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别 第11章 启程

翌日，柳无忧收拾好了行囊即将启程。

“扶霜姐姐最是讨厌分别，今天怕是不会来啦。”宋秋蕊见柳无忧不停朝主阁方向张望，打趣道。

“你快别逗他了。扶霜姐姐也真是的，明明昨天同我再三确认过时间的，怎么还没来。我去找找。”乔煜有些焦急道，说着便要起身去寻。

只是还未走出两步，便被薛雨青叫住：“瞧，这不是来了？”

却见柳扶霜除了自身佩剑外，又拎了柄长剑，剑鞘通体火红，上有金丝镶嵌，鞘口处用金丝嵌出“阳炔”二字，玄色剑柄。

“阳炔剑，当年扶霜姐得到它可不容易呢。”薛雨青率先认出那柄剑，道，“据说此剑上任主人是位云游四方的侠客，可惜造人暗算，武功尽失，剑也被贼人夺走。侠客倒也豁达，失了武功，便同夫人隐居，过起寻常生活来，只是这柄遗落在贼人手中的剑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恰巧扶霜姐借宿山中时找到了他们家，一番交谈过后，那侠客觉得扶霜姐是极为可靠之人，便请她帮忙将剑夺回。”

“然后呢然后呢？”乔煜挤到薛雨青身侧，追问道。

“我便接了这委托，拿回了剑。”走到众人面前的柳扶霜接话道，“他说自己如同废人，这柄剑留着也是浪费，不愿让宝剑蒙尘，于是将其赠予我了。”

“听起来也不怎么惊险刺激嘛。”乔煜颇有些遗憾。

“扶霜姐说得轻巧罢了，她为了这柄剑，可是直接挑了一个贼窝呢。想来那个山头此后都会安宁不少。”薛雨青掩唇轻笑着说道。

“这柄剑你拿着吧，往日教习用的木剑可以换掉了。”柳扶霜说着，单手持剑将其递与柳无忧，“从此以后，出剑便要见血，再无人可为你谋一个两全其美。你可有准备？”

柳无忧接过阳炔，道：“无忧明白。定当不负所托。”

“独自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薛雨青叮嘱道，是一贯的温柔语调。

她本是渭北一地主家的女儿，地主自诩同广大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黑脸农民们是云泥之别，又做着将女儿嫁入高门大户，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黄梁美梦。于是自薛雨青年幼时，便被请了嬷嬷仔细教导，一言一行不可出格半分，端的是世家贵女们的礼仪做派，学了有几分相似倒是不知，只是在当地也的确称得上是气质出尘的美人。

薛雨青也不负其父所望，被当地一官老爷家的儿子看中，要强娶回去当个侧室，筹备事宜准备的顺利，谁知婚礼当日新娘却不见了，只余一封绝笔信被一双绣花鞋压在井边。

“那后来呢？你假死逃脱没有被发现吧？”薛雨青同柳扶霜说起往事的时候，本在一旁钻研曲谱的乔煜听得入神，忙颇为紧张地追问道。

“那官老爷家的儿子自觉被耍，恼怒异常，要同家父追回礼金，父亲自然不愿，他大抵不曾想过，我这听话的乖女儿能做出这等离经叛道之事吧。可是再富裕再阔绰也不过是平民，如何能与官家抗争？礼金也终究是退还回去了，父亲觉得那口井晦气，当日便派人将其封上了。故而不曾有人发现异常。”薛雨青缓缓讲述道，平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遭遇似的。

“一个两个都这样冷心冷肺，他们如今在哪？我非要去教训教训他们不可！”乔煜听着便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自长琴中抽出柄剑便要离去。

“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已放下。”薛雨青笑着拦下乔煜，又端了杯茶递给她安抚道：“好啦，别生气，多么不值当？喝口茶消消火。”

乔煜被劝住再次坐下，仍是有些愤愤不平，柳扶霜闻言，淡淡地扫视了薛雨青一眼，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道：“你能放下，自然是最好的。”

“还要多谢扶霜姐的收留与教导。”薛雨青回。

此事已过去有些年头，宋秋蕊回想起来却总觉二人最后的对话态度微妙，她隐约觉得其中定然另有隐情，只是自己后来出任务时不曾经过渭北，一直也没机会探明。正巧此番柳无忧北上途径渭北。

这样想着，宋秋蕊将柳无忧拉至一边，低声交代道：“雨青姐姐家人待她不好，你是知道的，我总觉得那样寡淡的态度奇怪，你记得顺道探查一二。”

“秋蕊姐的交代，我自然会放在心上的。”柳无忧应道。

片刻，柳扶霜见二人回来，极为郑重地交代道：“无忧，平安归来。”

“会的，无忧还想让扶霜姐尝尝北地的酒酿呢。”柳无忧回道，随即翻身上马，“姐姐们也要多加保重。”

“快走吧，再呆下去，乔煜可要掉小金豆啦。”宋秋蕊见乔煜强忍眼泪，憋得眼眶通红，笑道。

“你秋蕊姐最是讨厌。”乔煜不搭理宋秋蕊，转而叮嘱柳无忧道，“你此前从未离开过辞云阁，此次一走就是这样远，我很担心你...一定要常写信回来呀。”

柳无忧照例是乖巧应下，见众人再无交代，终是一扬马鞭，离开了这庇佑了他多年的温暖楼阁。

小剧场：

临行前一天

柳扶霜：“无忧何时启程？”

乔煜：“卯时一刻。”

柳扶霜：“马匹行囊他都准备妥当了吗？”

宋秋蕊：“今早去看时他已经收拾妥当了。”

乔煜：“晚些再走不行吗？”

柳扶霜投以认同的目光。

薛雨青：“路途遥远，以防变故，还是多留些时间赶路为好。”

柳扶霜遗憾收回目光。

过了一会

柳扶霜：“是卯时么？”

乔煜：“是呀，走的好早。”

柳扶霜：“卯时一刻？”

乔煜：“是呢，赶的这样紧，一刻便要启程了。”

又过了一会

柳扶霜：“明日卯时？”

乔煜：“是。”

柳扶霜：“卯时…”

乔煜：“一刻，扶霜姐，你确认许多遍啦。”

宋秋蕊：“有些人虽然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担忧得很呢。扶霜姐姐偏心。”

薛雨青：“这话可要伤扶霜姐的心了，你们每次出门执行任务之前，扶霜姐可都是忧心忡忡坐立难安呢。”

被戳穿的柳扶霜沉默离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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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