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迷人眼,野火CLUB新店开业,不少富家小姐公子哥赶来凑个热闹,门外不断有豪车停留,但像这种架势的,倒没见过。
来人不过是独自驾驶了一辆低调迈巴赫,竟惹的两行黑衣保镖有序从店内出来,野火CLUB年轻店长为首亲自出门迎接。
启源集团的少东家,年纪轻轻纵横金融市场,常年居住美国,和梧城季家的关系更是不必多说。
车辆缓缓停下,驾驶座上的人摘下眼镜放在装饰板上,开门下车。
男人风度端庄,一身黑衣尽显贵气。
盛家少爷做事雷厉风行,与温文尔雅的外貌对比,倒显得不像是一个人。
“盛少爷大驾光临野火CLUB,是我疏忽了。”
野火CLUB老板周子骞比这位盛家少爷还要小几岁,对于他的传闻常从家中长辈口中听到,是所有长辈口中赞不绝口别人家的孩子。
两分钟前,他正在包厢陪人喝酒,他爹一通电话忽然打了来,告诉他盛景越正开车往这来,惊得他连滚带爬跑来了门口。
“无事。”盛景越与之握手,“我此行是为了接阿挽回家。”
“季小姐是吧,我已经安排身边亲近的人去找季小姐了,盛少要不要进去坐坐?”
周子骞个子不算矮,但在盛景越面前依旧是低了半个脑袋,连带着气场都被压下去了一截。
盛景越谈吐从容,雍容尔雅,可就是这样的外表,给人的压迫十足。
周子骞不断祈祷,祈祷宋淮之快点把季挽带来,他可不想再面对这位了。
——
“是,我未婚夫在楼下等我。”
季挽扯出一抹笑回应。
季家规定,无论她在外面怎么闹怎么任性,唯一不可违背的一点,就是必须在外人面前维持与盛景越的恩爱模样。
“未婚夫?好亲热呀。”
这话叫任何人听了都不觉得带有好心思。
他语气疏离,像是懒得多说:“既然这么恩爱,你的未婚夫有没有告诉你,他八天前飞离美国赴往京城参加会议。”
说着,宋淮之打开手机,搜索一番后呈在季挽眼前。
照片内容里,会议大厅上方一条显眼的红色横幅上标注的日期正是七天前,红色横幅下,就是捕捉不到任何踪迹,与她毫无感情的未婚夫盛景越。
季挽的目光没有在图片上过多停留,她抬眸,“我和我未婚夫感情深厚,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宋淮之神情渐冷,好一个感情深厚,好一个外人,他不过是出于善意提醒,竟成外人置喙他们感情了。
“季小姐想多了,我不过是想提醒季小姐一句话,既然是自己的未婚夫,就要好好看管,别哪一天连哭都不知道去哪哭。”
他话说得狠毒,没给她反驳的余地,推开门,冷冷说:“盛景越在楼下等你。”
走廊里人流急,季挽等待客梯的途中被人抓住胳膊,跟着宋淮之来到了一处私人电梯前,他停的突然,季挽没站稳踉跄了下,她紧忙抓住宋淮之的衣服站稳身影,片刻后松开。
直梯沿地下一楼直升三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二人先后进入,季挽按下一楼按键,随着电梯门关闭,银面镜光的门面成为了她此时的梳妆镜,对着镜子,整理衣着,珍珠发箍,最后,扬起了一抹迎对盛景越的笑。
电梯门打开,没等她踏出电梯,身后传来一声极具嘲讽的笑,季挽没理会,踏出电梯,冲着门口站着的男人甜甜喊了声“景越”,伸出手挽住男人胳膊。
宋淮之又不屑笑了声,知道的是见未婚夫,不知道还以为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见盟友去了。
他抬腿跟上,站在周子骞身旁,看着眼前颇为恩爱的假夫妻。
“这位是?”
“这位是我朋友,宋淮之。”
“幸会。”
“幸会。”
宋淮之和盛景越握手,季挽嘲讽,比她和宋淮之更装的人出现了。
“周少,外面天冷,阿挽身体受不住,先行一步。”
“好,盛公子季小姐慢走。”
送走了这两位,周子骞好不容易吸了口新鲜空气。
盛景越自带威压,跟他对话,周子骞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真是辛苦季挽了,成天面对这样一个人。
当然也不知道盛景越是怎么容忍他这位未婚妻的,这位季小姐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破罐子破摔性子,季家人拿她都没辙。
“宋淮之,作为兄弟我提醒你一句,娶老婆要仔细,像季挽这种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可千万不能娶,你不知道她小时候薅我头发,差点给我薅秃了都。”
抛出去的话没人应答,周子骞回头看了一圈没发现宋淮之的身体,问了刚才站这的保镖才知道,盛景越他们刚走没一会儿宋淮之也退场了。
——
迈巴赫快速驶出市中心,奔行于空无一人的大道上。
季挽居住的天水湾远离市区,坐落在郊外,虽然不够繁华,但落得个清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盛景越回国这事她不知道,那也代表季家没一个人知道,不然以季家上下一心的性子,这事早传进她耳朵里了。
盛景越不动声色扫视了眼季挽,“八天前,我从美国回来赶去京城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八天时间,除去在天上飞的时间,剩余的几天总不能连让助理发条短信的时间也没有吧。如果不是身为季家小姐的职务告诉她还有个未婚夫,那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守活寡了。
“这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很重要吗。”盛景越不容置疑的回答:“我的行踪飘忽不定,没必要大肆宣扬。”
很重要吗?行踪飘忽不定?没必要大肆宣扬?
季挽被气笑了,但凡盛景越开完京城会议连夜赶回美国,这事她绝对不会发表一个意见多说一个字。
“没必要大肆宣扬?盛景越你听听自己的这句话,你难道不觉得搞笑吗,今夜你搞足了排场,生怕别人不知道启源少东家驻足野火CLUB接未婚妻回家,所有人都知道你回国了,我不但是排在末位知道的,还是最可笑的,身为盛景越的未婚妻,竟然对未婚夫的行踪一概不知。”
在美国陪他的那六年,季挽全当自己虚度了光阴,六年时间,别说陪一个人了,陪一个狗都比陪盛景越强,陪一条狗狗还知道对她忠心,陪盛景越,怕是连留夜的灯都没。
“季挽,注意自己的言行。”
“怎么,生气了。”
盛景越猛踩刹车,季挽控制不住的向前倾,她系了安全带,不然以盛景越一百二的时速,她早就被甩了出去。
“你说我回国一声不响,那你和宋淮之又聚到一起算什么意思。”
盛景越不想再装下去了,他不是不知道宋淮之是野火CLUB投资人之一。短短两年,季挽回了梧城,宋淮之也跟来了梧城,她和他之间谁敢保证清清楚楚。
“什么叫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季挽气得头疼,恍然想起离开前听服务人员说盛景越充值六百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六毛六一回事,她瞬间明了,盛景越早知道宋淮之投资野火CLUB的事情,他还在安排人暗中监督宋淮之。
敢情他是在对她和宋淮之短短相处的不到一个小时说666。
季挽侧了侧头,脑中编写好解释的话说出来:“我今天晚上真的不知道宋淮之也在野火CLUB,一开始是林以棠说她失恋了,要我去野火CLUB陪陪她,当然在通话的过程中我确实注意到了宋淮之微不足道的身影跟声音,但我真的是抱着世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才来了,和他的遇见真的是意外。”
话说到这一步,季挽已经放下了所有姿态去解释,信不信任由盛景越了。
这些年她不敢踏出梧城一步,生怕出了梧城遇见宋淮之,既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季家和盛家的婚约。
“季挽,你觉得我会信吗。”
季挽翻了个白眼,在季家盛家利益面前,她会选择宋淮之吗?
换个傻子来选都不会选择宋淮之。
季挽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累,这八年里,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不爱盛景越,她可以原谅盛景越犯下的所有错误,出轨也好,在外有私生子领来家里住认她做养母也行,她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哪怕那个他出轨的那个女人搬来盛家大院,她也可以睁一只眼睁一只眼。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预想中的一切没有到来,到来的是盛景越对她的猜疑。
“开门,我要下车。”
她不需要盛景越送她回家了,再坐在他车里,季挽感觉自己寿命都要折损完了。
盛景越没反应。
季挽又吼了一嗓子,盛景越这才打开车门。
季挽解开安全带,二话不说下了车,车门重重关了回去,她没有回头,向天水湾的方向行走。
迈巴赫最多在原地停留了一分钟,便转弯调头原路返回。夜阑人静,没了高楼大厦的阻碍,冷风刮的更烈。
季挽裹了裹围巾,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手机,结果左右口袋空空,她这才意识到手机可能掉盛景越车里了。
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连总是接二连三的。
好在她今晚没穿高跟鞋,徒步走回去估计一个小时就能到家,季挽向前走了一阵,迎面开车一辆出租车停下,车窗降下是个女司机。
“坐车吗妹妹。”
季挽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坐车,姐姐,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女司机笑了笑,“我刚从天水湾回来正好赶回市区,没想到在半路碰见了你。”
“好巧,我也是回天水湾。”
天水湾家里五十块钱零钱都没有,只有一张又一张卡,凌晨三点她又不能敲邻居门找人借钱,季挽摘下手腕上戴着的金手链,小心问道:“姐姐,我手机掉了,可以用这条手链抵我的车钱吗?”
女司机:“啊?”
——
出租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季挽没有注意到,后方十字路口处悄然离开的黑色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