鸷,嘴角却含着笑,“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人又商量了之后的部署。
“剩下的交给我便好。”顾安年柔和了肃下来的面容,“你也忙碌了这么久,快去梳洗好好休息一番。”
这一个多月,既要明面陪顾安年与大小官员见面,助顾安年掌握青州。就算别人查到他身份,也只会以为他是奉太子之命为顾安年保驾护航。
暗中又要调查兵器私造地点,查找证据。
顾安年一边派人去守着这些人员,一边快马加鞭将信息证据整理连夜送到京城。
明日朝堂上突击,定然要治对方一个谋逆之罪,不死也要扒掉层皮,给明王殿下一个暴击。
这皇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更别说沾上盐铁之事,这是看皇上老了,就在皇帝的雷点上蹦哒,必然火上加火。
皇帝他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越到最后越要小心谨慎,接下来要辛苦表哥了。”
沈宴起身,准备回房洗漱一番。
“还有一事,”顾安年面露犹豫,“胡先生这些时日醉心蛊虫之事,仍无进展。
一日无结果,只能一日用汤药滋补。这蛊虫以生机为食,后续苏姑娘的身体只怕只能日日与汤药做伴。”
“不过是些药材,无碍,我养的起。
蛊虫之事我已经派信前往药王谷询问。”沈宴眉头微锁,想起苏瑞雪喝药的模样,非长久之计。
顾安年折扇扇出重影,吐槽胡先生将这苦差事交到他手里,索性直言道,“胡先生的意思,苏姑娘的寿数只怕有碍。”
果然,下一秒就得到了表弟的冷眼,顾安年心中暗暗叫苦。
京城这么多贵女,更何况皇子龙孙,什么颜色没见过,没想到这么突然开了窍。
苏姑娘虽不算倾城之貌,却也面容清丽,只是病容难消,如弱柳扶风,难道表弟喜欢这个类型?
“咳咳,表弟可是心怡苏姑娘,蛊虫来源查不到,那苏姑娘的身份……”
“表哥慎言,此事有损姑娘清誉,蛊虫来源我已经有了眉目。”沈宴打断顾安年的话语,侧身避开顾安年的视线。
“再说苏姑娘此番遇险是受我们所累。”
“哦~”顾安年瞥他一眼,苏瑞雪的身份不管为何,沈宴心中有数便罢。
让他慎言,却未反对,这小心思。受他们所累这话听听也就罢了,可未经证实。
“是,我们七殿下宅心仁厚,心地善良。”
这话说的可真亏心。
“只是听说有人前些时日回京城‘顺便’将这几年亲自猎的雪狐制成的大氅带了过来,而这件大氅听说三公主求了一月也未从应允。
又听闻那饕餮楼素斋出名,便有人巴巴的‘顺便’派人前去排队购买。
还有那云川的沉木香,乾州的云锦,珍宝阁的……”
“好了。”人皮面具也遮不住泛红的耳尖,少年人天塌了,还有嘴顶着,“她还在守孝,那些首饰还在我房里放着呢。”
他虽然做的很隐蔽,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身边做情报头子的表哥。
“只是有一事,表哥思来想去,想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愿表弟为我解惑。”
顾安年笑容中透着丝丝揶揄,“表弟是何时对苏姑娘起了心思。”
“兄长将情报交与表兄果真是再合适不过。”真八卦,沈宴大步离去。
“嘿,连话都未与人家姑娘说上几次,人家都不知你心思吧。”
顾安年在沈宴身后张牙舞爪,句句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