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不义，不如投靠亲爹 第4章 第 4 章

“你也打算在这洞中待着吗？若是他们寻来，你可有打算？”林清濯在密不透风的洞里实在无聊，都已经开始走到围着白玉盒的小湖中到处端详了。

姜烬寒当然知道在这里不是长久的办法，但若不是自己今日的确用林清濯的血解开了在这山洞中的封印，也不会突然决定无论如何要护这个人周全。

“你怎么不说话？”不知不觉间，林清濯已经走到了姜烬寒的身边，还在发呆的姜烬寒显然被吓了一跳，眼神不自觉地躲避林清濯。

他将手中无聊时绑的草编小鸟随手扔在一边，跟林清濯拉开了距离。

“现在我留你还有用，定会想办法保住你的。”

林清濯听了这话，向后退了半步。“我当是魔族中也有良善之人呢，原来是心中另有企图啊。你一个人想要与整个魔族和仙门相抗衡，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

林清濯当然知道自己被眼前人置于了更麻烦的处境，不光仙门在找两人，就连魔族恐怕也在铺天盖地地寻找这个“背叛者”。

但还没来得及让林清濯在心里反复计算得失，山洞外就已经来了不少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连数量都听起来有数十人。

林清濯转头看向姜烬寒，对方显然也感知到了洞外的异常，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连呼吸声都在山洞中消失了。

“师妹！”

隔着一堵厚厚的石墙，王清砚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但林清濯一下子就能捕捉到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却被姜烬寒突然间握住了手腕。

兴许是两个人的动作都太快，姜烬寒的手捏住了林清濯先前灼伤的伤口，惹得她轻叫了一声。林清濯皱着眉转过头，又看向姜烬寒，对方似乎是没感受到自己压在伤口上的手。

林清濯抽出手来，就想要向前走，却又发觉不对。

师兄怎么可能就在一天之内找来这么多人？

林清濯向后退了三步，最终站到了和姜烬寒并肩的位置。“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她的声音很轻，生怕对面的人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姜烬寒摇了摇摇头，默认了两个人无法脱身的现状。他将手放在碎石堆上，声音变得清楚了不少，两个人也听清楚了在山洞外人的对话。

“你这么心急，到手的兔子都被吓跑了。”

林清濯从未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事实告诉她自己的直觉没有错。那刚刚叫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师兄。

“师弟，给姐姐个面子，把人交出来，你也跟着我回去。”

现在换成林清濯着急了。她拉住姜烬寒，用眼神死命地乞求千万别把自己交出去。

外面的人是魔教子弟，那师兄的声音是从何而来的？

林清濯还没来得及细想，姜烬寒又开了口。

“清砚大师兄，你师妹可是在我手上呢，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人灭口，让你这小师妹第一次下山就有去无回？”

林清濯哪里还听得进他说的话，上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我早知道你们仙尊十几年前对我们有所保留。清风匣的钥匙，你给我便将你师妹交出来。”

林清濯回头向湖中心的盒子看去，周围的水流已经恢复如初，在它周边清风微动。当初仙魔大战，师尊就是用这清风匣与魔族交换，才换得几分安宁。

山洞外的人沉默许久，原本数十人的叽叽喳喳也停了下来。

王清砚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开口淡淡地说道：“恕在下无力满足公子的要求，这清风匣的钥匙难得，在下实在没有有此等能力能将钥匙赠与公子。”

“好啊，那我要你仙山打开镇魔塔。”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几乎人人都知道，姜烬寒若真真的能打开镇魔塔无异于让全天下翻了天。

“既然如此，那我...”

王清砚没了先前的深思熟虑，几乎是姜烬寒说完话的一瞬间，便飞快地给出了答案，好像早就预演过一般。

“我只得让师妹再受点委屈了。”

林清濯清清楚楚听到了师兄的声音，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心里。身边的姜烬寒拍了拍他，林清濯便像一个木偶一般直直向后退去。要不是姜烬寒伸手拉了一把，恐怕都要栽倒在山洞里。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尖锐声音在林清濯的耳边蔓延开来，面前又一次被模糊笼罩。她抬起头来看着还在支撑着自己的姜烬寒，大口大口地呼吸。

对面的人还用着开玩笑的眼神看着林清濯。“现在怎么办？你师兄似乎要放弃你了。”

林清濯想不了这么多，用力挣脱开姜烬寒，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跑了几步才想起这山洞根本没有另外的出口，便傻傻地站在小湖旁一动不动。

姜烬寒看她的状态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但若是现在再去找他或许又是火上浇油。

洞外的人早就没了声音，但却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似乎对面的人也在等着姜烬寒先开口。

“既然师弟已经决定要以一己之力与我们抗衡，我也没有办法了。”

姜烬寒知道，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单单会将自己置于与仙魔两派敌对的位置，更是让林清濯也陷于不义之中。只是这王清砚似乎没有丝毫周旋的行为更加让人费解，若是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为何不再讨价还价。

洞门外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似乎是人群散开了。

“本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红鸢本想在寻回姜烬寒后就找个理由将王清砚也一并关入大牢，但这人的所作所为却与自己所想完全不同，倒是让她来了兴趣。

“姑娘真是说笑了，大义面前，岂能还在乎这些私情？”王清砚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就像是从未与林清濯说过之前的话一般。“只是此次碰壁，姑娘可还有方法？”

“哪还需要什么方法。那山洞只有一处出入口，两个人要是不想死，定会出来。”红鸢翻身上马，但看起来并不是想要回到山洞，而是直直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行。

王清砚走也不是，只得跟在红鸢一行人的身后。

“只是现在两人都各有心思，若是给他们一条生路，事情才会更有趣。”

在洞中的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此处只能然让他们暂时藏身，断不是长久之计。姜烬寒见林清濯在一边一声不吭，双手抱着膝盖就这么蹲在原地，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们...”姜烬寒走近林清濯的身边，这才能听清林清濯轻轻的抽泣声。

林清濯也感知到了身边的人，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神情。没想到姜烬寒拍了拍裤脚上的尘土，直接蹲在了林清濯的身旁。

林清濯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听到身边人微弱的呼吸声。明明周围安静得很，但师兄的声音就这么在她的心里反复出现，五官一下子皱成一团，眼角也不自觉湿润。

渐渐地，原本两个人并不一致的呼吸慢慢变得同步，整个山洞安静的要命，林清濯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林清濯从手臂之间抬起头来，才发现姜烬寒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又低下了头

“我对不住你。”

姜烬寒早想好了许多借口，想跟林清濯说明白自己的目的，想让林清濯明白或许王清砚也有苦衷，但等到真的与对方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只能说出一句对不住。

“哪有什么对不对得住，只不过...”

林清濯欲言又止，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

“罢了，伤我的心也不是你本意。只是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林清濯的声音闷在自己怀里，说给姜烬寒的同时也在说给自己听。

姜烬寒站起身来，点燃了刚刚熄灭的几个火把，黄色的光一下子照亮了二人。

“现在你我是分不开了，两个走到穷途末路的人，怎么都会有办法的。”林清濯的眼睛中反射出火把的，眼角还有眼泪的干痕。

“杀了他们。”

一个女声又一次响起，与先前林清濯在仙山上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姜烬寒也听到了相同的声音，先是恍惚，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便下意识看向还蹲在原地的林清濯。

“什么声音？”

姜烬寒回过神来，他知道这不是林清濯所说的话，但这洞中怎么会有其他的人。林清濯知道这声音就是自己下山前所闻，但又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你不委屈吗？”

那女声再次响起，这次林清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声音的从何处发出。她无视了因为在地上蹲坐太久而麻木的双腿，也无视了还在不断流淌的湖水。

“是它。”林清濯就像发了疯一般跑向了清风匣，可等到她将要触碰时却又被一个重大的力量直接推翻在地。

林清濯的下半身已经被湖水全数浸湿，但她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再一次伸手想要触摸清风匣。

“你疯了吗？”在林清濯还未触碰到匣子之前，姜烬寒便一把拉住了她，他的右手环住林清濯，湿漉漉地人就这么在他的臂弯里呆愣着。

当姜烬寒的手臂从她的肩膀离开时，林清濯似乎是想起了十几日前在仙山上的时刻。

“你现在需要冷静。”姜烬寒想要林清濯正视自己，却又在不经意间对上那双还含着泪的眼睛。

林清濯点了点头，眼神却还是空洞的。这几日来，她经历了太多了 ，从自己的锁灵镯失控开始，身边奇怪的事情就在不停地发生。

想到这里，林清濯低下头来，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锁灵镯。这才发现，从前还是银白色的锁灵镯，在此时此刻却开始出现一片一片黑紫色的痕迹，就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侵蚀着正常的部分。

“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清濯的眼神重新恢复到清明，但看向姜烬寒的时候仍旧是充满了疑惑。

“若你真的想要寻一个结果，不如我们一起。”

姜烬寒的声音在山洞中反射，最后化为无数个声音到达林清濯的耳边，一时间，甚至覆盖过了再自己脑海里无数次重播的师兄的话。

姜烬寒担心第二天红鸢等人会重新回到这里，干脆决定今晚就暂时离开这个山洞。临走时，林清濯总觉得水流之中的清风匣在闪烁着奇怪的光，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今晚实在遇到了太大的变故，产生了幻觉也不奇怪。

“我们去哪？”

二人踏出山洞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遭除了断断续续的鸟叫外再无生气。

姜烬寒从腰间扯出一张地图。

“回我的地盘，我要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