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有些人走不到最后,
却还是太依赖,
不敢说bye。]
帕加尼停在酒吧街旁的地下停车场。车上香薰的气味并不浓,却出奇的好闻。韩大小姐的喜好很是奇怪,专门定制了薄荷混着茶香的固体香薰,一旦浓了就会很有刺激性。
余荫下了车,将礼品袋放在帕加尼里。转身不经意地为韩首乌护住车顶。
韩首乌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弯了弯,轻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跟着我。”
韩首乌朝令夕改,并未带领余荫进入对街燃着劲舞的酒吧,而是绕着路来的良舍夜宴。
看着余荫略微带着些不解的神情,韩首乌解释道:“你有肠胃炎,先去吃点饭垫垫肚子再和我去喝酒。”
余荫点点头随韩首乌登上左门的楼梯去往良舍的包厢。推开门后,两人坐在落地窗旁的餐椅上。
“你来点。”韩首乌随手递出厚如砖的菜单,“别点白人饭。”
余荫又点点头接过来翻看,两个人吃不了太多。她选了个酿豆腐,烧四宝和柠檬虾,饭后甜点没选,点了个山竹果篮后韩首乌用手机打电话给前台下了单。
用餐之际,韩首乌吃的很高兴,德国早上的香肠面包和晚上的豆子汤以及高热量油炸食物,简直要把她逼疯了。她宁愿啃干面包一直吃沙拉,也不愿碰一点那些油腻的汉堡炸鸡。
果盘中的山竹事先被应侍生开了浅浅的十字口,缝中略微透出莹白的果肉。
韩首乌在大学的时候最喜欢吃山竹椰子这种麻烦的热带水果,又贵又难开。厚厚的紫色果壳很难掰开,手上总会沾着些汁水。
余荫不理解山竹有什么好吃的,可是与对方相处久了,才发现韩首乌吃其他水果也仔细的令人发指。她在吃柑橘时很讨厌白色丝状的橘络,又不喜欢吃罐头——她嫌太甜。于是常常会剥上半天橘络才吃下一瓣。余荫和她在一起后总惯着她,一有闲便给她剥橘络和椰壳山竹壳。
她想着便很自然的拿起盘中精致的小水果刀给韩首屋开山竹,山竹结实的紫色外壳里藏着甜嫩柔软的芯,白生生的很可爱。她打开壳后将一瓣瓣果肉倒进小碗里,积了小半碗后递给一直看着她动作的韩首乌。
“习惯了这么做?”韩首乌懒洋洋地问。
“……嗯。”余荫胸闷闷的,她知道这是戒断反应,但她不能那么自私,像菟丝花一样依附着韩首乌,她是一棵小树,她更情愿的是为她的小萝卜遮风挡雨。
也许,是该敞开来谈谈了。
“你是不是想问当初为什么我要提分手?”余荫主动撕开了被藏匿的血淋淋的伤口,也许只有她一个人怎么觉得吧,可能当初被困住的只有自己,韩首乌并没有等,稚嫩的小树苗长大,而是走出了这段感情,那自己问这句话算什么?小丑吗?
“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抛弃我?”韩首乌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委屈。
“那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一直没和你分手,到了如今我们会处在什么境地?”
“……我……我不知道。”韩首乌有些沉默了。
“我知道你的家庭,你也知道我的底细,我们来扪心自问,我们的这段感情真的可以良好的发展下去吗?
你是天之骄子,我不想拖累你,于是我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进步,认真的探索你的一切需求,了解你的学识,你的圈子。但我追不上你,阿崽我尽力了,我承受了太多压力。
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太多话题,我在你的面前总是笨嘴笨舌,从小我就是一个笨小孩。
你知道嘛,每次我和你只要待在同一间屋内,哪怕你瞄我一眼,我就舒服的心里直冒泡。可你太忙了,你有职业规划,你有数不清的朋友去夜店,去赌博,你有韩氏,你要学习科研,你要自学金融,你会把自己的时间耗在股市上,泡在酒精里。
我什么都没有,我占据不了你太多的时间,我不能就这样远远的甩在你的屁股后面。
我真的好没用,我有时候都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烂命一条,我配不上你啊。
你应该去爱自己,爱山爱水,享受鲜花掌声,我只会是你的污点。请在合适的地方调头,好吗?”
再不掉头,我快要忍不住了。韩首乌,三个月的戒断反应,五年的梦境,只要让我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够了,不要给我更多,我就会心潮澎湃,我将会陷入沼泽地,沉在有你的梦里。
许久的沉默夹杂着余荫喉咙里细小控制不住的咕噜声。韩首乌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压抑:
“你不是烂人。”
顿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道:
“很抱歉这么晚才知道,在我以为完美无瑕的交往里,你竟然遭受了这么沉重的精神焦虑。
我要为我对你的疏忽道歉,你很爱我,将我捧到了夸张的高度,却把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你只是一个很聪明很有灵气的女孩子,当初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两年就修完全部学分提前毕业,现在我知道了。
但是,阿荫,你要知道,我并不配你付出这么多的精力。我很自私。我会因为自己的目标和未来舍取他人。
你问我的话,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我真的是从未认真了解过你。这样的关系是病态的是畸形的,我们的天秤从未平衡,阿荫,你要清楚,你并不是我的附属品。”
韩首乌垂下了头,声音变得很难过很难过,像小兽的呜咽声:
“没什么能挽回的了,该翻篇了。”
韩首乌直起身,逆着光在脸上看不清表情:“我送你回家。”
来时路上很沉默,回来依旧很安静,独特的薄荷香薰变淡了些,帕加尼里不知哪里装了个隐藏音响,显示屏暗着一启动却开始播放。
——幸福曾被摆在我的眼前却亲手推远
开车的女人一声不吭转动方向盘超车,微微露出些左臂上的痕迹,却又稍纵即逝,看不清。
——多想握住你
余荫有些眷念地悄悄摸着副驾的真皮车座,这大概是真的最后一次了吧。
——直到输了痛了伤了碎了笑自己活该
余荫有些分神的想,韩首乌的赛车证考得很有水准,但等会肯定要吃不少罚单。
“到了。”韩首乌闷闷地招呼。
余荫拉了拉把手打不开,她望向右侧沉默的韩首乌。
停车场的灯光忽明忽暗的。
韩首乌开口:“余总监,我和您还能做朋友么?”
余总监。
余总监。
余总监……
“当然。”
余荫蹲在停车场的立柱死角里往外探望着,看着帕加尼早已离去的减速带处。
真好,断干净了。
韩首乌想喜欢女孩就喜欢女孩,想喜欢男孩就喜欢男孩。
韩首乌会拥有更多更好,比她更贴心更有能力的人。
余荫发现自己在韩氏面前是蝼蚁,她争了抢了,最后放弃了。
她一点都不想哭。
为什么脸上会湿湿的。
心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该死,是酒精中毒吧……
痛死了。
歌曲是《越爱越推开》
其实余荫有抑郁症,是奉献型人格,后面会详细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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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