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从外打开,黑暗中的屋子里进了几束光。
“你是谁?”
周庭一醒来就被绑在高架上,避着光,试着慢慢睁开了眼。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年龄不小,身上有种沉稳凌冽的气度,衣服显然和过往几个来送饭的也都不一样。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给你思考的时间够长了,可想好了?”男人悠悠地问。
周庭咬牙回道:“我是恨楚昱寒,恨不得杀了他,但凭什么帮你?”
“你很久没见你的师父了吧?”男人轻笑一声,似乎是没听到他的话,问道。
周庭突然激动起来,一瞬间似乎忘了手臂上绑着的铁链,扯着手臂,也不管手臂与铁链重重的撞击声,恨不得伸出手来一拳打上那人的脸上。
他双眼猩红,咬牙,犹如一头困兽想要扑上去撕咬,他试图挥舞着被铁链锁着的手臂,愤声吼道:“你想做什么?”
“不过是个废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男人露出不解的神色,气定神闲地站着,任凭那挣扎声响起和那人阴狠想要杀他的眼神。
他唏嘘地说道:“他中了毒,连我都不忍再伤他。”
“你要是敢动我师父,我定会杀了你!”周庭恶狠狠地瞪着楚昱寒。
“不,我不是楚昱寒,我没有折磨人的爱好,我们是要合作,只要你答应,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将你和你师父奉为上座,想办法为你师父寻找解药。”
男人摇了摇头,笑着,“楚昱寒想要杀你,刚好你也恨他,我们两个刚好联手,虽然我关了你这些天,可我并没有对你动刑,说起来,我的诚意也不差。”
“阁下的诚意,就是将我绑着?”周庭嗤笑,男人用剑砍掉捆着的绳子,直截了当,“你还有一个师弟。”
“你休想动他!”周庭被刚被放下来,双脚发麻,一把攥着那人的衣服,威胁道。
“那可是楚昱寒心尖上的人,可宝贝这呢?你还不知道吧,他马上就要成为楚国的楚景王了。”
“他一个人留在楚宫已是不易,不管他做出什么抉择,你休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
周庭身上一股闷疼,盯着那人,脸色铁青,沉声道:“你想杀的人是楚昱寒,我们或许还能合作,若是你敢动沈淮川,那你不妨现在就杀了我。”
“对,说起来你这个师弟也不算是没良心,至少楚昱寒一直在调查你们两个人…”男人笑了,又觉无趣,反问:“你不妨试着猜猜我是谁?”
“你不是楚国人,是……燕国人?”
周庭不明白面前人抓他的理由,要对付的人是楚昱寒,楚国上下,前朝后宫,大多没这个胆子,只能是敌国。
听闻前些日子,楚昱寒给燕国的皇帝送了一份大礼,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站在他面前的,最大可能就是燕国派来的,至于具体是谁,他尚不清楚。
其实,楚国实力强悍,比燕国强过数十倍,楚昱寒若想动手,燕国又怎会留到这个时候?
……
“你要攻打燕国?”沈淮川看着奏折,皱眉,“怎么这么突然?”
沈淮川被楚昱寒封为楚景王,这个诏书是在他受伤昏迷时候下的,只是正式册封时间拟订在月底。
然诏书下后,双王并立,楚王和楚景王共治天下。
奏折原是宫人要再誊抄一份送进楚景宫的,楚昱寒嫌麻烦,干脆让宫人直接将奏折搬进楚景宫。
“嗯。”楚昱寒伺候他,将他坦露着胸膛的衣服穿好,“留着他们也没用,无用的人总爱瞎折腾。”
“随你,不过,今天找个时间,我要去见见那些土匪,我看奏折上并没有朝臣商量这件事,想必是早安排妥当了?”
楚昱寒嗯了声,只说:“伤养好再去,不急于一时。”
沈淮川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奏折,辩道:“早没事了,我也该出去晃悠晃悠了,免得整天呆着,闷在这屋里,好吃好喝养着,记忆都要退化,快成个傻子了。”
楚昱寒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最后放弃,坚持道:“那我陪你去。”
“我是乐意你去的,这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毕竟,我是不怕你的,可你若是冷着一张脸进去见他们,他们是待罪身,他们恐怕会怀疑你是去杀他们的。”
沈淮川说罢,揉了揉眉心,又指着桌上的奏疏,“还有我困了,这些奏折就交给你了。”说着拍了下楚昱寒的肩膀,就要去床上。
楚昱寒感受到肩膀上那股力量,沈淮川似乎又回到了刚进楚宫的张扬性子。
他说:“见他们就安排到下午,我看宋仁还没返家,就让他陪我一起去吧。”
“需要陪睡吗?”
“啊?”沈淮川转身看着那人,楚昱寒突然的一句话,犹如一个石子扔进巨浪,掀起阵阵涟漪。
楚昱寒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人的跟前,他盯着沈淮川,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日独枕难眠,景王陛下、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一定拼尽全力,保证……让景王陛下满意的。”
楚昱寒其中一只手摁在床边,沈淮川尚未坐下,他的身体就刻意倾靠在距离沈淮川脸很近的位置,悠悠地说,中间某些地方还故意停顿……
他嗓音低沉,眼神希冀,此刻就犹如一个忠诚的信徒在等待回信。
“要爬我床的人,也要看他的本事。”
沈淮川稳住心神,回望着他,用手指挑着他的下巴,慢慢地撩摸,若有若无地拨动着他的**。
于是,他坐下轻笑,用眼神示意道:“床太小,容不下大佛。”
“我不占地。”楚昱寒顺着他的手掌,攥住沈淮川纤细的胳膊,笑道。
沈淮川还真没想到他能厚颜至此,瞪着他,楚昱寒缓缓松开了手,笑容依旧。
那笑容是得意的,灿烂的,可在沈淮川那儿就像是挑衅的,刻意的。
他咬牙道:“我没有宠幸男宠的习惯!尤其是在白天!我要睡觉,字面意思的睡觉。”
楚昱寒微笑:“你最近不是睡的不安稳?我想着抽出空陪着你,或许会梦魇没有那么严重。”
沈淮川怒气顿起:“我又没服用安睡的药物!”
楚昱寒淡淡地笑着:“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的伤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自然能睡个安稳觉,梦魇也是这次意外带来的,伤口不疼了,养好了,怎么可能还有?”
沈淮川喉咙滚了滚,他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昱寒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突然又想到了宋仁一头纱布的样子,他受伤昏迷,醒来,宋仁就成了那样。
沈淮川随即问道:“对了,宋仁头上怎么了?问他也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