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 第1章 小雨

乌云挤满了天空，细小的雨水砸向地面，棕色的高塔巍然屹立压得一旁的百年老树低下枝桠，雨水落在阔面叶子上，低下又弹起反反复复，新长出的嫩芽反而尽情的冲刷着自己，肆意向前舒展，一些树枝已经探向高塔的窗户，好像是向这庞然大物抛出诱饵，只可惜窗内的人没空搭理它，有闷头看书的，几人聚一起聊着天的，专心致志看手机的，终于有一位女生关上书本走向窗边。

“程观澜，谢谢你的笔记本。”

程观澜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用谢”。初禾将皮革本放在桌上“你的笔记做得好细致，我没听过课都能看懂，很多科导没有讲的你都有了解，你一定对古学很感兴趣吧，我哥哥五号要开一个古学展会，你会来看吗?”

“你没有听课怎么知道科导哪些没讲呢？”程观澜把笔记本收进桌里“你哥哥开古学展会是因为你舅舅喜欢，你家里人对古学都颇有研究，我不过是照本宣科，去了就只能当谐星了。”初禾被揭穿了也面不改色“谁敢笑你，来看看又不会怎样，你要是不来马上就期末了，放假了我们去看古遗址怎样，我去跟程伯伯说。”初禾看着他收拾书本语气变得急切“行，祝你好运。”程观澜把椅子推进桌里朝门外走去。

放学了的学校显得十分空旷，零星的学生在往外走，偶尔有几个科导散步，校门口也十分冷清，再往前几百米可以看到几辆车，等开出了学校的大门就很热闹了，汽车的鸣笛声，商城酒会向外散发的霓虹灯，要是运气好的话抬头还能看到准备降落在津源的飞船或是飞机，这里是津源的中心，交通四通八达，每天的人流量高达几千万，每十分钟就有一趟从宇宙各地飞往津源的航班，高空中悬浮的信号塔二十四小时闪烁，几百米的钢铁森林矗立在阳光下压得人忍不住低头。

程观澜打开车窗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雨滴飘进车内，他感觉轻快了不少“我再问第二遍，今天怎么出来晚了两分钟，把窗户关上注意自己的形象。”驾驶座前的屏幕里传来中年男性的声音，“初小姐还我的笔记本，说了一会话。”程观澜看着射进车内的白光随着窗户的上升逐渐变窄最后一丝也没有。

“少爷，程执官晚上为您安排了一个晚会，其中分润公司的总监张延风先生也会去，他是分润公司雨雾计划的负责人，分润是津源一年内发展速度极为突出的一家科技公司，最新研究的飞船速度远高于其他公司。在这个月一号他们开启了一个新的项目雨雾计划，这项计划完全背离了他们原来的发展路线，涉及医疗，智能，将人脑与机械的结合，分润董事长称这将是一项人类与科技完美融合，科技的发展就是以人为本。这项计划发起时获得了强烈的反响，其前景十分广阔，您今晚可以与其负责人张先生进行详细的了解。”车里的机器人认真汇报着今晚的行程。

“再出现刚才的情况你就哪里都不需要去了，没有人有义务浪费自己的时间反复重复无意义的对话。”明明是车窗将外面的街道换成了一个灰蒙蒙的色调，车内照着暖黄色的灯光，程观澜却觉得自己在灰蒙蒙的滤镜里，车灯照在了外面的街道“知道了，程执事官，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讲话。”频道陷入了安静。

“少爷，还有五分钟到家，您有四十五钟的时间享用晚餐并更换着装，五十分钟的时间了解分润公司的整体架构与发展趋势，熟记他们这一年的发展成就。”车渐渐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五分钟到家。”程观澜与站在门口的少年对视，他敢肯定对方绝对看不到自己，程知远对**的控制他还是相当放心的。

他一直以为车窗对任何东西都一视同仁，当时程知远当上执事官带上政府最高级别的徽章，新闻媒体说的多么熠熠生辉，他透过车窗看也是灰蒙蒙一块，这个人的眼睛却可以完全透过车窗透出和周围完全不在一个图层的颜色，像大海，即使深夜里在月光下也是浮光跃金。

“少爷，我会解决好的，不会占用您的时间。”出来了几个警卫，一分钟后胜负就已经分晓了，很明显这男生绝对压制了，跟他对视的同时放倒三个成年男性“可是你已经浪费了一分钟了，程执事官知道了你会怎样呢?”“我会和程执事官汇报的，少爷您”“但是你现在浪费的是我的时间，开门。”

总算下了车，少年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雨滴落在脸上，程观澜感觉自己要被淹没了“你找我？”蓝色的湖泊静静流淌着，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碧波下的汹涌，他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都在发抖，颤抖的双手微微举起，程观澜轻笑到“同学，明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你为什么看起来快哭了?”

少年突然将手伸出，他侧身避开，粉色的糖果掉在地上，几名警卫姗姗来迟将程观澜围住“少爷，我们会将他交给执事官的，您可以进屋处理自己的事了。”

弯腰捡起糖，程观澜看着少年“交给执事官？他连我的同学都要管了吗？”警卫露出疑惑的眼神“就算你们交给他，他也没空管吧？同学给我送个东西而已，我会和他说的。”警卫没有动，谁送个东西会打起来“他比较腼腆，你们回去我和他说几句话。”警卫有些为难。“这里的监控比你们人都多他能不知道？你们是听不懂我的话？”

“你抓紧时间，我还要吃饭。”程观澜把糖放进口袋，心情愉悦的看着他“你还敢吃陌生人给的糖。”啧，这语气怎么跟冷气一样，听了感觉他眼里的水都冻住了“你都给我了，总不能伤你的心吧。”

“程观澜，晴天记得开心。”“什么？那雨天怎么办?阴天，雪天呢?”少年没想到他会反问，眼里的湖水掀起涟漪“以后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东西。”少年慌张的跑了，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少爷，您还有半个小时享用晚饭并更换着装。”程观澜盘子里的香菜递进嘴里微微点头，又夹了一筷子牛肉，眯了眯眼“资料整理好放我房间，懒得去书房。”

程观澜回房换衣服，拿出糖看了看，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辈没有女生只有男生了吗，还调查的挺仔细。出门的时候他把资料放进抽屉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糖，随手将废纸扔了进去。

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大了，噼里啪啦的，程观澜看向车外雨水将大门外的台阶反复冲刷，雨滴落在车窗上折射出无数个台阶。刚才的打斗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就像那个男孩一样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