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别 第12章 重逢

柳无忧一路上沿着暗桩指引，不出几日便追上了叶绥的马车。

叶绥此行随行者不多，身边只跟了一个小厮，又额外请了两名护卫驾车随行。途径一驿站，众人停下稍作休整。

正休息时，却见三四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朝驿站走来，店中旅客小厮等人见其来势汹汹，面色不善，也纷纷移开目光，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

那领头大汉先是扫视一圈，见到叶绥似是挑中了令他极为满意的猎物一般，狞笑两声，直白道：“打劫。交出钱财，我等饶你一命。”

叶绥见状，暗中按住拔刀欲起的侍卫，随即颤抖着将身上包袱推至桌上，面露惊恐，瑟缩着道：“好说，好说。”十足十的贪生怕死的小白脸模样。

大汉对叶绥这识相举动很是满意，嗤笑一声：“毛还没长齐的小白脸，就敢独自出远门。”说着就要去拿过那包袱。

只是指尖悬在包裹上方三寸，却再也近不了分毫——一柄未出鞘的长剑稳稳抵在大汉手腕下放，顺着长剑看去，一十六七岁，长相清秀的少年持剑而立，挡在了叶绥面前，这少年正是一路追寻叶绥至此的柳无忧。

“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学别人英雄救美？”大汉说着，手腕用力向下压去，长剑却是纹丝不动。

“你劫人钱财，出言不逊，合该给这位公子陪个不是。”柳无忧肃然道。

“我呸！你算老几，还教训上大爷我了？弟兄们，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说罢，几人拔刀一拥而上。

柳无忧未退分毫，只反手抽出长剑，四两拨千斤地挡开直劈而来的大刀，又反手一别将另一侧挥来的刀振落，随即顺势一挥将几人逼退几步：“还要上么？”

几人见这少年风轻云淡地便将他们拦下，更是恼羞成怒的，大喝一声又冲上前去。

柳无忧仍是防了个滴水不漏。只是几人中，有一个子矮小的男人趁着少年应付面前几人，贼眉鼠眼地摸到叶绥身后，抬手就要将其拽过去挟为人质。

还未动手，柳无忧敏锐察觉身后有异动，挡开面前几人后，转身拉过叶绥随即一剑刺出。

那小个子男人躲闪不及，被一剑刺穿胸膛，随着少年将剑抽出，男人向后倒去，没了生息。

柳无忧有些怔愣，从前自己使的木剑，且只同柳扶霜、薛雨青等人切磋过，从未想过，这人竟会就这么轻易地被刺死。

虽已对着木桩演练过许多遍，但真正杀人确是头一遭。柳无忧只觉胃中翻滚，几欲呕吐，一时间好似又回到了年幼时孤苦无依的时候。

当年水灾，加之疟疾，身边的流浪儿各有各的死法，满身脓疮病死的，被官老爷打死的，更有活生生饿死的，只有他命格外硬，苟延残喘到叶绥捡到自己，有段时间，他甚至只能同尸体睡在一处，此刻那股腐烂的腥臭味似乎再度蔓延至柳无忧的鼻尖。

叶绥见这少年面色发白，愣在原地，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的微微发抖，心下瞬间有了判断。

怕不是首次杀人，一时难以接受。竟还是个不曾面临过风霜的公子哥么？

两名壮汉见自己兄弟被杀，更是愤怒，不管不顾地又要攻上前来，叶绥见这少年仍旧呆滞，忙唤道：“小公子，小心身后！”

柳无忧像是猛然惊醒，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再度格挡上去，未过几招，这两人便被领头大汉拦住：“这小子有些本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六的仇，我们来日再报！”

说完，给其余几人使了个眼神，迅速离去了。叶绥躲在柳无忧身后，冲着暗处比了个手势，于是守在远处的暗卫便分出一人来，无声无息地追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