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只狗妖当坐骑 第25章 马嵬驿故地重游

“你能舍得？再说你还有朋友啊。”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没有，还是个大美人呢。”

“能有多美，比杨玉环还美？”

“差不多。”

“你就编吧，怎么不说是天上仙女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银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多余的给你当工钱。我不要这种石榴和鸟的图案，你给我弄个竹子。”

“挺好看的，为什么不要，换成牡丹吧，多富贵。”

“不要，这种花样我不喜欢，虽然一时美丽，终究不长久。还是松竹一类四季常青，比较适合我。”

等大师兄做好了，谢铃儿去拿，见成品不似原来那个奢艳，竹子造型显得清秀文雅，喜欢得不得了，在门派里面的时候经常戴在身上，只是为了照顾二黄的狗鼻子，没有在里面点香。

即便这样，几个和她差不多岁数的小姑娘都很羡慕，跑过来看东西，一边看一边恭维谢铃儿有本事。

谢铃儿虽说炫耀，但也没有独占的心，只是再花银子太浪费，跑到山下买了一些上好的铜料给她们，让她们去大师兄那里磨他。

大师兄其实对这种女子用的东西不感兴趣，替谢铃儿做一个纯粹是新鲜，并不想经常做。可惜这些小师妹折腾得他不胜其扰，用铜料做了几个简易版的小香囊应付过去，即便这样小姑娘们也很欢喜。

等到有空的时候，谢铃儿和二黄两个启程准备去马嵬坡完成老人交待的后事。在山下问明白地方，原来离此地也不算太远，离长安城也就一百多里地。

谢铃儿说：“一直听说杨玉环死在马嵬驿，总以为是个很遥远的故事，原来地理上也没有很远啊。”

二黄说：“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两个人沿着官路一路找过去，在距离最近的驿站，谢铃儿问起店小二，说：“听说前面就是马嵬驿，不知道那里现在如何了。”

店小二是个热情多话的人，提起马嵬驿那是有滔滔不绝的话想要表达，说：“就是马嵬驿，杨贵妃死的地方，多少客人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要问一句。可惜自那件事后，马嵬驿就荒废了，客官可别想去那打尖住店了。”

“荒废了？”

店小二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小声凑过来说：“可不是，您想当时六军哗变，杀了国相，逼死皇帝爱妃，当时就损毁不少，这地方可不吉利。为了避讳，后来上面就把这个驿站给废除了，新的驿站还要往前面去十来里地。”

谢铃儿也小声回他：“小哥，看样子你知道不少内情啊。”

“我就是本地人，哪能不知道，当年我爷爷就是马嵬驿的店小二。”

“还有这等缘由，你拿几盘果子来，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店小二一溜烟跑到后面替她端了两盘果子，两个人吃起来。店小二在一旁绘声绘色地说起家里老人的往事，间或手舞足蹈地表现人物，谢铃儿耐心听他添油加醋、唾沫横飞地说了好一阵。

“玄宗皇帝来的那一天晚上，本来是平平常常的日子。我爷爷在大堂里面收拾桌椅碗筷，突然冲进来几个宦官，大声告诉掌柜圣上马上要来，让大家准备接驾。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圣上怎么会到这个小小的驿站来。

很快就有马蹄声传来，很多人往这里来，看衣服都是金吾卫，这个时候大家才相信真的是圣上来了。我爷爷被赶到马厩那里干活，只知道圣上带着贵妃、太子这些人急匆匆住到店里，其余人都是自己找地方休息。

这么多人吃喝都是个大问题，掌柜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上，也就管圣上一家，根本顾不上别人。我爷爷说金吾卫们态度可不好，对他呼来喝去，最后他躲在马厩里面不出来。

突然我爷爷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诛国贼！诛杨国忠！’外面骚乱起来，他更不敢出去。等到后来，有人喊：‘杨国忠死了，贵妃也不能留！’后来贵妃就被吊死了，那时候情况好转，我爷爷才从马厩出来。”

听到关键处，谢铃儿问：“杨贵妃真的被勒死了？”

“我爷爷就是个店小二，哪能事事都让他看见。不过这个是真真的，金吾卫的人都是官宦贵族子弟，家眷都在长安，抛家舍业来到这里，对她怨气极大，没人肯干这个活。宦官指使几个杂役将她从树上解下来，爷爷帮忙去抬尸体，确实是死透了。这些年外面有人传言她没死，更有甚者，说她东渡去了倭国，真是可笑。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是什么人，人死没死会弄不清楚？”

“那她埋在何处？”

“就在驿站的一颗梨树下。可怜一个大美人，我爷爷说刚死的时候还是好看的。”

“这么多年她还埋在那里吗？”

“我就不知道了，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死在那里。马嵬驿荒废以后，我爷爷就来这个驿站当小二了，不过他说过了几年，玄宗皇帝派人来找过她。”

“这件事我没听过，你爷爷怎么知道的？”

“当时来了几个宫里的太监，虽然穿着便服，应该是皇帝私下派人去找她尸骨的。我爷爷替他们房间送东西的时候，看见他们拿着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他抬过杨玉环的尸体，一眼就认出来是她的东西。但是我爷爷说没见带其他的东西了，他还说天底下的事情哪能怪一个女人。”

谢铃儿心想：“这东西大概就是香囊了。”但她还想再确定一下，问：“既然穿着便服，你爷爷怎么确定是宫里的人呢。”

“你们可能认不出来，但是像我们这些在驿站做事的，离皇城又没多远，宫里的宦官见多了，他们没有胡须，说话腔调也不一样，昨儿还过去几个呢，从西边来，大概是剑南道或山南道方向的。”

“坊间都说玄宗皇帝如何爱杨贵妃，怎么她死了，草草埋在马嵬驿，事后不将她重新迁回皇陵好好安葬。”

“这哪懂啊，我们小老百姓操不了这个闲心。”

谢铃儿两个在这个驿站住下，第二天才去马嵬驿。此时已入深秋，等到了马嵬驿旧址，看见芳草萋萋，乌鸦乱飞，整个驿馆破败不堪，大门匾额上的‘马嵬驿’三个字都看不清晰了。

谢铃儿感概说：“马嵬驿的故事从小就听过，真来到故事发生的地方，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里就像不是尘世的地方一样。”

二黄说：“进去找找看吧。”

谢铃儿走进去转了一圈，仰天大喊一句：“这么大，谁知道她在哪啊！”

二黄说：“之前的小二不是说她葬在一颗梨树下吗？”

“周围哪有梨树，这么多年过去了，地面上的痕迹早就不能作数了。不过亲临此地，真是比传闻中听起来还要震撼人心。”

谢铃儿从旁边的破门上抠一枚箭头，门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吱呀的声音，她用力太大，最后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谢铃儿将箭头捧在手心，拿给二黄看，说：“搞不好杨国忠就是被这个射死的，我要留着做个纪念。”

二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看，说：“你别发癔症。”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昨天小二的话你不是也听了。我站在这里，就可以想象多年前的情形，小二说的内容也可以对得上，你看马厩真的在这个位置。”

谢铃儿蹲下身，去摸马厩的石槽，这是少数随着时间变化，还保持原样不动的物件了。她摸了一下，想起什么，说：“虽然小二说的不清楚，但是你想他爷爷的地位最多比杂役高一点，平常在这里活动，死了人会埋到哪里去？”

“老团说普通人类埋尸体其实和倒垃圾没什么区别，都是离生活区不近，但是又不远的地方，通常离处置废弃物的地方也不会间隔太远。至于风水气象，都是王侯贵族才考虑的。你是说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找？”

“没错，当时金吾卫人数至少上千人，挤在这个小小驿站里面，这些人又不喜欢杨玉环，店里的人能把她埋在哪里，只能是金吾卫不去的地方。”

两个人来到后厨一块，这里连着一个大菜园子，还有养家畜的痕迹，走出菜园，是一大片草木树林。二黄说：“你把香囊给我闻闻，既然是杨玉环从身上解下来赏给何秋师父的，说明她肯定佩戴过，搞不好用过同一种香料，宫廷用的名贵香料可以做到经年不散。”

“这是个方法。”谢铃儿掏出香囊递给他。

二黄嗅过以后，变成原形，在附近搜索，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下，喊她过来。谢铃儿走过去看，只见这里倒着一颗朽烂的枯木，早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二黄开始用爪子快速巴拉，挖开一个大洞，但是洞里只挖出来一些破破烂烂的布条。二黄很奇怪地说：“挖得够深了，怎么没见到，我的鼻子肯定不会出错。”

谢铃儿在一边翻检布条，说：“你找得没错，就是这里，你看这个挂钩，就是香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