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别 第10章 受命

这日朝会结束，新皇袁重山单独留下叶绥，屏退众人后，袁重山招了招手，示意叶绥走近。

待叶绥走至面前，袁重山道：“瑜辰，朕即位时日不久，手中无人可信，唯你，我可用之不疑。”

瑜辰是叶绥的字，见新皇这样打感情牌，叶绥心下一叹，知道接下来必将是有个麻烦事要落到他头上了，自己还推脱不得，只得配合道：“陛下知遇之恩，微臣没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以报陛下恩情。”

袁重山见状，心中满意，道：“听闻西北一带近来有学子举报，说是有人在科举考试中舞弊。本不必令你跑这一趟，只是朕记得，吏部尚书谢书寅也是出身西北一带，思来想去，你办事妥帖，且刚就任不久，此事办成也能助你在侍郎一职上站稳。稍后朕拟一封圣旨，你带着圣旨秘密去调查此事。”

叶绥只是低头行礼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回府后同叶谷禀明此事，叶谷微微颔首：“既如此，你便尽早启程吧，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与谢书寅多少有些关系，他本人未必参与其中，可若有人顶着他的名号…”

叶谷沉吟片刻，又道：“此次定然不能叫谢书寅全身而退，这老顽固每日嚷着家事国事天下事，后院着火自己却毫无所觉，也是可笑。陛下已然对他有所疑虑，抓住此次机会，再进一步也不过时间问题。”

叶绥恭顺应下，叶谷颇为惆怅地叹口气，带着几分关切：“此行山高路远，北地民风彪悍，将我拨给你的四名贴身暗卫带上吧。”

不过是监视罢了，叶绥心中反感，却也只是一一应承下来。

这头叶绥刚动身，辞云阁中便接到这一消息，柳扶霜召集阁中三位楼主，商讨着派遣一位武艺较高的姐妹暗中监视叶绥的行动，以辨近日有关叶绥行事不当的流言是否属实。

一时之间并未敲定合适人选，柳扶霜便令三人回去筛选一番，再做考量。

还未待筛选完毕，柳无忧便又提着花酿找到柳扶霜。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是何事？”柳扶霜并未接过，只是头也不抬地坐在桌旁擦拭自己的剑。

柳无忧忙笑道：“扶霜姐，我听闻你们在苦恼该派何人去探查哥哥？我愿为您解忧呀。”

柳扶霜并不接茬，拒绝道：“不行。”

“扶霜姐，我已经长大了，便让我去吧。”柳无忧带着几分讨好地将手中酒酿放到柳扶霜一旁的桌子上，又摆出可怜的姿态，“您知道的，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能与哥哥重逢。”

“他不过将你带回去养了半年多你便这样对他念念不忘？我教养你这许多年，你便这样与我作对？”柳扶霜将手中剑拍到桌上，斥道。

“扶霜姐悉心抚育之恩，无忧没齿难忘，便是让我为您赴死，无忧也是心甘情愿的。”柳无忧见她不为所动，进一步恳请道，“只是再见哥哥一面，这一念头支撑着我八年，已成执念，哪怕仅此一次，也请您允许我前往。”

“你扶霜姐便是不想叫你赴死，才不准你去。”宋秋蕊推门而入道，“且不说北地偏远，危机重重，便是你一路平顺寻到叶绥了，又可曾想过，若是你那哥哥与辞云阁立场相对，你当如何？”

“秋蕊，你怎么来了？”柳扶霜见到来人，问道。

“前些日子扶霜姐姐不是令我们回去挑些合适人选？本来挑了几位姐妹，想着同您商讨一二，只是如今看来，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宋秋蕊说着，笑瞥了柳无忧一眼。

“他不懂事，你也同他胡闹么？”柳扶霜颇为不认可。

“扶霜姐姐，关心则乱，他年纪不小了，雏鸟总要试着展翅，倒不如放他出去闯荡一二，叶绥为人如何，无忧今后又当作何打算，想来此次任务结束他心中都会有所考量。是不是？”宋秋蕊劝道。

“扶霜姐，唯有此事，万望您准许。”柳无忧见状，忙跟着恳求道。

“若我执意不准呢？”柳扶霜道。

闻言，柳无忧目光暗淡下去，沉默良久才回道：“若如此，无忧听从扶霜姐的安排。”

柳扶霜见他面上难掩的失落神色，听出他心有不甘，又联想到他屡屡阳奉阴违的丰功伟绩，终是低叹一声。

“真是讨债来的。”

闻言，柳无忧一时没来得及转换过心情，颇有些迷茫地看向柳扶霜。倒是一旁的宋秋蕊推了推他，打趣道：“这便是松口啦，还不谢谢你扶霜姐姐？这般呆傻，她可要更不放心让你前去了。”

柳无忧忙跟着宋秋蕊的话语作揖致谢，却被柳扶霜摆了摆手打断道：“快些滚吧，瞧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