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黏人义弟 第20章 内测结束

十五个日夜过得飞快，我将步法、拳法与九步剑诀一一教授于韩熠辰。最后空闲的时间，还将解穴教于了他。

韩熠辰的学习能力可以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天下恐怕没有一个天才能比得上他。

再复杂的招式，只需看上一遍，他便能分毫不差地复刻。甚至我与燕鸿天那偶尔的切磋，他都能在一旁边扎着马步，边偷偷汲取几分精髓。

说来也奇，那燕鸿天近来竟也起了兴致，偶尔会下场与韩熠辰过上几招。只是两人经常会拌嘴。燕鸿天嫌弃韩熠辰“菜”，韩熠辰炸呼呼地说燕鸿天“打扰他练功”。

我问过燕鸿天为什么指点起了韩熠辰，他却打着谜语：“他有我的力量，他菜，丢我的脸。”

什么是“他的力量”？难道他也曾教过韩熠辰武功？

看着他们你来我往，虽拌嘴不断，我心里竟生出几分奇异的慰藉：两人先前的恩怨表面上似乎缓和了许多。

临内测结束前两个时辰，我与韩熠辰在后山上进行了最后一次切磋。虽然他败给了我，但相比最初，长进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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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的半个时辰里，他拉着我，奔向青龙城最热闹繁华的锦庭楼。

长街之上，花灯如昼，流光溢彩。他指着远处一个顶着可笑扫帚头的玩家，笑得前仰后合；细数着那些奇形怪状的花灯，眼神晶亮；蹲下身逗弄路边打盹的彩狸，笑意温柔……一路上他就没闲下来过。

这副快活模样，真配得上他那“千里快哉风”的游戏名，仿佛即将到来的离别，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笑脸，一丝酸涩悄然爬上了我的心头。

他终究是把我当成了游戏里万千NPC中的一个吧？如同雪原上的妇人阿翠，如同那支沉默着走向战场的白虎军……

内测结束，一切归为原点，我于他，不过是个稍微特殊点的npc。然而，我又能如何？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关服最后的十秒，绚烂夺目的烟花在头顶轰然炸开，将整个夜空点燃。七彩的流光落下，映亮了他灿烂依旧的笑脸。

十、九、八……

“感谢各位大侠参与本次内测。”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女声从头顶响起，玩家们欢呼喝彩，说着这个游戏简直是“创世纪”的成就。

五、四、三……

烟花爆裂的巨响犹在耳畔，那绚烂的光影还未消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拉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韩熠辰的下巴抵在我肩头，呼吸灼热得惊人：“谢谢你，兰霄，我们一定要再次相见。”说罢，他的身躯如飘雪般消散。

风卷过空荡荡的楼顶，带走了所有玩家的欢呼声与烟花的余影。

太寂静了。

后知后觉地，我落泪了。

我拿出韩熠辰雕的小木牌，摩挲着那张夸张的丑丑的笑颜，上面的小人还牵着手，我们……定会再次相遇。

东方既白，我从锦庭楼的砖瓦上苏醒，怀中还抱着那块小木人。

我轻叹一声，收起木雕，撑起身，眺望远处。青龙城里，NPC们迈着重复的步伐走向各自的宿命。我想了想，决定在这虚假的天地间，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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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闻，青龙城著名的锻造大师—铁心，曾打造过一柄神器，为当今青龙国国主所用。我也想要为韩熠辰打一把好剑。

今日的铁匠铺竟破天荒地敞着大门。我站在门前，热浪裹挟着火星扑面而来，灼得脸颊生疼。

铁心左手的义肢夹着精铁，右手拿着锤子，起落间，火星四溅。青铜面具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灰绿色的右眼与眼下的皱纹。

“小友看了有一个月了，可看出些门道？”他忽然开口，惹我一惊。原来我这一个月的动作全都被他捕捉在了眼底……

记得初来那日，我站在铺子外整整一天，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以为他与其他NPC无异，于是打算自己站在窗口偷学。三日下来，总算摸清了铸剑的大致流程。

第四日我随着地图的指引去往玄铁矿洞处，斩了几只结晶兽。击败后，它掉落的石头系统说可以卖钱或者镶嵌。我想着1级的石头当是最差的，所以决定将它们换钱。

采了一上午的矿，晚上时刻见铁匠的铁心还未入眠，依旧滋滋不倦地铸着剑，我趴在窗口“偷窥”学习了一晚上，直到要入眠才返回客栈歇息。

兴许因为这几日都在想着造剑的事情，晚上，我梦到了那顶天空熔炉。

梦境中，我站在天空熔炉前，尽力地模仿着他的动作，可第一次铁锤砸偏了角度，剑胚"咔嚓"断裂；第二次火候没掌握好，成品弯成了可笑的弧度；第三次好不容易成型的剑，却一试就断……

醒来时，枕边堆满了失败的残次品。

我下定决心，这次前往偷学一定要注意铁心的手和力道。

我依旧倚靠在窗口，铁心与以往一样无视我的存在，自顾自的铸剑。

我集中精力在眼部，专注地查看他的动作，没想到无意间触发了什么，铁心的旁边出现一段文字。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简单讲述着铁心的生平，像看话本一样，总共有二十三页。

翻看后我得知他喜欢吃城门口的一家桂花糕，可是平时时间太紧，一直吃不到。知道了他是一个沉默谦逊、知恩图报之人，青龙国国主救了他，他为国主献上神剑。

第五日的偷学结束，晚上，我终于铸成了第一柄剑，可惜品阶是白色。看系统给我的提示，最高级的剑颜色应是金色。

求学之路，看来还很长啊……

在我成功铸剑后，那无尽的塔楼重新开启，我登上一层，里头摆着的东西令我大开眼界——是武器的锻造图鉴。

这系统补偿的东西越发离谱了……

从白色品质的武器再到金色品质的武器，用的何种神石，何种类型的铁，上面写的明明白白。

这定是他人经历过无数次失败才得出的结果。

我心中略有些不劳而获的愧疚。系统给我的“补偿”未免有些太多了……

再上一层，竟是一处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钟乳石倒悬，灵泉泛着幽蓝的光晕，倒与龙云宗后山的灵池有几分相似。

我心想，等为韩熠辰铸成宝剑，我可以在此好好修炼。

之后的半个月，铁心在那狭小阴暗的锻造室内一直没有理会我。

我将清晨从城门口买来的桂花糕、攒下的银钱和多余的矿石悄悄放在他窗前，权当偷师的补偿。令我好受一点的是，他全收下了，虽然……他可能不知道是我给他的。

因为手中持有合成方子，我锻造出来的剑逐渐的品质越发的高。从最初的全是白色品质的剑，到绿色，再到出现蓝色，我的手法愈加熟练，但我总觉得还不够。

当第一把紫色品质的剑在熔炉中诞生时，我激动得手都在发抖。可是自紫色品质后的六天里，再无提升。红色、金色品质的剑，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难道我的能力就步于此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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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回想，铁心这次终于对我有了回应。我更是难掩的激动。

“恕在下这几日的冒犯，我想请教您如何才能将神石与玄铁相融，创造出神器呢？”

“呵，小小年纪就想造出神器？”铁心收回了目光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是！”

“真是有志气啊。”铁心淡淡吐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过。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铁心又开口：“你为什么要炼神器？”

“其实不一定要神器，我想给我的义弟铸一把好剑。他是个天赋极强的人，若有缘再相见，我想送给他，又怕自己练得差了他用不惯。”

铁心并未回答我的话，而是与我聊了起来：“你应该是听过我给国主铸剑，所以来学习我是么？”

“嗯。”

“呵呵，神器铸成之日，我把它，捧给了救过我命的国主。他欣喜若狂，握着神剑，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殿……”

他手中停顿，看向我，声音忽的变得高昂：“可你知道吗？他眼中的光，在下一刻就变了！不是喜悦，不是感激，而是贪婪，是恐惧！他怕了！

他怕我再为别人铸出另一把神剑！他说‘铁心师傅铸艺通神，当为我青龙城永世之宝！’，呵呵，他说得有多好听！

永世之宝？呵！不过是囚笼！他想把我囚禁起来为他一人铸剑！”

说得愤起之时，他居然当着我的面摘下了他的义肢左手，空荡的袖口在我面前晃动，像一面破败的旗帜。

“铁心大师……”我眉头微皱，同情起眼前这位看似辉煌的锻造大师。

“你说我怎能进入这囚笼？”他猛地向我踏进了一步，“可拒绝的结果呢？就是刀剑相向！他亲手拿着我为他铸好的神剑指着我！而我继续活着的代价就是交出了我的一臂一眼。”

铁心现在说的经历，我并未在我翻看的人物传记里写过，传记里只记载了他坚毅辉煌的过去，到赠完神剑成为万户知晓的神剑铸造大师，就已戛然而止。

我也未曾想过一个npc、一个“人偶”、一个被撰写好人生没有自我思想的人，居然能有如此生动的表情、神态和语气，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与那位雪中的妇人阿翠一样。

这个世界是假的么？我的背后被他的言论激得一身冷汗。

“现在的你，还想为你心中的那个人铸剑么？”他灰绿色眼眸看着我。

“想！”我坚定道，“我想要送他剑，从来都是为了我与他过去的情谊。而非未来的他待我如何。”

我回答完，铁心那只仅存的右臂，猛地抬了起来，随后，那只布满厚茧的手掌直勾勾地朝着炽焰熔浆伸去。

“不要！”我失声惊叫，下意识就要扑过去阻止，却被对方呵止。

只见那只饱经沧桑的手掌，没有想象中的皮焦肉烂，火焰如绸缎般，缠绕上他的小臂。

终于，那只手缓缓从烈焰中收了回来。铁心的掌心里，竟托着一小团火焰核心？

他摊着手掌，示意我去触碰，可距离半指时刻，一股炙热的剧痛如千万根烧红的针一般，狠狠扎进我的右手。

我忍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铁心冷漠地看着我道：“一个优秀的铁匠是不会惧怕火焰的。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你就可以走了。”

眼看他要收回核心，我稳定身形，连忙道：“我可以！”

我的手用力一抓，手心近乎崩溃剧痛的同时，一股奇异的说不上来的感受包围了我整个手掌。

铁心冷哼一声，指点了我：“铸造灵核告诉我，你，差的不是什么材料神石，而是火候，是耐心！”

原来……如此。

过去的半月，我都在追求神剑，却忘了我早在习剑第一课，掌门就教给所有弟子的道理：修行要脚踏实地，要稳扎稳打，切不可急于求成。

我铸剑时始终盯着终点，心早已飞到了韩熠辰手握神剑的未来，却从未真正俯下身慢慢感受铸剑的过程。

“恭喜您完成独一任务——神器匠心。”

“恭喜您获得独一特性——神器锻造师铁心的祝福。（增加20％金色神器锻造成功率）”

系统的声音从我脑中唤响。

这也是任务么？

铁心朝我挥了挥手：“好了！我想告诉你的都告诉了。你走吧！有你这么个哥哥，你弟弟真是个幸运的小子！还有不要再送那桂花糕来了！再怎么喜欢的东西，连吃一月也会吃腻的！”

“抱歉……”铁心将我赶出铁匠铺，他今日抒发了那么多的情绪，自当得自我舒缓一点。我最后冲着他恭敬行礼，他哐嘡一声，将门关上了。

“npc铁心对您的好感度 20，当前npc好感度51。”

韩熠辰教过我数字的意思，我看着浮出来的这一行文字，觉得这铁心应当是将我当成了朋友的。

想着，我不禁嘴角上扬，有这般有个性、有感恩、善良之心的朋友，就算他没有自我意识，那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