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兄这伤危及性命,若不是我和卫禺去的及时,即便大罗神仙也难救。”叶孟将药箱摆在榻边的小几上,拿出纱布帮他更换背部和腹部的伤药。
噼啪的烛火声清晰可闻,一向知礼的崔策问却像没听到叶孟的话似的,敞着伤痕累累的胸膛一动不动的让叶孟换药。
那伤口血淋淋,他似没有知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掌心中的残缺玉牌发愣。
向白看不过去,“叶公子,曲......颜书去哪里了?”向白咽下那‘曲’字,如今辑定司谁人不知道曲颜书的真实身份,揽玉山庄的大小姐,放着那潇洒的快活日子不过,跟他们这些大老粗一起探案缉凶。
“不知。”叶孟头也没抬起,更没看到向白满脸的犹豫和纠结,专心致志的包扎伤口。
向白猝然起身,看着怔怔发愣的公子,抿唇出了寝屋。
崔策问的寝屋在二楼,不过他才下了一半的台阶,楼下便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其中一人脚步轻快,紧接着,颜书的说话声传了上来——
“如今虽然知道了月明郡主的与西幽人有关,可杀害穿林、印衙内的人又是谁呢?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联。”
颜书颦眉,目光看向身侧的男子,她伤势尚未痊愈,注意力分散,以至于瞬间踏空了前面的台阶。
可不等她歪斜顷刻,她的胳膊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稳稳拖住。
“小心些。”
这样灵敏快速的反应,似乎身边的男人一直注视留意着她一般,在她自己都没反应之际,瞬间扶住了她。
“......”阶上的向白看在眼里,神色复杂。
卫禺见她平稳的榻上台阶便松开了手掌,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或许不全是毫不相干。”
跟在二人身后的望追问:“公子这话何意?”
“还记得当初关一水第一次惊马的时候吗?”
“当然。”颜书怎么不记得,当时还是她将马儿弄晕,救下了关一水。
“当时,关一水就是去月明郡主府上,换句话说,第一次发狂的马儿,出自月明郡主府。”
“穿林、印衙内、关一水......”颜书喃喃,这三人唯一的共同性,都是出自白鹤眠的画屏册,可到底是什么人,要对画屏册上的人动手?
“诶?向白?你怎么傻愣愣的站着?”颜书二人转至楼梯拐角处,一眼就见向白神色古怪的愣在阶上,盯着颜书。
“......”颜书奇怪的看了眼自己,她衣着挺齐整的。
“颜书,你!”向白话语里意有所指,犹豫道:“你都答应公子了,你可别反悔让公子伤心。”
“?”颜书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懂。
向白抿唇,看向旁边目光逐渐凌厉的少司大人,顶着那不大友善的目光,他为了自家公子,硬着头皮道:
“你莫不是想抵赖,我告诉你,我第一个不同意。”向白盯着她和卫禺紧挨着站一起、那衣袂都要纠缠一处的身影,宛若见了个负心女一样的眼神看向颜书:
“你那玉牌是不是你在山崖下赠予公子的?”
“玉牌?”反应过来是哪块玉牌后,颜书怔怔的点点头。
那时崔策问奄奄一息,手中紧握着她的玉牌,她见那玉牌也破损了,亦无甚重要,便解了给崔策问了。
“那不就成了!”向白见她承认,多了很多底气,他深呼一口气,砰砰下了台阶,上前拉住颜书的手腕,拽着她向前走:
“公子一醒来就看着那玉牌发呆,我可是第一回见他这样,我——”
蓦地,他的手腕被一紧紧的桎梏之力握住,那力气之大,让向白瞬间吃痛!
他回头,看着那面色如常,甚至有些病白的卫禺,后者淡淡启唇,“别拉人,她身上包扎好的伤口会崩开。”
“哦、哦。”向白猛的松开拉住颜书的手,他挠了挠后脑勺,歉意道:
“抱歉,我忘了你伤得也不清......”他盯着颜书,“但公子很想你,你可不可以快些和我上去。”
颜书嗯了一声,走之前不由自主的看向立在原处的卫禺,对方面色微凉,垂下的眼眸让人辨别不清他的神色。
但崔策问救了她的性命,又终于转醒,颜书也不想耽搁,只多看了两眼便跟着向白往二楼厢房去了。
那人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楼梯上的主仆二人还立在原处,男子还是一身云芽色的圆领袍,气度矜贵犹如山巅之雪,可那肩颈微垂,透露出几丝不经意察觉的落寞。
“公子!”望追忍不住一步跨了三个台阶和卫禺并列站在一处,语气愤愤,“颜书......她、她怎么这样啊。”
望追的语气逐渐趋于方才的向白:“那日在公子的寝屋,我可都看见您和她衣衫不整了,况且,公子为了她,都动了内力,她怎么转眼就送了定情信物给了那个姓崔的——”
“够了。”男子的声音骤然转冷。
那‘定情信物’几个字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瑾都的少男少女表达年少爱慕,不是荷包便是玉佩,以玉寄托相思,她的玉......在崔策问的手里。
望追察觉到公子的不对劲,瞬间噤声,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那公子,咱们现在是不是先回白鹤堂?”望追小心翼翼问道,生怕触了卫禺的霉头。
后者没有回答他,提步继续往崔策问的寝屋走去。
望追见状,瞬间来劲了:
“对!我们就偏要去找那姓崔的,属下就站在他病床边盯着,不给那姓崔的有任何和颜书说话的机会,颜书就算给他玉佩又怎么样,又不代表什么——”
卫禺:“......”他停住脚步背影有些无奈。
“公子,怎么了?”
卫禺瞥向望追,语气有些暗暗的严肃:“望追,玉佩是颜书的,她可以选择给任何人。况且,我心中庆幸的是,还好崔策问救了她。”
如果没有崔策问,他不敢想颜书会受怎样的伤,更不敢想更严重的后果。
望追面上有些羞愧,“公子,是属下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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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阴阳馆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