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沈淮川迷蒙着眼,毫无征兆的起来,在大殿内转悠一圈,最后拿起大殿上悬挂着的剑。
刚一动身,楚昱寒就醒了,纵容着他的举动,直到沈淮川面带微笑,拿着那剑不留情的朝着自己捅了一刀。
“你干什么?沈淮川”楚昱寒咬着牙,从床上跳了下来,奔到人跟前,脸色铁青,露出明显的生气神色,攥住他作乱的手,愠怒道:“闹什么?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剑扎在楚昱寒身上,他还能笑出来,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换到沈淮川身上,哪怕出手的这个人是沈淮川自己,楚昱寒看着他腰间的伤口,恨不得代为受过。
沈淮川吃痛,皱了下眉头:“别动,我疼着呢?”
楚昱寒的手当即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冷硬的问道:“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沈淮川满意的点了下头,瞥了一眼伤口位置,露齿一笑,“不能浪费,楚宫内有死囚犯吧?”
“你想办法把我师兄换出来,用死囚代替他,先把他换个地方藏起来,白日里大摇大摆的安排就是让丹王的眼线看清楚了,丹王眼线看不到的地方,我相信你有办法,另外,再找个身形相仿的死囚蒙面过来,让他显眼一点从师兄的屋子出来,避着点周围的人,我师兄可不会太蠢,就是要欲盖弥彰些才能浑水摸鱼。”
“真是疯了。”
沈淮川是先斩后奏,拿着自己当诱饵,剑已经插在他的身上,等于将后路断了,楚昱寒如何拒绝?
楚昱寒大手掌握住他,牢牢的将人攥在手心,终究是遂了他的意,影卫动作麻利,按照沈淮川的吩咐,很快安排好了死囚进来。
沈淮川手中黏黏糊糊的,楚昱寒黑着脸,动作小心,抽出插着的剑,扔在地上。
“咚……”
剑狠狠地砸在地上,金属的响动声音犹如无形的命令和信号,门外四处游荡守卫的禁卫闻声冲了进来。
大殿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把门打开。”沈淮川手臂挂在楚昱寒的身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楚昱寒的肩膀上,沈淮川贴近他的耳朵,皱着眉头,小声的安排着,“然后……把我抱到床上。”
楚昱寒目光从沈淮川身上挪开,阴鸷的眼神盯着“周庭”,另一只空闲的手臂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沈淮川一惊,整个人腾空而起,他只能双手抱紧楚昱寒的脖子,眼见着楚昱寒的眼尾猩红,似乎气急了,手臂青筋暴起,暴戾的掐着人的脖子,将人狠狠地砸在门上。
门户大开。
外面微亮地关打在他的身上,楚昱寒的侧脸更加锋利,沈淮川完全没想到楚昱寒开门的方式是这样,沈淮川愣神的想,别说是丹王的眼线,楚昱寒的演技就连他也无可指摘,不着痕迹的转变着眼神,许是楚昱寒对着沈淮川一向是有所不同的,这种完全暴戾疯魔且恐怖的姿态,他也是第一次得见。
“楚昱寒。”
沈淮川的脸躁红,手缠的更紧了些,眼神簌簌的闪动,犹如受到惊恐的小鹿,埋在他的胸膛中,双目泫然若泣,将身体缩进楚昱寒的怀抱。
“别,楚昱寒,不要,放了我师兄,我答应你,不出宫了,一辈子留在这儿陪你,求你。”
楚昱寒闻声,像是被他的话给激怒,掐住男人的手在发颤,用力将人抬起来,男人一身夜行衣,双脚离地,面红耳赤,挣扎不开,松开“周庭”,他的尸体滑倒在地。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头蹭在胸膛处,沈淮川浑身微微抖动,楚昱寒脸色怪异,黑着脸大步流星,将人抱到床上,手臂圈将人圈起来,仔细的瞧着沈淮川。
半顷,声音沙哑,面向侍从,冷声问道:“太医呢?”
太医忙上前来。
楚昱寒让出一条道来,站着低头看沈淮川,连眼皮都没抬,命令道:“将他的尸体送到训烙场。”
沈淮川做出想要下床的动作,不经意地扯开伤口,眉头一拧,顾不得其他,阻止道:“等等,他是我师兄,楚昱寒,你不能这样对他,太医,你先救他。”
侍从跪倒在地,乌压压的一大片,没人敢搭腔。
“沈公子,你别动啊。”
太医老气横秋,仿佛那刀架的是自己的脖子上,忙赶紧拉住要下床的沈淮川,小心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楚昱寒冷笑:“朕的命令,没听到吗?”
侍从不敢违令,低着头小心的抬着尸体。
沈淮川吃痛,红着眼,卑微的放低姿态,祈求道:“楚昱寒,你要做什么冲着我来,他是我师兄,是我兄长,你为难他做什么?太医,我求求你,你先去救他,我师兄他和别人不一样,求你救救他。”
楚昱寒阴着脸,眼尾猩红,看向沈淮川也没了往日的纵容,仿佛已将耐心用尽,眉头皱起,声音阴鸷,腔调是让人恐怖的冷。
“沈淮川,是他来杀朕,朕只是做出反击来,仅此而已。”
“你是为我挡了一刀,但不代表朕要因为你放了他,你是朕的人,在楚宫这么久了,也该懂事些,是他武功不济,死了也是活该,是朕对你太过宠了,还是你不知道朕本来就是这样,莫不成你是妄想来改变朕?”
沈淮川胸膛起伏着,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痛心疾首,吼道:“楚昱寒,我要是知道你会杀了我师兄,我就不会为你挡那一刀,更不会在他面前为你开脱,你若是不想让师兄留下,知会我一声即可,何必下此狠手?”
“朕以为这些时日与朕同吃同住,你想通了,真没想到你还是拿出刚入江湖那副单纯,呵,一腔热血没什么用,也没有人买账,朕喜欢你的时候,你就该知足,必要的时候就该张开自己的腿,来取悦朕。”
沈淮川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楚昱寒此刻眼神充满讥讽,问道:“你不会是想要为你师兄报仇吧?你不是去过冷宫吗?那里朕也曾呆过,你去了,也算是和朕同吃同住,朕好歹尝过你的滋味,对你也该多些特殊,将来若是腻了,也不会亲手杀了你。”
太医处理好伤口,随着一众侍从退下。
沈淮川脸色凝重,平静的听着他的羞辱,心中犹如有万千刀子捅了一遍,鲜血淋漓,仰靠着背,头扬着,昂着头问道:“楚皇陛下,您杀了我的师兄,那又准备如何处置我?”
“你救了我,是救命之恩,朕向来是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