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第3章 蛋糕

程观澜回去后又仔细的调查了分润近一年的所有动向，联系今天张延风说的话，他们大概是想设计出一种无需任何介质可以使人的思想储存在任何物质里的产品，他把分润所有报告汇总，整理出重点将最后的资料传给程知远。

程观澜倒了一杯水看向窗外，月亮挂在空中遥远而神秘，多少情到深处的恋人，遥不可见的亲人用月亮寄托自己的感情，可程观澜在行星学中学到月亮在几十亿年前就死了，他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对着尸体表达自己对他人的情感，这难道不是希望对方死去吗？说不定他们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即便是感情再深的两个人，总有几个瞬间希望对方死去，死了他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死了曾经的幸福才更显珍贵，死了之后不会再有争吵只剩下以前无尽的幸福。

所有的祝福最终都是面向死亡，既害怕他的到来，又希望他能痛快点来，多么缠绵又美丽的祝福，晴天开心这个祝福就很奇怪，没有缘由为什么不祝他天天开心，到死也开心呢？可能是想要他痛苦的死去吧，毕竟死亡来临时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晴天，一点轻微的风，飘过的云都比晴天这个意向更有感知力，程观澜看向墙面，比起不知道什么来临的死亡，房间的感应器显然更麻烦，该睡觉了。

闹钟响起“少爷起床了。”程观澜埋进被子里“知道了，我要换衣服。”七分钟后手机响起铃声，程观澜飞快从床上弹起，脱掉睡衣套上衣服冲进洗手间边洗漱边整理领口，这是他经过精密计算后能赖床最久的时间。刚下楼程观澜就听到程知远在给他的秘书通话“要建立莱瑞星的航线？这种事情让他报名竞选去，他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一个名额？独立建立，机密技术？把他的申请表发给我。”程观澜默默的吃着吐司，机器人过来给他倒上牛奶。

程知远将文件递给机器人，喝了一口茶就起身出门了。程观澜喝了一口牛奶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小黄，我上学去了。”“好的少爷。”机器人站在门口给他开门。昨天下过大雨将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清新的空气微微潮湿，他喜欢潮湿的空气，每次洗澡的时候雾气环绕他就会深呼吸，水汽进入到身体会让他感到轻快，有一种原始的熟悉感。

很快就到了学校，程观澜刚走进教学楼就有人喊他“程观澜，好巧你也刚到？吃早饭没？”贺影行一手面包一手搂着林亦秋的肩旁，周景疏在他俩旁边拿着一包没开封的面包，程观澜笑了笑“好巧，我吃了早饭，你还没吃？”贺影行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还不是昨天那个晚会搞得我熬夜，今天早上起不来，幸好亦秋贴心，给我准备了面包。”“别人自己带的面包什么时候是给你准备了，你哪天早上起的来？”周景疏冷笑的看着他“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拿了吗？”贺影行不甘示弱。

林亦秋向程观澜微微一笑“程少。”程观澜摆了摆手“在学校叫我名字就行，或者观澜都行。”林亦秋眨了眨眼“啊”“马上就要上课了别站这聊了。”周景疏突然出声，贺影行看了一眼时间“还真是，那我们先走了啊程观澜，拜拜。”林亦秋有些不知所措，朝程观澜笑了一下就被带走了。

程观澜走到教室发现最后一排多了一个桌子，他刚把书本翻出来就看到科导在走廊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张延风，两人看起来聊的很愉快。不一会科导就进教室了还带了一个老熟人，小一。小一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然后坐下开始默默看书。

上课铃刚好响起，科导站在讲台上面“大家安静，有一位新同学来我们班级，他是我们学校的观摩生，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与大家一起感受学校的氛围，大家好好相处，好我们开始今天的学习。”怎么连自我介绍都没有，程观澜皱了皱眉，这么神秘为什么还来学校。有不少女生偷偷望向观摩生，有些人已经在私下发消息了，来这个学校的人多少都有点背景，怎么没见过他。

叮叮叮！终于下课，最后一排聚满了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为什么没做自我介绍。”“你是哪家的啊”一群人围着观摩生叽叽喳喳。可是观摩生非常冷淡“你好，我叫小一。”然后就不再说话。“晓一？”“什么啊，我怎么没听说这个姓，你为什么来我们班观摩啊。”人群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减少，毕竟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学生，看到新鲜的事物或人都会有些兴奋。

程观澜正在办公室问科导问题“就是这个思路，你的想法非常好。”科导欣赏的看着他，程观澜关上书本“还是科导教的好，都让别人来观摩了。我可不能辜负您的培养。”科导笑了笑“一听你说话心情都好了，什么观摩啊，那孩子的家长说他有自闭症，独来独往的，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在学校待着，同龄人多，说不定就好一些，但是又不确定他能在学校待多久就想了观摩生这个办法，哎，可怜天下父母心，观澜我对你是很放心的，你有空多关照下他吧。”“原来如此，科导费心了，我会照顾他的。”

程观澜回到教室，看见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观摩生，自闭症？张延风真是什么瞎话都敢讲，靠行骗起家的吧。他看着小一在人群里沉浸在书海中，演得还挺真。难道是张延风的亲戚？把自己家的小孩送来当志愿者，看来这个项目有点前途。

上午的课程总算是结束了，学生们都约着一起去吃午饭，学校占着市中心大半的位置，跟一个小型城市没差别，商店餐厅随处可见，甚至游乐场都有三家，毕竟是特卡司直接管理的预备校，毕业后在津源不论政商军，所有的大门都向他们敞开。

他们本身也是在金字塔顶尖的人，跳过普通人那些无用的步骤更简洁明了的成功，这是学校领导层的原话，学校领导层指令就是特斯卡的领导层的指令，如果将津源的发展比作一棵大树，那特斯卡就是大树的树根，他延伸在津源的每一个角落，他是津源的夜晚，掌控着所有人最脆弱的时候。至今没有人见过特斯卡的人公开露面，更不知道他们之怎样选择接班人，政府成立之初的产物，其中的秘密无人知晓。

程观澜并不感兴趣学校的神秘来源，程知远让他来这上学只让他和各家搞好搞关系，摸清世家盘根错节的联系，他也没有精力去好奇别的事情了，不过昨天做了那么事耗费了太多精神，今天要好好补偿下自己，又下起了一点小雨，程观澜准备去蛋糕店躲雨顺便买一块蛋糕奖励自己，他刚走进蛋糕店，一阵糕点的香味扑鼻而来，还有一个熟悉的人。

“小一，这么巧啊。你爱吃蛋糕？”程观澜对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眼神怪怪的。“你好。”小一看起来都点坐立难安。“紧张什么，我进来躲躲雨，你想吃什么蛋糕？我请你？”程观澜站在柜子前挑选蛋糕“这个草莓的怎么样，还是巧克力的，你想吃那个?”小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都行，谢谢。”

“那给我拿一个草莓味的和这个车厘子的，谢谢。”程观澜接过蛋糕坐在小一对面“上次你给我的糖是草莓味的，你应该爱吃草莓吧？”小一接过蛋糕“谢谢，我很喜欢。”他看起来很珍视这块蛋糕，不知道怎么下嘴，程观澜笑着说“喜欢就慢慢吃，别盯着看了，蛋糕都要害羞了。”

小一拿起勺子小口小口的吃，暖黄色的灯照人身上，感觉整个人都是软软的，程观澜觉得这个车厘子有点酸，不过可以接受，小蛋糕真好吃啊，到底是谁发明的小蛋糕，他将蛋糕胚混着奶油送进嘴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乖，其实是个骗子。话是挺少，但程观澜还没听说过哪个有自闭症的人会吃别人给的蛋糕，都不客气一下，真是够自闭的。

“程观澜，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自闭症骗子主动说话了“看你好看啊，怎么不让看啊，这么小气我到时候跟你张叔叔说。”程观澜擦了擦嘴，小一瞪大了眼睛“我没不让你看啊，张哥就比你大几岁你怎么喊叔叔。”“那他真是你哥吗？这么维护他。”小一笑起来了“他比我大几岁，我就喊哥了啊，哪里在维护他。”他居然会笑，能不能好好演自闭症啊“我想喊他什么就喊什么，比我大的一律喊叔叔，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小一笑得眼睛都弯了，蓝色的湖泊荡漾起来，语气也不像冷气了，程观澜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人设都崩没了还笑得出来，这个骗子真是一点都不专业。“程观澜你午饭准备吃什么？”程观澜挑眉“怎么？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吃午餐吗？”小一开心的看着他“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吃什么？”程观澜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都听你的。”小一小心翼翼的将小蛋糕包进盒子里“走吧。”外面还下着雨，程观澜向店员借了一把伞“我来吧。”小一打开伞在门口看着他，伞不小，但是两个人打确实有些拥挤，他们靠的很近，程观澜都可以闻到小一身上的味道，很湿润，像大雨过后清新的空气。

两人走进了一家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程观澜将菜单递过去“看看想吃什么。”抬头就看见小一左肩被淋湿了“淋湿了怎么不说。”他找服务员要了一条毛巾“没事，我点好了。”小一把菜单给他，都是家常菜，炒牛肉，青菜什么的“你淋了雨，加个热汤吧，别感冒了。”服务员把毛巾送过来了，小一随便擦了擦肩膀“没事，我身体没那么脆弱。”程观澜还是加了排骨汤。

“程观澜，好巧，你们是刚来吃饭吗？”贺影行向他们招了招手，程观澜朝门口看去“确实巧，你们都吃完了?”“对啊，我们准备去新开的游戏厅玩玩，亦秋打游戏特别厉害，改天我们一起啊。”隔的有点远，程观澜看见林亦秋在和周景疏说着什么，和他对视后刚笑着准备说什么，不知道周景疏说了什么他又连忙转过去说“行，有空一起玩。”

“我打游戏也很厉害的。”小一突然出声，程观澜看向他“有多厉害？张叔叔教你的？”小一连忙解释“他不打游戏，我自己学会的。”程观澜突然站起来拿起毛巾给他擦肩膀“行，改天我们比比。”小一突然顿住，一动不动的，刚好服务员过来上菜，程观澜随手将毛巾递给了服务员。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程观澜很少说话，在家说的也不多，小一也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记起来自己是个自闭症儿童了，两人开始无声的吃饭。吃的很快，小一还喝了大半碗汤，程观澜起身去结账，小一也站了起来“你已经请我吃蛋糕了，我去结账吧。”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程观澜拿起伞“行，你先回去吧，我去还个伞，刚好我还有点事。”小一有些失落，但是也没说什么“好的，再见。”程观澜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打了个电话“小黄，查下张延风是怎么把小一送进特司卡预备校的，他们是什么关系，还有小一的家庭背景，生活经历越详细越好，尽快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