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藏樱指挥家[娱乐圈] 第9章 第9章

说回文俊晖被国外娱乐公司星探看中这件事。其实，文俊晖并不知道温冥司对此是什么想法，但他不想自己也还没明确时就麻烦对方。

他带给温冥司的麻烦还少吗？一点儿也不。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谁也没提，就好像那张名片根本不存在。

其实那些文俊晖睡着的夜晚，温冥司常常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看着手里从四面八方搜集来的、多额且不重样的资料。

——Pledis Entertainment简称“P社”，是一家韩国娱乐公司，由韩成洙在2007年创办，目标是将有才华的人才培育成最闪亮的明星。

温冥司盯着创立年份皱起眉：“2007？那这家公司也就才创立了5年啊……”

熟知高规模运营管理的温冥司敢肯定，短短现世5年的公司，抛去其无法站稳脚跟的上下层，就运营人手这最简单点上也一定存在长期短缺的问题。

——爱豆是英文"idol"的谐音变体，特指日韩娱乐产业中区别于传统演员、歌手的职业偶像群体，涵盖歌手、演员、乐队组合等艺人。

——练习生则是演艺公司挖掘新人的培养模式，起源于日韩，通过系统长期训练选拔出道，投入市场后成为“爱豆”。

温冥司看着电脑的词条陷入沉默。“爱豆”和“练习生”这两个词她有所耳闻，毕竟像“东方神起”“Super Junior”“Big Bang”等出圈的韩国流行音乐团体的歌在大陆火热流行。

中国人在韩国去当练习生还成功出道的先例是某个叫“韩庚”的男人开创的，而他正属于05年出道的“Super Junior”团体。

而后又有出自同为花田公司旗下09年出道的F（x）女团中国队长宋茜……

可如果成为练习生，那么要考虑的问题会很多，温冥司最在意以下四点。

第一，不能错过黄金出道年纪。最佳练习生年龄在10~16岁，如果年龄超过18岁，那么出道概率会大幅缩减。文俊晖出不了道怎么办？

第二，也是温冥司相较其他比较担忧的，如果文俊晖出道未成功，他是否会因为长期脱离正规教育而面临学历断层与职业转型困难呢？

第三，成为签约练习生之前海选淘汰率超过90%。一旦文俊晖在海选中失败或者在出道率仅有1%的筛选中被刷下，会不会对孩子的心理发展产生影响？

第四，中韩两国的文化差异。韩国严格的等级礼仪（最典型的就是前后辈文化），再加上语言不通的障碍，会不会加剧文俊晖在韩处境的孤立感？

抛去其他的不言，光这四点就让温冥司足够苦恼。

可万一文俊晖一定要去呢？那温冥司必定会难过。

她无法摸清造成这情绪的源头，每每深陷进去，只会让她想到艺术家保罗·克利一幅名为《Fire in the Evening》的画作——深红黑的方块是墙体亦是火焰，白蓝绿的线条是火花亦是墙体。

就连解说都会成为循环的伤感又怎么能让她释怀？

温冥司也想自私一点，可她还是会对想去国外发展的那孩子表示最真诚的支持和鼓励。文俊晖看不见这些详细数据，自然也体会不到直观的迷茫。所以温冥司更不想他未来在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地方中断。

敢于尝试才能知道后面的路走哪条。总之，温冥司敢肯定，她未来是一定会陪着文俊晖的。

就目前手里的资料，温冥司发现：韩国在Kpop团体行业发展势头不错、口碑良好的只有三个公司——花田娱乐、YG娱乐、JYP娱乐。

这三大公司创立年份都处于上世纪，十多年的发展是P社（一个不太出名的小公司）无法匹及的高度。

尽管它旗下还在活动的After School团体小有名气。但仅这一个团完全撑不起一个公司在市场的长远发展。

所以温冥司觉得，如果文俊晖选择做练习生，起码也得选择花田或是JYP公司那样后续有保障的大公司（YG在中国没有选秀项目）。

竞争激烈的地方有好有坏。但可以明确的是，大公司总会比小公司省力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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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冥司接文俊晖放学的次数不算多。算是中式家庭的传统，她观念上偏向于在重要事件出动。比如，文俊晖的学期大考。

初三的联考设立在11月初。

那天17点15分，温冥司套上去年买的粉色棉花外套，穿上小白鞋就从家动身出发。哦对，她差点忘了拿文俊晖的厚外套。

冬季的低温顺着裤脚往上蹿，温冥司从口袋里掏出手，胳肢窝夹着衣服，握在唇前吹了吹。

热气在路灯下显出形状。温冥司眨了眨眼。

太阳又端着阳光挪去了南回归线，冬日的大陆，白昼真的很短。

温冥司平等地讨厌某些学校固执死板的规矩。比如文俊晖他们被要求冬天里还要穿本该适应秋季温度的校服。

没了校服就不能进学校大门，进去了也得扣班级表现分。孩子们就算得流感，也不能不穿校服。家长们没办法，所以只能让他们的内搭多穿几件。

温冥司都不敢想那要到了大小寒的时候，孩子们又是塞袄子又是套校服的，然后一个个变成“糖葫芦”走在学校门口的画面。

教育有时候就是很矛盾，死守规矩又重视创新。“在传统的大背景下开陈出新”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追求。

温冥司对存在的矛盾包容性很强，毕竟世间难得两全法。

想的远了。温冥司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沿着文俊晖上学的路走了快10分钟。她的那辆自行车平日里借给文俊晖上学用，自己也就步行。

温冥司定睛看去，似乎再转一个弯就能够看见那学校的大门。

孩子们考试结束的是17点30分。温冥司在门口没等多久，校铃便响起，孩子们背着书包一边哈着气一边从黑暗里走出来。

温冥司仔细盯着出来的孩子，她这副生怕错过的紧张样儿，很难不让人想起她第一次接文俊晖放学时，为了让对方快速找到自己，特地穿了一身花花绿绿丑死人的大裙子。

第一次有人来接的文俊晖有些拘谨。特别是他还没适应开始恢复平静的校园生活，眼里仍保持着对想要和他交朋友的同学的堂皇和自卑。

后来文俊晖在看到温冥司穿的那条裙子时，他便不自卑了，也自信不起来。最后文俊晖只是表示：干得漂亮，下次别干了。

有女孩子们结伴从身边走过时，温冥司无意听到她们谈论着Super Junior的事，内容好像是关于新发行的一首《Mr. Simple》。

文俊晖现如今身边也有了朋友。

这不，这小子走出来的时候，左右两边都有一个男孩。在老地方等待的温冥司觉得十分欣慰，脸上的笑容却在听清这仨孩子交流内容那刻变得僵硬——

朋友A：“文俊晖，明天我们下课去小卖部吃炸茄子吧？”

朋友B：“哦对哦对，我今天和A刚发现有家炸茄子特别好吃！我们明天一起去。”

文俊晖：“炸茄子吗……好、好啊，那就一起去。”

朋友B：“诶，怎么？你不吃吗？”

文俊晖：“哦、哦对不起，我不是不吃。”

朋友A：“诶呀真的特别好吃！你明天去吃一口就知道了！”

文俊晖：“嗯嗯……好。”

朋友A：“对了，今天B你真厉害啊！数学最后一道选择题居然给你蒙对了！”

朋友B：“哼！当然，我运气超好的！”

文俊晖：“我……我其实也作对了。”

没了下文。因为AB两人沉默一下后就被各自从路边窜出来的家长接走了。

文俊晖垂眸看着路，嘴角向下的神情表露着明显的失落，但又在看到温冥司的刹那，被完美隐藏。

“今天考得怎么样？”温冥司把厚衣服递给文俊晖，让他现场换身衣服，避免着凉。

“一般般。”文俊晖像没什么事地回道。

“今晚想吃什么好吃的？”这是两人的惯例：在大考结束后去吃“大餐”。

“我都可以。”

文俊晖踩上自行车，温冥司坐在后座。晚上正是返寒潮的时候，抓紧时间回家才是他们最应该在乎的。

温冥司侧眸瞥了眼已经超过自己身高的男孩。这可不像吃什么都可以的样子，这分明根本没胃口吃。

她搓了搓冰冷的手，继续在心里抱怨这无端又降温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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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冥司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自从躺在床上开始，她就特别焦虑，脑海里一直反复播放着文俊晖放学路上和同伴的对话。

男孩的栗子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神情，可那张嘴不会说谎。温冥司怀疑，文俊晖在学校里极大可能还处于讨好型人格状态中。

那孩子太善良，从不知道如何展示自己“狠”的一面。就比如：他吃不了茄子但为了朋友不会说“不”，还有没从朋友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夸奖”会难过很久。

但这并不能一棒子打死，万一文俊晖单纯只是和朋友们关系好呢？

温冥司不能主观臆断，她暂时只能留个心然后继续观察。

而让她确定“文俊晖讨好型人格”的转折点是文俊晖反驳温冥司对于“蒲寺山”的观点——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周末傍晚，文俊晖坐在桌子上吃着苹果，而温冥司则在客厅的沙发上收叠着晒干的衣服。

“我今天下楼去小卖部，发现老板居然关门了。还是隔壁服装店老板娘告诉我，他们一家去了蒲寺山爬山玩。”

“蒲寺山没什么好玩的。”

文俊晖的当机立断把温冥司说得失了语。冷不防的一句，把她之前准备好的关于介绍“蒲寺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知道？你去爬过？”温冥司疑惑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