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见过我母亲的画像,自然认得我。”卫禺淡声道。
“也对,之前木炉镇的□□监不过是见过一次昌平公主,就将你联系了起来,看来你的模样与昌平公主很相似。”说完,颜书眨着眼偏头看卫禺。
其实卫禺生的毫不女气,鼻峰挺拔,垂下眸子时浓黑的眼睫挡住过分冷静的眼眸,加上那带笑的嘴角,多了些靡丽的诱惑。
“......”颜书在他抬眼的前一瞬,欲盖弥彰地扭头。
“咳.....我在想,月明郡主是怎么知道鹤眠公子没死,从而找上陈仵作的?”
卫禺道:“或许,是巧合之间。还记得鹤眠公子空棺之内的酒坛么?”
他说到这,颜书瞬间反应过来,“那日开棺之后,齐卫长反应就不对,和月明郡主有关?!”
观山娘子方才说,那棺中她什么也没有放,为何他们开棺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酒坛子?
颜书脊背一僵:“有人调换了下葬的棺椁?”
开棺时,那木胶和钉子钉得牢固,排除开棺后,再将酒坛子放入棺椁中的这一可能,那便只有棺椁被调换了!
... ...
碧云街,棺椁铺。
“你这写的都是什么么?跟狗爬似的。”颜书接过棺材铺老板递来的送葬名册,眉头皱巴巴拧起来。
“姑娘,你不是碧城人罢?”
“当然。”
“你还不是做守铺送灵这一行当的吧?”
“......”
颜书双手环抱,实在不知道这老板要卖什么关子。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跟贱名好养活一个道理。在我们铺面收送灵人干活也是一样,这字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不写偏旁,是怕阎王下的黑白无常小鬼顺着人名抓人,这是行规。”
“属金......”她眉头皱得更深了,那这个“禾”字,她指了指她唯一认识的字,“‘金’和‘禾’是什么字?你没在蒙我?”
“利。”一沉沉的嗓音在颜书身后响起。
“诶诶诶!对了,这位郎君说得对,就是利字!”
棺材铺的老板道:“姑娘想要找送灵的人,就先找他,这碧城不管大大小小的丧事,他都知道。”
“扁大人,崔兄。”颜书尴尬地挠挠头,自觉将宣纸递给他们二人。
扁良复就是方才答上‘利’字的人,他今日穿了身淡青色的圆领袍,显得人没有之前那般严肃唬人了。
崔策问笑道:“知道你要查什么,不不我们与你一起,路上还有照应。”
“那再好不过。”颜书看着那认不全的字,求之不得。
二人出了棺材铺,崔策问接过宣纸,低声道:“听说南地丧葬行当有姓露名隐的习俗,看来还真是如此。”
扁良复也看着那字迹:“蒲禾,陈禾,杨禾。”他微微皱眉,下一瞬眉心舒展:“这三人应该是,蒲利,陈程,杨禾禾。”
崔策问颔首,“扁兄所言不错,我们便先去寻这三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颜书:“......”怎么就知道全名了??她跺脚,暗暗跟上。
扁良复的速度极快,去问了酒楼的掌柜便神色了然的出来,“这三人都住在城南,一冥事铺子里。”
冥事铺子,顾名思义,若是家中有孤寡、老弱妇孺之人,出丧排场不够,多会叫冥事人来充场面,风光送走亡人的一闲散职业。
有这一散职,只要能拿出两个铜板、两顿饭,不必走上那‘卖身葬父’的绝境。
“呸——”门口的大汉吐了口药渣,“我就是蒲利,怎么了?”他斜眼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开口就问:“家里谁死了,找我们是要办明事呢,还是暗事?”
对于他言语的冒犯,崔策问没放在心上,“阁下受了外伤?”
大汉搓了搓手,“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生意,我做不起,几位还是找别的人给你们送灵罢。”
“为什么这么说?”颜书审视的目光放在蒲利身上,大冬天的,他穿着一身干活的短打小褂,露出的腕子除了黢黑之外,还有一碗口大的内紫外青的淤青。
“呦,几位这话倒是天真。”屋里走来了一眼眶青紫的瘦杆似的男人,
“咱们干的都是和阎王打交道的活计,赚的可都良心钱,这穷人砸锅卖铁也要给我们辛苦钱。可你们这些自诩有钱之辈呢?前不久,一衣着光鲜的雇家让我们去干偷梁换柱的玩意儿,谁知道说好的十锭金,一个铜板都摸不着,还给咱们哥仨狠狠揍了一顿!”
“他娘的,那死男人跟个阉狗似的......”
“陈程,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门口坐着的大汉忍无可忍,将碗里的汤药泼在了墙上,“忘了我们这行的规矩了?!”
颜书从袖口掏出一块金锭,“这金锭就当给你们的药费了,不过,本姑娘要知道你们偷梁换柱的棺材是谁的?又把那棺材放在哪了?”
“嘶”蒲利瞬间吸了一口气,陈瘦子离颜书最近,眼冒着光亮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是个硌牙的!
“大、大哥,是真的。”
陈瘦子立马捏着袖子擦了三条长凳,“坐!坐!”又殷勤的给他们三人倒了茶水。
“我也是看你们三个是外地人,我才敢跟你们说这事,那日可不寻常啊......”陈瘦子啧啧两声,做足了悬念,才幽幽开口:
“《画屏册》你们听过吗?当然,此一时彼一时,那曲子现在是鬼曲了,当时那可是多少人传唱——”
崔策问看了眼颜书扁良复二人,心照不宣道:“未曾听过,这是有什么奇事么?”
“我们换的那棺椁,就是写出画屏册这人的!不过不知道让我们换棺材的人是谁。当时找上我们的,就是一白面老男人,说事成之后,给我们的钱财足够我们吃上一辈子。”
“等到棺材一路吹拉弹唱到了选好的墓址,那些祭拜哭灵的人也走了,咱们哥仨就给了埋棺的一串铜钱,将那原本的棺材搬去了后山,换了口事先备好的棺椁补上。”
“后山,后山哪?!”颜书忙问。
... ...
陈瘦子关了木门,隔绝呼啸的冷风,他回头吊儿郎当的吹了个口哨——
“狠还是大哥狠啊,那药说泼就泼了,估计那边人都收到信了。”
蒲利弹了弹那金锭,“他娘的,要是早点拿出这玩意儿,我也不至于不留情面,怪就怪他们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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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连贯性有点强,这章算一个小短的过渡章[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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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阴阳馆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