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的视线自然而然就和挡在金元宝面前的风荷对上了,若说这张脸,沈笑是绝对没有印象的,毕竟这人的容貌不说绝世,但也称得上俊美无双,如若他们真的见过,他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忘记。
如果说他这张脸沈笑没有印象的话,那他的名字可就是绝对不陌生了。
地官风潇潇的名号天庭里谁没听过?
如果说金元宝最痛恨的人就是大结果他的沈笑,那目前已经成为月老的沈笑则最痛恨抢自己信徒的水官舟自渡和地官风潇潇了。
这人的本名是风荷,飞升后不知干了什么蠢事,这才有了个外号,比起本名,现在天庭众神官更多的则是称他地官风潇潇。
宁如剑跟在沈笑身边的时间不长,鲜少看见这人像现在这样锋芒毕露,他下意识朝着身边的萧咒靠近几步。
果然沈兄还是对我过于包容了。
萧咒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朝着沈笑的方向靠近,他的视线落在眼前的风荷身上,对此人倒是有所耳闻。
只是一眼,萧咒就收回视线。
宁如剑看着眼前还在干瞪着的两个人,不免有些疑惑,这是什么瞪眼比赛吗?谁先移开谁就输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猜对了一部分,至少风荷心中所想就是如此,不能输。
沈笑则是有些愣住了,但却不是因为面前的风荷,他看着远方的高塔,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他知道这是哪里了。
“倾黎国,沉思塔。”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够离他较近的萧咒听到,而其他人只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就连金元宝和风荷也是当即转身看向远处的高塔。
明明刚才还不在的……
金元宝想到这,立马就变了脸色,他来倾黎国,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而现在,那突然出现的高塔意味着什么……
他急忙拉了拉身边风荷的手道:“风荷兄,一定是倾黎出事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风荷点头,他这一趟本就是受财神之托,拿钱办事的。
他们的速度很快,金元宝甚至是没有再注意沈笑一行人就准备走,只是沈笑直接把人拦下了。
金元宝本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当下直接怒道:“让开!你几百年前闯我财神殿的仇,我便不和你计较,但今日你若敢挡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财神金元宝武力值不高,在天庭的名声和沈笑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见能让他如此失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又或是关于一个人的事。
沈笑刚好知道一二,他同样眉头紧锁,却没有退让,“不要冲动,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话一出,金元宝的情绪依旧没有减弱,蹙着眉催促道:“那就快说啊!不要浪费时间。”
“倾黎国古塔出,大祸前夕……”
几百年前的某一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倾黎国突然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没有人能够再次找到那个入口,而沈笑为什么会知道呢?那则是因为他个师姐,正是本国的公主,而当时没有随着倾黎国一同消失的只有当时已经在天一宗修行的大公主。
沈笑的师尊天一宗主座下徒弟不多,但是其中的二弟子却是个出身不凡的皇室中人,不过幼时就已经进了天一宗修行,亲缘淡泊。
传闻她还有个胞妹,两人一同降生,那日象征着祥瑞的七彩祥云悬挂于皇室上空,而她的胞妹却降生之时,胸口有个血淋淋的洞,本该放着心脏的地方,却空了下来。
诡异的是,这却并不是个死胎,这倾黎国主给她赐名蓝如风,二公主虽然没有心,但却平平安安长大了。
沈笑记得,二师姐在天一宗时,每次提起自己的家乡,总是带着笑意的,常常和他们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三师兄抖出来的,毕竟会叽叽喳喳说自己小时候的趣事的二师姐在经过几年修行后早就消失了,而沈笑和原玉这两个小的就只能从几个师兄那里听了。
其中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则就是这沉思塔的传闻。
倾黎国历史中,古塔出现必有大灾,最近一次出现,则是两位公主降生之日。
倾黎国的百姓在古塔悬浮空中的一个月内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直到公主降生了,他们发现一切如常,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悬在头上的古塔就已经消失了。
从这之后,两位公主年纪虽然尚小,但百姓都在感念她们的恩德,认为是公主降生的祥瑞抵消了灾祸,二公主没有心虽举国皆知,但百姓认为那是公主大爱,已经付出了代价,于是便对公主更加心疼了。
说到这,沈笑看着眼前的古塔,一切貌似和师姐幼时的场景重合,大祸临头吗?
萧咒听后,补充道:“倾黎国历史中,曾记载过某次沉思塔出,疫病也随之而来,后来是游历的蛊族医女路过,见到人间疾苦,心有不忍,于是以自身为蛊,练就解药,方才化解倾黎国灭国之祸。”
“只是即使如此,那时的倾黎国也是死伤大半,由于死的人实在是太多,百姓还没有能力和精力建造那么多口棺材,尸体腐坏是小,疫病传染为大。”
“于是大部分尸体都被集中火化,现在倾黎国的失踪人口登记本里面的很多人其实都在那场疫病中死了,但他们的亲人依旧在寻找,不愿相信。”
虽然可能依旧有人活着,只是希望已经太过渺茫了。
如果说沈笑的话,他们还能够当做是一个虚构的传说来看待,那么萧咒这样将一个例子放上来则是更有冲击力。
不过结合他们二人的话来看,古塔虽然是出现了,但这“大祸”来不来或许还有得救,想到这,金元宝的心稍稍定了几分。
他的动作一停,本来已经起身的风荷也止住了脚步,沈笑也知道凭着金元宝对那倾黎国二公主的重视程度,也是按捺不了多久,于是赶在那位财神爷说话前开口道。
“倾黎国重新出世,想必这天下的修真门派都会按耐不住,派人前来查看,其他神官也未必不会出现于此,金兄,我先前拦住你,一是怕你贸然行动会引来危险,打草惊蛇。”
“二则是,敌在明,我们自然也不能先行暴露,这样才能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乃至倾黎公主的安全。”
他话说得恭敬,和平日里玩味的模样不同,一时间多了几分靠谱,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宁如剑跟着他一路走到这里,再和之前的沈笑对比,顿时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虽然说他应该是可以习惯了,但不正经的人一旦正经起来,反而让人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他甚至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平时对待沈笑的态度了,在场的人当中,他除了沈笑认识时间更长的就只有萧咒了。
他站在一边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这人的反应,怎么说,反倒是有种意料之中的包容?
宁如剑表示不理解,但是尊重,随之也闭上了自己的嘴。
金元宝一直都是看不上沈笑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人纨绔又不彻底,明明重情重义的要死,还总是一副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高高在上,显得他这个只知道钱的财神很庸俗。
曾经在修真界的时候,金元宝就已经听过沈笑的名字,在他家老头每天“天一宗新收的那个弟子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你要向人家学习”的一系列言论下,金元宝一度叛逆地讨厌着这个人,所以在看到沈笑之后出任务和参加宗门大比时不着调的样子,他一度觉得。
这天一宗百年一遇的天才也不怎么样嘛。
此时听了沈笑的一番话,金元宝也是思绪有些被拉远了。
虽然那都已经是沈笑少年时候的事了,但金元宝依旧记得,这让他清楚地知道,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想法,即使他讨厌沈笑,但人家依旧是个天才。
他们来的算是最早的那一批,得到消息地其他宗门派来地人都还在路上,沈笑他们也就还不急着进城,在附近找了个山洞休息一晚,顺便双方交换了一下手中掌握的信息。
沈笑他们从那宁家村离开后,方才知道,原来倾黎公主几乎是在他前往宁如初的宴会时收到的子民祈愿,匆匆下凡后没多久就和天庭失去了消息。
她在天庭的时候,很少出现在众神面前,和其他神官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称得上相熟的人,只有金元宝。
倾黎公主是飞升,却和其他神官的情况又有些不同,据传说,倾黎国二公主蓝如风飞升的时候万民相送,她是在倾黎国百姓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登上云梯的,享有一国百姓的拥戴,即使没有神官传位于她,她的法力也不会受到分毫的影响。
蓝如风是天庭中特殊的存在,所以直接以国号和她的身份组合在一起成了世人对她的称呼,本来倾黎国尚未隐退前,和外界的人通商,她的名号渐渐传了出去,信徒越来越多,但是没多久倾黎国突然就消失在了世人的面前,又恢复成了倾黎国百姓的专属信仰。
这些年来,蓝如风虽然也找不到倾黎的位置,但她的法力没有出问题就代表着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收到百姓祈愿的蓝如风马上就赶了过去,金元宝本想一起,却被拒绝,直到一段时间过去金元宝察觉不对,这才赶紧拿钱在神官中雇了个武力值高的风荷就马不停蹄地朝着这个地方赶过去了。
在金元宝和风荷起程之后,没多久倾黎国的位置就彻底暴露,沈笑猜想到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他们太早出现反倒不利。
眼下三天过去,金元宝早就已经心急如焚,沈笑如果还不说什么时候进城,他就已经准备先一步进城了。
不过,看到金元宝这毫不掩饰的情绪,众人也都不是傻子,所以沈笑也已经有了计划,他看向金元宝的方向道:“今天我们就混进去,不过身份可不能暴露,得做些掩护。”
他一说完,身旁的萧咒就已经有了动作,他将手探进自己腰侧的小包,张开手时,掌心多了一个瓷瓶。
沈笑半倚在树干,看到萧咒的动作,不禁有些好奇,这家伙的包里面怎么什么东西都有,看着也不大啊。
萧咒取出的瓷瓶里面装的正是蛊族特制的易容丹,比起外界流通的易容丹,品质要更好,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身份,他简单说明之后将丹药分了下去,
然后走向沈笑,注意道沈笑的眼神后,眼眸中流淌出几分笑意,“哥哥在看什么?”
“看你。”
沈笑一时失神,说出这两个字后明显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心情突然变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沈笑思考一番后,决定放弃。
一旁的萧咒已经走到沈笑的面前,他再次看向萧咒腰侧的小包,嘀咕道:“怎么感觉你这包里面像个无底洞似的,什么东西都有。”
“这是件法器。”
萧咒没想到沈笑看的居然只是自己的法器,解答之余不免有些失望,而沈笑一时间却没有说话,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不是一般的法器......
他抬眸,和萧咒的视线撞上,后者一脸疑惑:“怎么了?”
沈笑摇头:“无事。”
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问本名法器的地步,他只是对这“百宝箱”有一丢丢的好奇罢了。
被他握在手里的润玉剑突然一阵躁动,引起萧咒的注意,而在这家伙一有动作,沈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对上萧咒的视线,露出笑容道:“没事,润玉只是比较调皮……”
“还真是一把调皮的小贱贱……哈哈……”
场面过于尴尬,沈笑握着润玉剑柄的手不由得五指收紧,而感受到主人力度的润玉剑平息地很快,不敢造次。
虽然已经注意到了,但是萧咒面不改色道:“如此甚好,若是这法器不听话,哥哥可将他交给我,我对炼器颇有心得。”
沈笑感受到本来平息下来的润玉剑突然有事一阵颤栗,不过这次是被吓的。
啊啊啊,它才不要去那个浑身都是虫子的家伙那里去啊!
润玉无声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