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牛仔外套的男生甚至弯腰捡起了地上的课本,拍了拍上面的灰,递向江熠:“刚才是哥几个不对,跟你道歉啊。”
江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到林悦身后,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林悦同学,他们一直欺负我,还抢我的饭卡……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林悦猛地撤开几步,尽量远离他。
这一下,不仅江熠懵了,连三个男生都愣住了。
林悦的目光掠过江熠苍白的脸,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平静:
“他活该。”
穿牛仔外套的男生吃了一惊,手里的课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啊?”穿黑色卫衣的男生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挠了挠头,“林悦同学,你、你说啥?”
林悦抬起眼,看向三个男生,语气清晰而坚定:“你们欺负他,是你们的错。但他被欺负,不全是你们的问题。”
“他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求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甚至想把别人拖进来当挡箭牌,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
江熠和三个男生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真以为出现幻听。
林悦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善良,但善良不是烂大街的东西,不是谁装可怜就能随便要走的。它要给值得的人,给那些哪怕身处泥泞,也会努力爬起来的人,而不是给你这种只会依附别人、把别人的善意当筹码的懦夫。”
江熠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校园里以“温柔善良”闻名的林悦,会对他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三个男生彻底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这跟他们印象里的林悦完全不一样,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地劝架,没有心疼地扶起江熠,反而把“善良”的标准说得清清楚楚,像一把尺子,精准地量出了江熠的不堪。
穿牛仔外套的男生咽了口唾沫,小声说:“林、林悦同学,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
他现在哪还敢想什么搭话,只觉得眼前的校花虽然还是那么好看,却多了一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场。
林悦没再看他们,转身就走。
阳光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没有一丝犹豫。前世的她,就是因为太执着于“善良”,才被江熠利用,最终落得身心都遭受重伤的悲惨下场。
身后的江熠远远地望着她,露出不甘的神色。
林悦现在只想立刻回家,那是她此生最温暖的港湾,谁也不能从她手里夺走,谁敢破坏,她将不死不休。
打车到家时,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盛,奶奶正坐在葡萄架下择菜,爷爷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爸妈在厨房忙碌着,空气中飘着红烧肉的香味。
这是她前世到死都怀念的场景,此刻真实地摆在眼前,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悦悦,你怎么回来啦?”奶奶抬头看到她,立刻放下手里的菜,起身拉着她的手,满眼都是疼惜,“是不是在学校累着了?看这眼圈红的。”
“奶奶,我没事。”林悦抱住奶奶,声音哽咽,“就是想你们了。”
爷爷也放下报纸,笑着说:“傻丫头,上周才刚回家,怎么又想了?快坐,爷爷给你剥橘子。”
林悦没坐,反而从包里拿出几个精致的盒子。她把自己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和卖画赚的钱都拿了出来,给奶奶买了支温润的玉镯,给爷爷买了套他念叨了很久的文房四宝,给爸爸买了块质感上乘的手表,给妈妈买了瓶她舍不得买的香水。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林悦把盒子递到他们面前,眼底满是认真。心里却在忏悔,女儿不孝,孙女不孝,害你们倾家荡产,晚年无依。
一家人都愣住了。
奶奶拿着玉镯,手都在抖:“悦悦,好孩子,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你自己的钱留着买画具不好吗?”
“就是啊,”妈妈也接过香水,又心疼又疑惑,“你平时不是总说钱要省着花,怎么突然这么大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
以往都是他们想着法子讨林悦开心,今天她突然反过来讨好,反倒让他们心里犯了嘀咕。
林悦看着家人担忧的眼神,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就是觉得,能做你们的女儿、孙女,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她想起前世,自己被江熠蒙蔽,一心扑在他身上,连奶奶生病住院都没时间去看,爸爸生日都忘了送祝福。她现在时刻想着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不让今生再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