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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城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作者:亦十桕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1-28 16:03:40 来源:文学城

火,不知从何处烧起,蜿蜒如蛇,吞噬着卢阳城,城门已破,火光冲天,熏烧半块苍天,让人分不清此时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喊杀声充斥耳廓,哀嚎遍野,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在今夜埋骨他乡?

邵洺倚在高楼阑干上,静观这一场国破家亡的大戏。

还没到他出场的时机,邵洺轻拍阑干,默然观察北越骑兵的动向。

他站的地方很高,让底下的人都渺小如蝼蚁般,城中百姓早已撤离,只留守城的将士还在抵抗,他们期盼着援军的到来,却不知本该五日前便到的援军此时还被北越的一支五千人的骑兵拖延在远处。

他手下的暗卫分为三支,雁卫主情报的收集传递,如今分散各处,密切监视各方势力动向。原本负责善后的鸦卫,与暗杀护卫的枭卫如今正在接应援军,暗卫人数不多,拢共也不过几百人,但胜在行踪隐秘,消息网广布,能令敌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必须在今日内为援军打开出路,赶来卢阳。

他也站得太高了,却又高触不及天,回首,那些死去的孤魂注视着他,他们的白骨踩在他脚下,他得用命给他们一个交代,让该死之人永世不得超生,让不该死之人死得其所,九泉之下瞑目。

时间煎熬,守城的将士还在试图夺回城门,北越的铁骑又怎愿放过这个时机,他们饥渴多时,誓要咬下这一口肥肉。

北越为首的是五王子樊麟,剑眉星目,目光锐利,横刀立马,挥指三军。

北越的执念注定他们会是尚武之民,樊臻的子嗣每一个都自十几岁起便上战场历练,活下来的,才配做他北越王的孩子。

年方弱冠,樊麟已然身经百战,卢阳疲敝,他兵行险招,奔袭千里,抢先攻进卢阳城,只要在大周的援军到来之前夺下卢阳筑立防线,这个功劳便是他樊麟的,他在军中的威望便有望超过两位兄长。

父王老了,日渐昏庸,就连站在他身边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属于老人的难闻气味,昔日的王是时候该从那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上下来了,身为王嗣,他既有那个资格,为何不争?与其为人鱼肉,他要站在最高的位置,当那刀俎!

那些仁义礼信,不过是儒家用来规训百姓的东西,强者的仁义才是仁义,弱者的仁义不过是懦弱无能,那些口口声声大道理的书生怎么就不明白,当你可以轻易夺走一个人的一切却选择放过他时才叫仁义谦逊!

樊麟目光冰冷,扯出一块黑布蒙住身批铁甲的战马的眼睛,御马冲进负隅顽抗的卢阳守军中,身长七尺的陌刀挥之如臂,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樊麟勒马而立,战马的铁蹄直接将躲闪不及的一人踩翻在地,皮开肉绽,内脏流出。

有人妄图想将樊麟拉下马,却被一刀砍下半边身子,后面的北越士兵也已跟上,主将不退,他们更没有理由退缩。

卢阳守军节节败退,断腿的士兵嘶吼着,死死抱住北越人的脚,利器扎穿躯体,他也不肯放开,泪混着血流下。北越人索性斩断士兵的双臂,将他的尸体踢开继续前进。

混乱席卷战场,却是从北越骑兵的后方,樊麟的副将纵马冲来,在樊麟的身边停下。

“殿下,周朝的援军到了!”副将压低了声音,带着恨意。

就差一点,他们就将彻底占领卢阳!

樊麟皱眉,两刀砍杀一名扑过来的周朝士兵。

“多少人?”樊麟冷静问。他打的出奇制胜的主意,行军仓促,并未留下后招。

“至少八千。杜宜安奉命来援助卢阳的军队据称有三万人,如今赶来的骑兵应该只是先遣。”副将沉声道。

援军不该来得这么早,从中一定出了变数,但现在他还不清楚究竟是何。如今当务之急是,周朝的援军从后阻击,与前方的卢阳守军成包夹之势,援军已到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会传遍战场,这无疑会振奋卢阳守军的士气,他们反变成了瓮中之鳖。

是背水一战,一口气攻下卢阳,依城坚守,再向兄长求援,还是放弃到手的肥肉,保存实力再缓缓图之?上万人的性命在他一念之间。

樊麟略微沉吟,勒马掉头,面沉如水:“撤!”

“是!”副将领命,迅速让人传令下去。

转身时,樊麟余光无意间瞥见一人,他站在高楼之上,黑暗中,一袭白衣映着火光,俯视脚下的一切。

那楼,不知是昔日那位富商所建,伫立在城中一角,足矣俯瞰城中一切。那里是战火还未舔舐之处,让人有种错觉,只有摧毁那座高楼,卢阳才能收入囊中。

樊麟眯眼,试图看清楼上那人,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偏了偏头,对他一笑。

樊麟冷哼,一夹马腹转头离去,陌刀大开大合杀出一条血路。

喊杀声震天动地,这场奇袭以失败告终,樊麟带着自己的骑兵边战边退,杀出重围。杜宜安无心去追,卢阳差点落入敌手,重筑防守以御他险,才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一场混战逐渐落下帷幕,邵洺笑笑,转身信步走下高楼,无声无息。

这一局,他先胜一子。

煦景二十一年,北越王五子樊麟奇袭卢阳城,城破,海内皆震,守军不退,坚守数时。

虎威将军杜宜安拜镇北大将军,率军来援,麟不敢冒进,随退之。宜安收复卢阳,兴筑工事,抵御外敌。天子大喜,封忠武侯,赏银万两,以犒三军。

荒冢孤魂,嶙峋白骨,载入史册的,也不过寥寥数笔,那些血和泪,不过凝成几个他人口中苍白的词语,过个千百年,人们便只能在猜测中一窥往事,酒入喉,化作几句笑谈。

荒山枯草,多的是流离失所的人。长街十里,大雨泼洒,往来者匆匆。

穷山恶水,似乎连人心都是贫瘠的,自己都朝不保夕,谁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施舍他人。

路过的少年奔跑时不小心弄撒了怀里一包豆子,街边乞丐仿佛饿疯了的豺狗,纷纷围上前哄抢,少年奋力踢打乞丐想将他们驱赶开,怎会如愿,乞丐抓起泥水中的豆子塞进口中囫囵吞下,少年急得哭出来,这可是他们一家今日唯一的口粮。

樊麟站在城楼檐下皱起眉。

昔年樊臻攻下渌州后并未费心管理,为不拖慢行军速度以绝后患,樊臻索性下令烧杀多座城池,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也没能迎来幸运,周朝在卢阳筑立防线,为了警惕细作潜入,朝廷没有大肆接收这些流民,北越人也不愿接纳他们。百年恩怨,北越与中原打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死者无数,在双方眼中,大家都是视同水火的仇人,这不是上位者一句漂亮话便能化解的。

何况攻下渌州后,樊臻伤病加重,根本无心管理这些,否则北越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才重新起兵直指卢阳。

想起这些,樊麟愈加心烦。

父王不肯松手,这两年被他斩首的医者亦不在少数,可他还是迟迟不愿立册封太子的诏书,他不想死,可他的子嗣们可不这么想。

没有诏书,那就意味着只要有足够手段,谁都能“立”这个诏书!

樊麟暗自冷笑,父王真是老糊涂了,他当年是怎么杀死自己的兄弟夺得王位的,他教出的孩子又怎会是善类?还在盲信摩圪教那些能令他长命百岁,坐拥天下的话?这几年周朝廷对摩圪教可谓是赶尽杀绝,摩圪教那位据说活了上百年的教主大人也很久不曾露面了,不知死活。

前几日摩圪教四祭司之一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取走了首级,听说对方只有一人,当真可笑至极。

因果报应,好像所有人都小看了周朝皇帝身边那位鲜少人知道真面目的暗卫统领的手段,如今摩圪教只怕自身都难保。

樊麟想起那日在卢阳高楼上看到的神秘人,眉头紧锁,目沉如冰。

暗卫是周朝皇帝真正的亲卫,不可能轻易离开京城。天下是易家的天下,他没有让亲卫上战场的理由。

樊麟思索着神秘人可能的身份,目光一转,却瞥见街角有一个人,一身破烂不堪的灰衣,披头散发,大雨中,他急切地向每一个路过的人寻求帮助,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屋檐下奄奄一息。青年拉住一位路人的衣服,绝望地说着什么,大雨倾盆,樊麟连他说了些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雨声无情地拍打着。

路人用力挣脱,他都还饿着肚子,又有什么余力,什么理由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灰衣青年跪倒在地,哭喊着哀求,额头磕在泥水中,一下又一下,路人于心不忍,可也实在无能为力,一把推开青年逃也般跑开,远处的人也纷纷快步离去。

没有人帮他。

天下那么大,可现在他求不到一个愿意帮他的人。

青年悲喊着,发泄般重重一拳砸在泥水中,石子划破他的手掌,血流出来,没有任何用……

走投无路,青年踉跄着爬起来,一户一户地拍打紧闭的房门。

哪怕有一个人也好啊,谁来救救他相依为命的妹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只要他唯一的亲人活下去,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啊……求求你们,谁都好,救救她啊……

青年崩溃地哭喊,这次樊麟听到了,像绝望的野兽,耗尽最后的力气做最后的挣扎,却注定徒劳。

若哀求有用,人间有何必有那么多争斗?

樊麟嗤笑,转身欲走,可走出几步又停下脚步。

“你去看看那人,给他找个大夫。”樊麟招手唤来副将,仰仰下巴示意副将看街上还在挨家挨户拍门的青年,冷淡吩咐。

仿佛施舍。

“是,殿下。”副将领命。

大雨过后是连日的晴天,一些人没能在重伤中挺过来,苍白的尸体被一具具抬至城外空地中,涣散的瞳孔仰望着天空,樊麟抬头看去,艳阳高照。

行军途中运送尸体很不便利,大量的尸体堆积会惹来疫病,久而久之,北越人开始接受火葬,为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士兵举行火葬,然后将死者遗物带回交回各自的亲人手中,几乎是每次战役过后必做的事情,也有来不及回收尸体的,便只能尽力带回一两件遗物。

青山绿水,何处不是埋骨地?

柴火堆成塔,淋上火油,再将尸体搬上柴堆。樊麟接过士卒递来的弓箭。

“英魂不灭,归故里!”樊麟厉声高喊,将蘸了火油的箭头在火盆中点燃。

三军列阵,兵戈杵地,将士们跟随将领冲天高喊:“英魂不灭,归故里!”声动天地。

樊麟搭弓射箭,火箭拖出一道长尾精准扎在柴火堆中,熊熊烈焰顿时燃开,舔舐着烈士遗躯,黑烟漫天,被风吹向北方,那是他们来的方向。

祭奠完毕,已是深夜。樊麟回到营帐,卸下铠甲。

桌案上放着些文书,樊麟随手翻了翻,有几封兄长和朝中老臣传来的公文,多是对自己奇袭卢阳却失利而归的批判,明褒暗贬,没什么好话,樊麟将其推至一旁。

还有一张来自王宫的手谕,单独放在边上,樊麟翻开查看,冷笑一声。

看来父王总算稍微认清了些现实,以大祭为由,召所有王子回宫。

看来只能暂时放下攻打卢阳之事了,内患不绝,他又不可能仅凭自己手下的兵力彻底灭了易家夺下中原。

正在樊麟思索之际,副将掀帘而入。

“讲。”樊麟头也不抬冷冷道。

副将沉吟一下,抱拳道:“禀殿下,有人求见。”

“何人?”樊麟合起手上文书,抬眼问。

“殿下前几日帮过的那个书生。”看樊麟的表情,他似乎完全不记得那件事,副将补了一句作提醒:“大雨中,在城内大街上四处求人的那位。”

樊麟想了想,似乎确有其事,不过兴之所至随口相助罢了,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和那个小女孩还没死?”樊麟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怎么?他找我作甚?”

副将头埋得更深:“那人说,希望能亲自同殿下道谢。他已经在外守了两日了。”

樊麟明白过来副将为何前来传达这样他根本不会上心的小事,樊麟在椅子上坐下,扶着脑袋饶有兴趣道:“正好无聊,便叫他进来吧。”

副将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一顿才道:“得令。”

片刻,灰衣的青年在副将的带领下走进来,不同大雨中的狼狈,他束了发,露出一张清瘦干净的脸,衣裳褴褛,却不掩他儒雅的气质,让人想象不出这会是与那日绝望崩溃,见人便求的青年是同一个人。

见恩人在上,青年一撩衣摆,跪地俯拜。

“草民许仪,代家妹许莜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或许是从小习书识礼的原因,他说起这样的话来也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樊麟向来不喜欢这些迂腐的书生,有意为难。

“救命之恩,就这样一句谢便够了吗?”樊麟似笑非笑。

青年跪拜在地,由衷道:“许仪愿以命相报!”

无趣,樊麟沉下脸,神色冷冷道:“就这样?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青年直起身,好让樊麟看清自己,字句清明:“此时确实无用,但待日后许仪位极人臣,殿下自有大用。”

樊麟眉尾一挑,气笑:“狂妄自大!你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贱民,何来的位极人臣!”

许仪看着樊麟,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与阴暗:“正因一无所有,所以贪得无厌。草民想再求一次殿下,给草民一个为殿下效力的机会!天下人弃我,许仪不过是想,踩在天下人头顶上罢了!”

那场雨浇透了他的心,他怕了,他也憎恨,他不要再当那个等着别人来救的人。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不过是场听天由命的豪赌,难免要失望的。那不如,将筹码抓在自己手中。

无人救他,他便自己救自己!

贪得无厌。

樊麟笑得鄙夷。青年不是来道谢的,而是来毛遂自荐的,但这样毫不掩饰的野心,让樊麟不觉多看他一眼。

“权势,荣华?你想要的就这些?”樊麟轻蔑地问。

许仪低头笑了笑:“这些或许对殿下来说不过触手可及,可对我来说,却是千载难逢。为了这些,我愿以命相搏!”

“你的命又值几个钱?”樊麟不屑。

许仪低笑出声,带着深深的恨意:“一文不值!”

许仪抬头,毫不畏惧地与樊麟对视,笑容中有着些许亡命徒般的癫狂,他开口,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仿佛在尽力压抑着什么:“所以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对殿下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有胆识,有野望,剩下的,便是是否有与之相匹的能力。

“可惜我不需要废物。”樊麟似随口般道。

许仪瞬时冷静下来,也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失态,坚定决绝:“许仪的命是殿下的,若殿下认为许仪不堪重用,殿下砍下我的头颅便是,许仪绝无怨言!”

樊麟轻笑一声,目光紧盯着许仪,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那你不妨说一说,我刚才在想什么?若错了,我现在便如了你的愿,命人砍下你的头!如何?”

一步错,便是人头落地,可他跪在这,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许仪扫过一眼桌案上的君王手谕,沉默片刻,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才缓缓道:“殿下在想班师回朝的事情。”

对则生,错则死,可越是这般危在旦夕之际,他好像越发冷静。

慌乱无益,慌乱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樊麟转头看了看案上的手谕,面上难以捉摸。

“何出此言?”樊麟居高临下看着下首的许仪,冷声问。

“此处离卢阳甚远,殿下扎营此处,许仪斗胆猜测,殿下无心再继续攻打卢阳。气候渐寒,临近入冬,此地贫瘠,气候恶劣,年年都有冻死长街的人,何况如今?近年土地荒废不少,往年的行商者宁愿往西北去,也不敢冒险前来,若据守在此根本没有足够如此多将士过冬的物资,殿下既无意进,便只有回。”

樊麟面上无甚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问:“如此?”

许仪低着头,沉静如水:“如此。至于其他,草民不敢多做揣测。”

樊麟审视着座下的青年,许久,抬手招呼沉默护卫在一旁的副将。

“给他找身衣服,明日来我帐中。”

“是,殿下!”副将领命,往前示意许仪起身随自己走。

许仪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扣地一拜:“谢殿下!”

“下去吧。”樊麟摆手,拿起桌上公文一一翻看。

片刻,副将返回帐中,樊麟放下手中公文,端起茶水吹开表面浮叶。

“去查一查他的来头。”

“得令。”

抱着新衣物回到暂住的破屋,许仪将其放在一旁。

屋内,瘦弱的小女孩无聊地蹲在墙角,不知道在看什么。许仪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

“莜儿,在看什么?”

小女孩回头,下意识喊道:“阿姐,老鼠!”

许仪微微笑着,将食指点在小女孩的唇上,悄声道:“嘘……是哥哥,不要再喊错了,不然,是要死人的。”

许仪放下手,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声音轻柔,却又令人遍体生寒:“你会死,我也会死,很多很多人。”

小女孩呆呆听着,花了很久才理解许仪说的话,乖乖点头喊:“哥哥……”

许仪笑着,拿出怀里油纸包裹的烧饼,塞进小女孩手中:“饿了吧?我带回来烧饼,以后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给你买好看的衣服!”

小女孩听得一知半解,但她知道什么是好吃的,什么是好看的衣服,于是开心的点头,打开手中的油纸包,烧饼还是热的,许莜撕下一块递给许仪。

“哥哥!”

许仪接过,笑着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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