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出两步,薛雨青便被薛夫人拽住了衣袖。
“你......还回来么?”薛夫人盯着薛雨青,带着几分恳求问道。
“母亲不害怕么?”薛雨青仍是没什么表情地回视薛夫人,却也没有甩开她伸来的手,只是轻声道:“与鬼一起有什么好?恐怖又恶心,久了更是要连气运也被连累的变差。”
“可你是雨青,是我的女儿。”
薛雨青闻言,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个讥讽的笑来,可终归是作罢,只沉默着与薛夫人对视了片刻,复又轻叹了口气:“会回来的,家中也需要收拾,辛苦母亲了。”
得了保证,薛夫人收回手,又有些不安地叮嘱道:“小心些。”
“然后呢?”几日后,卫四追上叶绥的车马同他汇报情报,叶绥听罢叹了声“血浓于水”便又接着问了下去。
“薛雨青回来后便寡言少语的,薛夫人将她安置在了一间背阴的厢房里。后来官差来问,薛夫人只说是薛贵外出后便不见了踪影,左右那官差好像也不过走个过场,也没深究,这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们母女二人也没什么谋生的本事,就那么坐吃山空么?”
“那薛夫人好像还有些织绣的手艺,只是当地人中,富的看不上落魄地主的妻子的手艺,穷的受薛贵压迫多年,也不愿多看上一眼,因此购买的人不多,整体来说,也还是靠着往日的积蓄度日。”
叶绥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倒是可以帮助一二。”
“这...”卫四思虑再三,还是问道,“小公子与她们非亲非故,何苦去惹上这桩麻烦事?”
“或许是我心善?”叶绥轻笑一声,又道:“她们母女情深,着实令人动容。”
“小公子想要如何施以援手呢?”
“别叫她们饿死便是,若是她们离开那是非之地,便不必再管。”
卫四领了命令,不多时便退了出去。
又是几日后,卫四重新追上,说是母女二人往南方去了,叶绥便没有继续过问。
没了这其他事宜的干扰,一行人不出月便赶至西北陇越。抵达陇越,叶绥预备先找个驿站休整,探查情况的同时顺带找个空宅租上些时日。毕竟科考事大,想要查清这其中曲折不免要多留些时日,有个宅子也不易引起疑窦。柳无忧对叶绥的安排自是没有什么意见。
说来也巧,在客站借宿的时候倒是偶遇了个落魄学子。
彼时叶绥正同柳无忧掰扯租借几间房。根据客栈老板所言,近日来这些科考学子说是要上书检举舞弊案,故而大都留在本地,房间也被借住了个七七八八,当下竟是只余一间空房。叶绥闻言当即就要转身另寻客栈,却被柳无忧拉住。
“挤一挤将就一夜好了,天色已晚,明日再寻空房也并无不可呀。”柳无忧道。从前在叶家时,他怕生得厉害,故而都是与叶绥同睡一床的,此刻提出这建议也显得格外自然。
叶绥显然不这么想,且不说二人本就只是半路遇到的陌生人,便是共同经历薛家一事有了些交情,也是不方便同住一房的——若是夜间有事需要派遣暗卫去做,又是诸多麻烦。
叶绥张嘴就要反驳,恰逢此时一个包袱被从二楼扔了下来。
“没钱便不要赖在这了,快走。”将包袱扔出的店小二驱赶道。
“我等是为了天下千千万的学子,你这目光短浅、不知变通的店家。”那被扔出包袱的人身着素衣麻布,边捡着地上散落的几本书籍,边恼怒道。
“我们庙小,可容不下您这救苦救难的大佛,您还是慢走吧。”店小二闻言,也多了几分火气,出言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