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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载春风 第9章 一些旧事

作者:晏扶风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2-02 15:38:42 来源:文学城

灵枢峰侧殿外的松林里,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柳云卿那句“试药”轻飘飘的,却像块石头砸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面,激得袁晟和简序衍眼神乱飞,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只好拼命忍住。沈暄和微微侧过脸,望向远处一株姿态奇崛的古松,仿佛那上面突然开出了稀世灵花。

被围在中心的谢盼,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周身寒气更盛三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柳云卿清冷的脸,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什么都没说,但那态度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不解释,不妥协,不试药。

就在这僵持不下、连空气都快要冻住的时候,一道温和又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片寂静:

“诸位师兄师弟,还有……谢师弟,聚在此处,是赏松,还是……论道?”

众人回头,只见周景暮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他今日穿着一身较为正式的月白云纹广袖长袍,墨发用玉冠束得一丝不苟,衬得他面容愈发清雅俊逸,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被强行从乐境中拉回现实的淡淡倦意。他身侧,亦步亦趋跟着的,正是穿着同样款式、颜色却更为沉静靛蓝长袍的周清慕。

与周景暮的温雅不同,周清慕虽是孪生弟弟,容貌有**分相似,气质却迥异。他眼神灵动,嘴角天然带着点上翘的弧度,即使穿着这般保守严实的衣袍,也掩不住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情修的风流意味。只是此刻在自家兄长面前,他明显收敛了许多,连站姿都透着一股“我很乖巧”的味道。

袁晟一看到周景暮,眼睛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连忙凑上前,压低声音:“景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他语气里的讨好和小心翼翼几乎要溢出来。

周景暮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接话,目光转向场中神色各异的几人,最后落在明显是风暴中心的谢盼身上,温和道:“方才在附近调音,察觉此处气息……颇为热闹,便过来看看。可是发生了何事?”

沈暄和见状,柔声开口,打了个圆场:“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碰巧遇上谢师弟,便想着邀他去我那儿尝尝新茶。” 她说着,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柳云卿。

柳云卿接收到信号,面无表情地收起那卷丹方,语气依旧平淡:“嗯。既然周师兄也来了,不妨同去。”

简序衍立刻抚掌笑道:“这个主意好!沈师姐的新茶定然是极品,可不能错过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袁晟。

袁晟立刻会意,连忙揽住周景暮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没敢太用力):“对对对,喝茶喝茶!景暮,你也一起来,散散心,总闷在房里也不好。”

周景暮被几人半推半就着,又见谢盼虽冷着脸,却也没有直接反对,便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一行人,各怀心思,浩浩荡荡地转移到了百草峰沈暄和的居所。

沈暄和的居所与她的人一样,透着温婉雅致。竹屋外的药圃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奇花异草散发着混合的清香。屋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窗明几净,熏着淡淡的宁神香。

众人分宾主落座,沈暄和亲自烹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药修特有的从容与精准。很快,清雅的茶香便弥漫开来,稍稍冲淡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楚珏被赵小乙拉着,早已离开了灵枢峰范围。少年人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他正蹲在路边的草丛里,试图用刚学会的引虫诀吸引一只翅膀闪着磷光的灵蝶,早把探望江桓的那点小别扭抛到了九霄云外。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整个人洋溢着一种未经世事的、蓬勃的生命力。

而百草峰竹屋内,气氛却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和。

茶过一巡,到底还是袁晟最先沉不住气。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谢盼,旧事重提:“谢师弟,这里也没外人了,你跟师兄交个底,楚珏那孩子……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谢盼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帘微垂,看着杯中沉浮的碧色茶叶,依旧不语。

简序衍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懒洋洋地接口:“还能怎么打算?不就是看那小蛇儿对江桓小子太上心,怕他年少冲动,将来受伤,索性一劳永逸,让他忘了干净呗。” 他说话时,琥珀色的猫眼斜睨着谢盼,带着点“我都懂”的戏谑。

沈暄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中带着不赞同:“谢师兄,抹去记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情感发自本心,强行剥离,犹如剜肉补疮。且不说此法有违天道常伦,若他日楚珏自己察觉痕迹,忆起往事,又当如何自处?那冲击,恐怕比原本的情伤更甚。”

柳云卿虽未说话,但清冷的目光也落在谢盼身上,显然持相同看法。

周景暮安静地听着,微微蹙眉。他性子温和,不喜干涉他人之事,但涉及小辈,且是用这等非常手段,也觉不妥。他斟酌着开口:“谢师弟,楚珏那孩子心性纯良,活泼烂漫,虽是半妖,却难得保有赤子之心。你将他护得这般严实,连一段记忆都要替他抉择,是否……有些过了?”

被众人连番质疑,谢盼终于抬起眼。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冷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烦躁?

“他为了江桓,可自废修为。”

短短一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在座几人都是一怔。

袁晟瞪大了眼:“什么?自废修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沈暄和恍然:“是了……那日他来求我救江桓,我告诉他唯有谢师兄的青晔剑意可解魔气,他便急匆匆跑了……原来之后还发生了这等事……”

简序衍收起了懒散的表情,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啧,没想到那小傻子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周景暮和柳云卿也面露诧异,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谢盼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茶杯壁上摩挲了一下,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冷硬的决绝:“此等心性,执念已成。若不斩断,必为心魔所困,毁其道途。”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个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我抹去了他那段记忆。”

竹屋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只有煮水的咕嘟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原来如此。

若楚珏真的冲动到愿意为江桓舍弃一身修为,那谢盼此举,虽然手段激烈,其初衷……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毕竟,修为是修士的根本,道途更是漫长艰辛,容不得如此儿戏和孤注一掷。

一直安静坐在周景暮身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周清慕,此刻却眼睛越来越亮。他听着众人的话语,尤其是谢盼那句“执念已成”,只觉得心头痒痒,仿佛有无数个小钩子在挠。他修的是情道,讲究的就是顺应本心,释放天性,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强行压抑、扭曲情感的做法。

在他看来,楚珏对江桓那点少年爱慕,纯粹又热烈,多美好!谢盼这冰块师兄非但不加以引导,反而直接一刀切,简直是暴殄天物,不解风情到了极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专业领域”受到了挑战,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兄长周景暮的袖子,用气音极小声道:“哥,你看谢师兄他……”

周景暮警告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分点。

周清慕撇撇嘴,但终究没敢在兄长面前造次,只好端起茶杯,假装喝茶,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在谢盼和屋外,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正在扑蝶的楚珏之间来回扫视,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勾勒各种“拨乱反正”的戏码。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温浸月忽然开口了。他声音不高,带着点蛊修特有的、黏腻又清冷的奇异质感,像某种珍稀毒蛇滑过冰面:“谢师兄此举,倒是与我阁中驯养某些性情刚烈、易伤己身的灵蛊时,所用的‘断念蛊’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穿着一身繁复的墨绿色苗疆服饰,银饰精巧,面容苍白俊美,眼神却空洞淡漠,仿佛对周遭一切都不甚关心。“只是,‘断念’易, ‘续缘’难。蛊虫尚有反噬之日,何况人心?谢师兄可曾想过,记忆能抹,本能难消。那孩子对药修一脉的天然亲近,对生机气息的敏锐感知,或许本就是吸引他靠近江桓的缘由之一。你如今强行掐断,犹如堵截江河,水无出路,终有溃堤之险。”

温浸月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内容却让在场几人,包括谢盼,都微微蹙眉。这话听着像是在分析利弊,但那冰冷的、将人与蛊虫类比的语气,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周清慕正愁没机会发表高见,一听温浸月这“高论”,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也顾不上兄长的警告了,放下茶杯就反驳道:“温浸月!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什么蛊虫反噬,什么溃堤之险!感情之事,岂是你那套养蛊的理论能解释的?”

他转向谢盼,脸上带着情修特有的、混合着自信与蛊惑的笑容:“谢师兄!要我说,你这法子太笨了!堵不如疏,这道理你总该懂吧?楚珏那孩子现在是对江桓有了执念,那你想法子让他把这份心思转到别处不就行了?何必费那么大劲抹除记忆,还留下后患!”

袁晟一听,来了兴趣,好奇地问:“转到别处?转到何处?”

周清慕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谢盼,压低声音,脸上带着点暧昧不明的笑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谢师兄,要我说,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就是你亲自上阵!那孩子不是最依赖你、最听你的话吗?你稍微对他好点,多关心关心他,让他体会到不一样的温暖,等他开了窍,眼里心里自然就只有你了!到时候,什么江桓李桓的,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这叫什么?这叫移情!我们合欢宗……呃,是我们情修一脉,最擅长这个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妙极了,简直是为谢盼量身定做的解决方案,兴奋得眼睛发光:“要是你觉得这样太慢,或者不好意思下手,那还有个更直接的法子!找个机会,制造点意外,比如中了什么必须阴阳调和才能解的奇毒啊,或者误入了什么能引动心底**的秘境啊,到时候天雷勾动地火,顺势而为,生米煮成熟饭!保管他从此以后死心塌地,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这法子虽然猛了点,但见效快啊!我们宗里好多……”

“周、清、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景暮一声带着薄怒的低喝打断。周景暮脸色微沉,看着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弟弟,只觉得额角青筋都在跳。他就知道,让这家伙开口准没好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门邪道!

袁晟和简序衍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忍俊不禁,肩膀微微耸动。沈暄和无奈地摇头,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柳云卿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眼底似乎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温浸月则冷哼一声,苍白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说“果然是不入流的手段”。

谢盼的脸色,在周清慕说出“生米煮成熟饭”几个字时,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他周身寒气暴涨,竹屋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骤降,连煮水的小炉火苗都摇曳了一下。他盯着周清慕,眼神锐利如冰锥,几乎要将他钉在原地。

周清慕被兄长一吼,又被谢盼这么一盯,顿时怂了,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我这不也是为了谢师兄和楚珏好嘛……方法虽然直接了点,但管用啊……总比某些人把活人当蛊虫养要好……” 后面这句,他是冲着温浸月说的。

温浸月连眼皮都懒得抬,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肤浅。”

“你说谁肤浅?!”

“谁应说谁。”

“温浸月你!”

眼看着周清慕和温浸月这两人又要像往常一样吵起来,竹屋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而……滑稽。

袁晟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简序衍也用扇子掩住半张脸,猫眼里满是看好戏的笑意,火上浇油地感叹:“唉呀呀,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可如何是好哦……”

沈暄和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哭笑不得。

周景暮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心力交瘁。

柳云卿默默地将自己的茶杯往远离争吵中心的方向挪了挪。

而处于风暴眼之一的谢盼,看着眼前这吵吵嚷嚷、献计献策,虽然大多是馊主意的同门,再想到那个还在外面没心没肺扑蝴蝶的小徒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

头疼。

就在周清慕和温浸月互相瞪视、剑拔弩张,袁晟劝架、简序衍看戏,周景暮无奈,沈暄和好笑,柳云卿置身事外,而谢盼周身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那一刻——

一道清越、沉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安抚力量的声音,自竹屋外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都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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