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低头拜道:“参见陛下!”
楚昱寒气定神闲地站着,淡淡的下令道:“来人,将他拖下去,即刻杖杀。”
后面的宫人闻声赶来,低着头就要去拉地上跪着的宋仁,宋仁惶恐非常,没有震惊的迟疑即刻磕头求陛下饶命,沈淮川挑眉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昱寒眉眼如旧,温柔又深情,大手伸向他的眉间,用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头,他轻声道:“他惹你生气了。”
沈淮川看出他的意思,就算是不杀了他,也会调走宋仁,脸色微变,怒目侧视,冷笑道。
“他并没有得罪我,说起来若不是楚宫里的这些制度,他也不会跪在地上,他不过是想要离开楚宫恳求我罢了,而你却是在自作主张,难道将来你皇后手里的权利连处置一个宫人都没有吗?”
“楚景宫的…不,整个楚宫的人都由你做主。”
楚昱寒扬手让那群宫人退下,宋仁也起身,捡回一条命,要离开之际。
楚昱寒言道:“你求对了人,虽说楚宫内的宫人需得适龄才许出宫,然你既求了皇后,自然是要给你一个恩典的。”
宋仁看了眼沈淮川,这个阴差阳错竟然……他实在是没想到,得了个大便宜,连忙跪下谢恩,“多谢陛下,多谢淮川公子。”
楚昱寒捧着他的脸问:“满意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
沈淮川瞪了他一眼,没去管他,反而是去牵了一匹烈马,楚昱寒站在原地,脸上笑意未减,似乎是笃定他会回头。
“我是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山匪已经全数被抓,上朝时,诏狱来报,那群匪徒已经招认,有人给了他们十箱金子,让他们认下这两人是他们杀的,事实上,是那群人掳走了他们。”
“此事过后,你会杀了这些山匪?”沈淮川知道,那群山匪或是为楚昱寒背锅,这些所谓的“真相”说出口就不该让人活着了。
沈淮川已经不信楚昱寒了,他有时候都在想,他和楚昱寒初见时候那几次意外,会不会都是这人一手策划的,根本没有偷荷包的贼,他有没有故意进错房间……
他不想再蒙蔽在鼓里,想找个机会见见这群人,至少离开怀京城前自己要亲自确认。
“山匪落草为寇也是不得已,不如让他们从军,他们一身武功,杀了也可惜,成为楚国将士,能为楚国建功立业,将功折罪也是好的。”
楚昱寒邪魅一笑,偏头问道:“你说这些话,现在是以什么身份?”
沈淮川顿时明了他的意思,“不过,我要做楚景王。”
二王并立,楚昱寒是楚王,他才不会甘心只做楚王后,缀在其后,跟个尾巴一样。
“好。”楚昱寒露出欣慰的笑容,并没犹豫,直接应下。
楚昱寒一来似乎就下了命令,马场就剩下了沈淮川两人,楚昱寒有意想跟沈淮川骑一匹。
沈淮川听见他说不会骑马,当即笑了,他夹着马腿,扯着缰绳,楚昱寒就只能看见他后面扬起来的灰尘。
楚昱寒站定在原地,他确实不会骑马,就静静地等着沈淮川回来。
沈淮川畅快地骑了一圈,他本以为楚昱寒说的是玩笑话,一个武功比他还高的人竟然连马背都不敢上。
“消息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楚昱寒拧了拧眉,眼神还有几分委屈,“你可以教我。”
沈淮川不会被他故意装出来的可怜样所欺骗,一个能拿匕首面不改色捅向自己的人,那人没有弱点。
“严师出高徒,我的要求很苛刻,鞭子要是打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要喊疼。”
“我很怕疼的。”
楚昱寒一本正经地说:“所以,真的不能走后门?我不需要会骑马,我只想陪着师父,坐在前面。”
怕疼?
沈淮川忍不住笑出了声。
某人送人礼物送匕首,直接捅自己刀子,这样的人连死都不怕,会怕疼?
而且,就算他怕又如何?这又不是他逼着他上来的。
沈淮川轻笑,楚昱寒老实地坐在前面,他满足地笑着,沈淮川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恶劣地说道。
“胆子真大,让你坐你还真敢坐,你就不怕我趁机把你扔下马,然后看着你被马踩死?”
楚昱寒压根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他低低的笑着,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怕疼,你不会的。”
沈淮川刻意放松了缰绳,用脚一踢马肚子,随后马一声嘶鸣,伴随着闷哼地吼声,奔腾上前去。
沈淮川起初怀疑楚昱寒根本不怕,只是故意想往他的怀里凑,可慢慢地发现了不对劲。
楚昱寒抓着他的衣袖,上半身僵硬,想要往衣服里面钻,试图用衣服去遮挡…盖住他的眼睛。
沈淮川看出他的不适,看着他下意识躲闪委屈的动作,有可能他是装的,可那么娴熟,让他心中像是扎了一排细细的密密的针,脸上玩闹的笑容收敛干净。
哪里还能忍得了,他拉着缰绳,往一边停靠。
沈淮川拉着他坐下,刚想要起来,“我去叫太医来。”
“别…我没事…”楚昱寒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闷闷的,“别动。”
沈淮川还真没动,任由他抱着,见人恢复平静,也没开口问他原因的意思。
楚昱寒笑笑,似乎刚才露出的脆弱样子不是他,他问道:“成婚的日子,你选好了吗?”
“随你吧,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出宫,我要买些东西。”沈淮川说道。
“什么?”
楚昱寒言外之意,这宫里什么没有,就算缺了什么,也不用亲自出宫去采买。
“你先前不是害怕那些土匪对我不利才不让我出宫?既然你本领高强,已经抓到了,现在还怕什么?更何况投桃报李,我刚才也算是救了你,让你陪我出去一趟应该也不为过吧?”
“救我?”楚昱寒捏了一把他的脸,佯装不知:“何时啊?我这个当事人怎么并不之情?”
楚昱寒亲昵的小动作,甜蜜又温馨,沈淮川心中略有触动,可并没影响他的全盘计划。
从前周庭在时,楚昱寒总是不相信他,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出宫他不是奔着逃,走他也要光明正大,和楚昱寒说清楚,决裂后再走。
沈淮川扬声道:“你自己逞强,而我,让你免受烈马奔波之苦,你刚才那样,要去了你半条命,这还不算?”
沈淮川要拍去他的手,楚昱寒反握住他的手掌,眉眼温柔期许。
“淮川,快过年了,我们的婚期不如就定在月末那天。”
一嗖冷箭突然划破天际,直指着楚昱寒。
“小心!”
一群蒙面人身着夜行衣,沈淮川和楚昱寒两人并肩作战,沈淮川还有些唏嘘。
曾经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是师兄,似乎从扳倒丹王开始,就变成了他。
楚昱寒面色如常,捡起猛扎在地上的箭矢作剑扔了过去,好巧不巧,正洞穿那人的胸膛。
楚昱寒冷漠地看着那群从周围林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
刀光剑影中,沈淮川第一次真正见识楚昱寒的武功。
楚昱寒一来屏退了所有侍从,他们两人专注打斗,也是打得热火朝天。
“他们几人来正是时候,我来热热身。”沈淮川和楚昱寒后背贴着,这些人,楚昱寒闻声低低的笑了,更是狂妄,眼神似乎压根没见将这群人放在心上。
在这种危机的场合上,他开玩笑道:“楚景王,这是特意给你的惊喜,这下想要的齐全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弓箭手正对准楚昱寒的胸膛,做着刺杀他的准备。
“楚昱寒!”
当沈淮川杀红眼时,却瞧见又一嗖冷箭,向楚昱寒的方向刺去,他喊了声,楚昱寒闻声扭头去探查他的情况,沈淮川分了心,顾不得手臂一酸,剑被打落在地。
他匆忙地拉起楚昱寒,没想到还没松口气,又一嗖紧跟其后,沈淮川来不及躲闪,正中他的胸口。
“淮川!”
……
……
“我近日为何总是觉得困,夜里就算了,这白日里也昏昏沉沉的?这是什么缘故?从前倒没这么严重。”
不着边际的梦……那些地方…画面…他从未有过任何相关的记忆……
沈淮川躺在床上,做玩笑的问:“这药是不是出了毛病?亦或者说,会不会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
太医心下一惊,手臂微微颤抖,接过递来的药渣,嗅了嗅药渣,摇了摇头,因着楚景王尚未册封,是以太医仍称他为沈公子。
“回禀陛下,沈公子这药并没问题,不过里面有一位药有安神的功效,想来也是因为服了这味药,才会觉得想要昏睡,并无大碍,沈公子要是不适应,也可减少这个用量”
“奇怪…”沈淮川小声咋舌,坐在床边的楚昱寒摸了摸他的头发,“嗯?”了声。
又扭头若即若离地看了那太医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淮川,微笑,他提醒道:“是楚景王。”
太医连忙改口,又重复了几遍。
沈淮川好奇地问:“我的嗅觉从小异于常人的灵敏,尤其是对迷香,可迷香对我无用,我原以为这个安神的药对我也无用。”
“安神的药材和迷香本系出同族,是以味道相似,功效都是用以舒缓神经,安眠为主,然迷香需量大,直捣神经,遂使头昏。”
面前的是未来的楚景王,位同楚王,太医不敢隐瞒,如实道。
“这药材竟然可以多用,真令人不敢相信,那我最近总是梦魇,是否也是由于这个缘故?”沈淮川半真半假地问道。
“楚景王会不会是之前生过病,或是受过什么刺激?因为缺失了某段记忆,照常理来说,安神之效应该减少此症。”
沈淮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那些记忆和之前混乱的回忆一样搅在脑中,最近别的事情挤压在一起,真正的回忆却又乱成一团,犹如杂乱又强迫搅和在一起的毛线,连不起来,他只能暂且不去细究。
“多谢医师。”
沈淮川侧目,见楚昱寒一言不发,心中隐隐不安,他机警道:“你又想让我忘记什么?”
“既然是我的记忆,我有权自我决定,你不能擅专!”
楚昱寒柔声道:“我如今又怎么敢瞒着你?”
楚昱寒捏着他的手,一下又一下,似乎是紧张,又像是小心翼翼,在斟酌措辞。
他说道:“只是,那些记忆未必是你愿意想起的,我怕你一时承受不住,哪怕是想要恢复记忆,也要等等,等你的身体彻底恢复好了。”
沈淮川:真救了你一次(心里恨死了,身体还是诚实的)
每周四五六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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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