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锁灵镯灵力受损的日子里,常常有相同的灼热感。
但林清濯管不了这么多,她终于发现,原来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笼中鸟。
“你当我们是傻瓜吗?好不容易费财费力,抓一个有修为的人,还能让她安然躺在床上?”男人说话时始终没有将视线放在林清濯的身上,似乎是对这锁链相当的自信。
事实确实如此,在男人背过身时,林清濯尝试多次想要动用修为解开锁链,除了传来熟悉的灼热感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林清濯转念一想,既然这人费财费力把自己带回来,或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就代表还会有周旋的余地。
“你想要什么?”她说。
“我可还没到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程度,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全地带回来,仅此而已。”男人一边说,一遍放下手里的事,走到了林清濯的床边。
林清濯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没想到男人猛地靠近。
“确实有点像,看来没抓错。”
“这锁链你挣脱不开,若是别人恐怕还有可能,只是引本人的血所制的生死符,专门可以禁锢引血之人。你不用白费力气,等到你能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放你离开。”
男人从腰间拿出一张信纸,伸手递给林清濯。“写封信给你师兄,让他来救你。”
“同样的把戏玩第二遍就没有意思了。”林清濯接过信纸,转头就把它撕得粉碎。
就在撕碎信纸的一瞬间,脚腕上的锁链又一次爆发出一阵炽热,林清濯的浑身神经都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男人又重新拿出一张崭新的信纸。
林清濯感受到来自脚腕的炽热,就像是再不束手就擒,这枷锁就要活生生把皮肤烧熟。
“拿来。”
林清濯还是拿起了信纸,给王清砚写了书信。
刚刚将落款写完,身边的男人就将信纸抢走,麻利地放入信封。
"懂不懂待客之道?"
"阶下囚谈何礼遇?" 男人打了个响指,玄铁锁链应声而裂,林清濯下意识想要赶紧站起身来,却在向前跑了几步以后又踉跄一下。
等到走出房间,这才让林清濯有些不知所措。
“姜烬寒,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带着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一起坐下。”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向着姜烬寒挥了挥手,奇怪的是,姜烬寒几乎是并不领情,依然呆站在原地。
“烬寒,何必这么拘束,你和,客人,一同来吧。”背对着两人的老者出了声,林清濯听着,他口中的客人二字说得分外重些。身边叫姜烬寒的男人,这才向前走了几步,走时还拍了拍林清濯,示意她跟上。
姜烬寒终于抬步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他擦肩过林清濯时,袖中飘出的不是魔族惯有的腥气,而是春荚药圃里的酸涩药香。
“我若是不想坐呢?”
林清濯在姜烬寒的身边小声的说。
"那就不坐。" 姜烬寒忽然笑起来,眸光竟像碎星,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穿过了人群。
就这么光明正大,两个人就这么无视了在座的许多人。
“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吗?”林清濯和姜烬寒一起并肩走着,仅仅几步路就走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我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不差这一回。”
“爹,这姜烬寒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吧,还以为是原本教主还在的时候呢。现在没人给他撑腰,看他还能风光几日。”刚刚说话的男人看着姜烬寒与林清濯两个人离开后,原本不达眼底的笑意都灭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恨意。
“你还好意思说话,要不是霄儿你天资平庸,我们怎么会到现在还放任他待在魔族。”为首的老者,生气得很,连眼神都不想给身边的人。
“我知道那闫君的结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在这之前还没有找到他留下的血脉,我们的努力说不定会功亏一篑,到时候我们要对抗的,恐怕就不只是这个毛头小子了。”
不仅如此,王清砚在客栈也收到了店小二送到手上的信。
“师兄,我已经在魔教的地盘了...”
王清砚看到林清濯的笔迹,收拾好包袱就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但他没打算以身入局,在路边随意找了一个能写书信的摊子,想要给不知所踪的林清濯送信。
“这位公子,信是要寄到哪啊?”这文人看起来应该是个普通人,面带着微笑写完信,一边收笔一边和王清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王清砚收到的信封上有着用不熟悉的笔迹写下的一条街道,他将原本的信封递给代写书信的男人。那男人原本还面带微笑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要我说,您还是自己去一趟吧,公子看来是要找人,既然那人已经到了常平街,怕是连收到这信都难了。”
“多谢先生了。”王清砚收下信,反复端详着先前送来的信封上的常平街三个字,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
姜烬寒与林清濯走了许久,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来到了一个山洞的面前。山洞的入口被碎石挡住,周边寂静得很,林清濯甚至能听得到洞中的流水声。
“你不会要偷偷摸摸杀我灭口吧。”林清濯在路上就已经觉得不对劲,越是向城外走,越是心里发怵。
姜烬寒没说话,飞快地抬起林清濯的手臂,在手腕处割开一个伤口,几滴鲜血就这么从林清濯的手腕处滴落在地上。
紧接着,洞口的碎石坍塌,洞中的全貌露出。
一片水帘的中间包裹着的是一个精致的白玉盒子,或许是林清濯的错觉,她竟发现这盒子正悄悄散发着微光。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林清濯稍微用力,竟然轻松地挣脱开了手腕上的束缚。但马上,身后的碎石涌动,又重新恢复如初。
姜烬寒甩了甩发酸的手,向面前的瀑布施下法咒,汹涌的水流很快便停下了,山洞的空间也变大了不少。
“趁那群人还未发现你,我要先保你安全。”
“保我安全就是把我送到山洞里?他们若是真想找我,还会破不开这些碎石。”林清濯一边说着,一遍走到碎石前用力一推。
她这才发现,看似松散的石头,早被施过法术,彼此之间紧密契合,就算动用功力也纹丝不动。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锁咒,虽是寻常,但也最有用。
“你就算这样也没有用,等到我的师兄找过来,照样有你好看。”林清濯知道自己绝对跑不出去,干脆蜷缩在角落里,眼神还不忘死死地盯着姜烬寒。
常平街早就是魔教的大本营了,白天里还是个普通的街道,到了万行尽管万家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行人。
王清砚走在路上,越发觉得脊背发凉,他沿着长街走了半晌,总算找到了信封上的府邸。
与其他的院门不同,明明还算气派的宅子门口竟然没有一个家丁。
这条街太多不正常的气息了,王清砚自诩法力还算不错,但毕竟是自己只身一人,原本要踏上台阶的双脚还是收了回去。
王清砚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层层围住。他早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回身便抽出了藏在身后的长剑。
这种场面王清砚还是头一次经历,原本对自己的法术还算自信,但面对像流水一般源源不断赶来的敌人,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在混战中不知被谁打落了手中的武器,紧接着就被众人围住,半推半就地被送到了高楼之上。
“真是可惜,见你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以为是要将你的师妹找回来。没想到都到门口了还要打道回府,我们只能将你先请进来了。”
王清砚的呼吸还没从战斗中缓过来,就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抬起头来便对上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的脸。
"下手没轻没重的," 她吹开浮沫抿了口茶,眼尾朱砂痣随笑意颤动,"还不快给仙门贵客搬把椅子?"
在王清砚身上的手一下子松开,很快在他的身边摆上了一把椅子。但他没急着站起,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若是不想坐,我也没有办法。”女人站起身,走到王清砚的身边,把手伸到他的身边,将腰间的信一把拽了出来。
“ 时机成熟便来寻你 ... 啧啧," 她拖长语调晃着信纸,头顶的珍珠簌簌作响,"原是在等什么时辰呢,我的大师兄?"
“你师妹失踪了,本以为那小子今晚会带人回来,没想到现在都还没个影子。所以你我现在的目标都一样,何必这么拘束。”
“呵,你我目的怎会一样。”王清砚抢过女人手里的信,当着她的面将其撕成了碎片。“你我是正邪两派,我找师妹是要带她回家,你们呢?怕不是要将她抓来,再杀她灭口吧。”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谁的地盘,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女人的音调逐渐提高,但她越是看着不说话的王清砚,就越是生气,干脆松手将他扔在地上。
他刚想要推门离开,就被门口的人拦住。“红鸢姑娘,教主说一定要和他谈好了。”
“我会去和你找她的。”
红鸢本以为自己还要费心竭力在与这个木头疙瘩一般的人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没想到这下竟然这么爽快。
一定有诈。
“我当然知道你会去寻他,我要的是你与我一同前往。”红鸢的态度渐渐缓和。“与我合作当然会有好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或许是觉得仅仅是动嘴的功夫诚意不够,红鸢直接将自己腰间的红玉令牌扔到王清砚的手中。
“我在魔族还能说上一两句话,你拿着这个令牌,暂时不会有人动你。”
王清砚接过令牌,一个大大的鸢字刻在中央。他将令牌收下,默认了两个人的合作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