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一开始是谁提出来的,或许是因为时月西给了钱,于是在篝火晚会结束后,两人便自然而然地一起回来了。
给钱办事,多正常。
林风谚想起什么,动作不停,问:“来这边干什么?”
时月西声音有些发抖:“反正不是来找你……”
林风谚笑了一下,陡然加重力度。
“嗯……”一些声音从紧闭双唇间泄露出来,时月西条件反射地抓紧床单,但林风谚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不上不下的,他未免有些恼火,抬脚踹在林风谚肩膀上,说:“你下海之后技术怎么好像还不如以前?”
林风谚依旧笑着,他握住时月西的脚踝,偏头在那处凸起的骨头上轻吻一下。
视线从小腿滑向膝窝,途径满是痕迹的大腿慢慢挪到嵌合某处,再一点点往上爬,在左边锁骨处的几个红痕上停留片刻后,最终转向那双蒙了层水汽的眼睛。
时隔三年,他终于能再像这样认真地看时月西。
外表没怎么变,还是以前的样子。
过耳不及肩的浅色短发,一双标志漂亮的桃花眼。
此刻那平日里十分淡然的双眼盛满了**。
林风谚长这么大,似乎只见过时月西一个可以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且本人不抵触被别人说漂亮的男性。
换言之就是,他很清楚自己长得好看。
从身上传来的这道目光**裸的,其中夹杂着不加丝毫掩饰的**。时月西感觉被视线扫过的地方都发起痒来。
像一片垂落肌肤之上的羽毛,在重力作用下缓缓飘落。
轻柔,轻盈。
似有若无,却又难以忽视。
时月西吞咽了下,他呼吸有些急促,但却没说什么,偏过头闭上眼,也不知道只是在掩耳盗铃还是真的妥协接受了他的视.奸。
林风谚自然能看出来他这是害羞了,他轻笑一声,俯身把时月西抱起来,轻轻地摸摸他的背,边安抚边打趣道:“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变?你的时间是静止了吗?”
“……”
见他不语,林风谚也没强迫他开口,继续动作,问:“对我的服务还满意么宝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哦。”
时月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着,他努力维持声线平稳,说:“……我想要你闭嘴。”
“嗯哼?”林风谚捏了捏他腰侧软肉,“为什么?我就不。”
“……”时月西轻哼一声,“那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你……服务这么差,难怪一晚上才五百……”
“…………”
林风谚开始怀疑一晚上五百是不是真的很便宜。
他不了解市场价,但一晚五百虽然没有很贵,但也确实不能算便宜了吧?能分配好时间或者有人包月的话,月入过万简直是轻轻松松。
可时月西却一直说他便宜。
……难道时月西点过那种一晚上四位数的?
他带着怨气重重一下,怀里的人猛地一抖。
在那之前林风谚故意按住了,时月西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微哑道:“……你在干什么?手拿开……”
林风谚轻轻摩挲着,笑道:“不和我一起?”
时月西像以前一样垂下脑袋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却没再像以前那样软着声音求饶。
几秒后他才开口:“别对我这么有控制欲,我是你的前任。”
语气很温和,但内容依旧刺了一下林风谚的耳朵。
“……”
林风谚沉默一瞬,移开手指。
想着反正待会儿也要去洗澡,还是时月西自己的,林风谚半是挑衅地抬手擦到了他头发上。
时月西没有心思分神思考他揉自己脑袋是在干嘛。
他在林风谚肩头趴了良久,左耳耳骨钉上的链条随着他呼吸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扫过肩膀。
浅浅的痒意如同一块石子被投进平静的水面,拍出的圈圈涟漪漾过全身,到最后被融合成另外一种奇异的感觉。
仔细分辨的话,那种感觉近似于怦然心动。
不过林风谚当然不会承认。他一如往常捻起一缕时月西的头发绕着玩,没有任何催促,耐心且安静地等他回神。
等了良久,林风谚突然感觉肩膀上一片湿润。
他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时月西在哭。
“你还真是……”
还真是方方面面一点都没变。
林风谚轻叹一声,扯过旁边凌乱堆叠的被子盖在时月西后背将他裸.露的身体完全盖住,和他脸贴着脸,像哄小孩一样抱着他前前后后小幅度地晃,什么话都没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此刻他们正在做的是人类之间最亲密的事,但他们其实早就和对方没关系了。
时月西也明白这点,他哭得很安静,连声哽咽都没有。
低落情绪和眼泪来得莫名其妙,虽然还没结束,但这显然已经属于事后安抚的范畴。
在这方面时月西一向敏感,林风谚知道的。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像以前那样紧紧抱着他。
良久后时月西才终于从不受控制产生的空虚中缓了过来,他没有说话,转身又去摸床头柜上的烟。
他的动作带动了身下某处,时月西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在摸到烟之前林风谚已经将他又按倒在床上:“还想抽烟?”
即使在这种几近失语的时刻,时月西也依然在贯彻林风谚不久前对他说的那句“不礼貌”。
他答道:“不抽烟,难道抽你吗?”
林风谚闻言笑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
时月西不敢抽,他怕林风谚舔他手。
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抽了,林风谚实在是有些过了。
时月西上上下下哭了好几回,他和林风谚说他感觉自己要脱水了,然后林风谚就会带他去喝水,完全没有要见好就收的意思。
喝完水后又回到床上,时月西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抽了林风谚一耳光。
但他四肢发软,说是抽耳光,其实更像是轻抚了一下对方的脸。
林风谚抓住他的手在掌心亲了一下,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他哭红的双眼看了片刻才出来。
两人本来在篝火晚会就待到了凌晨,夏夜又短暂,等彻底结束的时候外面天都亮了。
时月西腰酸腿软,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
林风谚抱着他去洗澡,特别认真地给他洗了头发,把他全身擦干头发也吹干后将他放到了床上。
时月西就这样沉默地躺在床上看着林风谚帮他收拾房间。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林风谚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走过来半蹲在床边,时月西条件反射般的微微仰起头。
无声注视,微微仰头。
这是他惯常索要晚安吻的行为。
预料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林风谚抬手轻轻地将他左耳上的耳骨钉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随后说:“睡吧,晚安。”
时月西看着他,终于从这场人为编织的梦中醒来。
他们现在没有能给予对方晚安吻的关系,这有点暧昧了。
他慢慢闭上眼,发出一声微弱的不知是何意味的轻叹。
轻叹过后,他道:“……嗯。晚安。”
再醒来的时候屋内只剩时月西一个人。
凌乱的房间已经恢复原样,时月西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在房间内寻找那个身影,但林风谚似乎都没留下过夜。
萦绕在心头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随着一个深呼吸被呼出体外,时月西又躺了回去。他想到他完全不知道林风谚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待了多久,以及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从昨晚两人在晚会上重逢,林风谚说自己下海了求支持,他二话不说直接转钱开始,他们就真的变成了男模和客人的相处模式。
不管前一晚有多亲密,第二天醒来都会继续各自的生活,不打扰对方。
在床上躺了很久时月西才重新坐起来,太久没做过,结果一做就是一晚上,实在是有些过火。
他按了按酸胀的腰下床去拿手机,发现林风谚一小时前把他昨晚转的钱退了三千块回来。
他站在沙发边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林风谚给他退回来的那三千整,沉默良久最后缓缓敲出一个问号发了过去。
什么?只要一晚的钱?
难道这行业已经进化到可以自己挑客户了?
两人之间隐秘的金钱关系就此破碎了。等待片刻没有收到回复,时月西放下了手机。
简单洗漱了一下后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平板又回到了床上,将两个枕头放在床头靠了上去,缩在被窝里点开星露谷物语。
这是许多年前他和林风谚一起玩的。
林风谚大他一岁,自然也比他早一年毕业。
已经参加工作的人和还在学校的人是有时差的,时月西的休息时间很不固定,要么接连几个工作日没课闲到在宿舍长蘑菇,要么休息日忙到在图书馆泡一天。
林风谚倒是固定周六日休息,每个周末时月西都会让他回学校来找他,就算他正忙着各种论文答辩小组作业什么的也要来,林风谚什么都不做只是陪他一起在图书馆坐着都行。
总而言之就是,时月西恋爱时很黏人。
林风谚从小到大没这么被人需要过,这又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谈恋爱,难免会被甜蜜冲昏头脑。
以至于没发现时月西隐藏在黏人外表下的焦虑。
后来寒假,时月西搬去和林风谚一起住。
那时两人开始玩星露谷,两个人玩一个号,他们还在游戏里收养了一只小猫,林风谚直接取名叫西西。
时月西不太满意,所以后面他们又收养了只小狗,他更是演都不演直接给小狗起名字叫林风谚。
三年过去,时月西对这游戏的热情已经大大削减,偶尔想起来了才会上去看一眼。
但除了他偶尔上去看看以外,游戏时长就没再加过了。
游戏里一切如旧,冬天的星露谷到处雪茫茫一片。
时月西侧躺着窝在床上,点点游戏里刚好在他身边舔爪子的“西西”,小白猫头顶冒出一个红色的小爱心。
他刻意忽视了同样在他身边徘徊的“林风谚”,带着剑、十字镐和一些食物准备下矿洞。
这游戏就是很神奇,要么十天半个月不玩都没事,要么一玩就就好几个小时。
春天来了。
时月西清点了一下箱子里的物资,发现还有些不知是何时剩下的草莓种子。
他打算把那些草莓种上,正在锄地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
时月西看向门的方向,思考会是谁。
总不能是林风谚…?
咚咚。屋外的人又敲了两下。
时月西把平板关了准备去开门,他才发现天黑了。
他打开灯坐了起来,刚刚他玩平板的姿势腰部没有支撑,坐起来时他感觉自己的腰好像发出了嘎巴一声。
时月西身体一僵,安静在床边坐了两秒,没有从腰部感受到除酸胀之外的不适,这才起身走向门边。
他透过猫眼往外看,发现果然是林风谚。
“……”
时月西后退一步,打算回床上装死。
然而他刚转身走了没几步,身后响起解锁的声音。
林风谚有他房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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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声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