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死党后，他追来修界了 第27章 重逢

寒山寺，后山。

裴观回到寒山寺后又恢复到往日的生人勿近。

他摊开掌心，他的掌心生着一颗血红色的痣，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掌心有一颗这样的痣，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或许还有另一个名字。

“裴观。”

那日月子初将他约在金盛楼灌他酒，那时他的确是醉了，对月子初说了不少“胡话”也听见月子初的酒后之言。

他说他是宣阳侯府世子，是乾化十年的状元，是大理寺左寺丞，是他此生唯一挚友。

是裴观。

月子初梦中呓语的名字。

他们好像很久之前就相识，可是他对于月子初所说的一切都全无印象。

关于自己，关于月子初，关于自己苦等的那个人他都没有记忆。

裴观将目光落在梅林中的一块空地上，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可裴观总感觉那片空地上应该有什么东西。

和他一直等的那个人有关。

裴观离开的第二日，月子初回了翰林院。

裴观一回到寒山寺，两个“子幻境”又重新建立起来，左右他也无事不如干脆回翰林院，或许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对月子初回翰林院反应最大的还是潭程，东一句西一句关心他的病情，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月子初脑子乱嗡嗡的没病也快被他烦出病来了。

“潭大人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也没见大人如此长舌。”

月子初声音淡漠不留情面，潭程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说话，面上带了几分燥意为自己辩驳，“我这不是担心月大人嘛！”

“担心我有没有跟裴观自相残杀吗？”

月子初嘲讽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潭程身上，他饶有趣味的观察潭程的神色，扭曲崩塌最后在他的注视下强行扯起嘴角，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整张脸异常的僵硬，像是被丝线操纵着的木偶，幕布后面的人因伎俩被看穿慌乱到忘记了该无法操纵他。

潭程，不，应该说是神像之眼的影子。

这个幻境构造的的确没有那么完美，但就算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幻境，在月子初被抹去记忆，扭曲意识之后他也没办法如此轻易的看穿它的虚假。

毕竟在被更改记忆之后的月子初的意识中，这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没有人会轻易怀疑自己世界的真实性。

一切的开始都起源于潭程的邀约，金盛楼勾起月子初的怀疑，眉心的朱砂痣、整个京城都找不到的铜镜则加深了他的怀疑，屏风引导他去寒英山，甚至在这中间“潭程”生怕他不去特意大夸寒山寺的灵验。

最后，裴观打开月子初记忆的开关。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让他们自相残杀。

“是什么让你有了我和裴观水火不相容的错觉呢？”

甚至在见他恢复记忆后几日都没有动静，在他院子里演了出二鱼相残的大戏，逼月子初动手。

“潭程”脸上的僵硬终于恢复了几分，“他可是整个三十州唯一一个知道你身份的人，你难道会容忍这样一个变数出现在你的计划之中？”

月子初的却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变数，复仇路上的每一个阻碍他都会一一清除。

“你们已经将近五年未见，你觉得现在的裴观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裴观吗？”

“别忘了，大安是因你而亡，宣阳侯是因你而死，裴观被逼到剃发为僧也都是拜你所赐。”

“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别忘了你们的从前可不只有你们两个人，你视他为挚友，他可知道月子初到底是谁？”

月子初不得不承认，“潭程”说的一个字都没错，是他害的大安亡国，宣阳侯战死沙场，裴观丢掉一身傲骨。他们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若是有朝一日，裴观发现杀死朝明帝的就是他说不定他们还会刀兵相见。

现在的裴观对上他毫无胜算，就算是出去以后静云山的人发现裴观死了他也可将一切都推到幻境头上，没有人知道他杀了裴观，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在幻境中杀掉裴观于他而言的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出了幻境，静云山弟子可就没那么好杀了。

“梆梆梆...”

月子初屈指有以下没一下的在案子上敲击，似是在思索此时的可行性。

每一次敲击声都顺着书案落在“潭程”心头，与他的心跳融在一起。

“嘭、嘭、嘭...”

“你在紧张什么？”

敲击声停止，“潭程”的心跳速度却不减反增。

“原来幻境也会紧张啊！”

“潭程”第一次觉得太像个人也不见得是个好处，一切都太逼真了。

紧张、恐惧，死亡的逼近。

薄刃抵在“潭程”的脖颈，刀刃下压鲜血喷涌而出，“月子初...”

月子初绕着“潭程”的脖颈飞快一割，他的整颗头颅摇摇欲坠，仅剩下几寸薄薄的皮肤费力地将头颅与脖颈连接。

滚烫的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将月子初的官袍染上红。

耳变终于安静下来了。

“千年前的神像之眼或许睁眼之间便能轻而易举将人永困幻境，在不知不觉间将人杀死，但现在不过残躯腐身也就只能使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幻境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月子初所破，“潭程”顶多只能算是神像之眼的意识分身，他现在只不过算是在神像上留下来半寸划痕，给它造不成一丁点损伤。

但若划痕再多些说不定会有些以意外之喜。

月子初一脚踢开“潭程”的尸首像外走去，月子初方才案牍库官员并不多，他甫一踏出门正巧遇见一个前来归档书简的官员。

月子初看见了他，他自然也看见了月子初，“月大人，你，你这是？”

他一边问，一边往后退，看他的姿势早就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放声大喊“救命”。

月子初再次感叹这幻境中所化之人的真实，明明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偏偏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

月子初快步上前，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那位官员目眦欲裂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何同僚对对自己刀剑相向。

整个翰林院的变故就从这一刻开始。

月子初的动作很快，翰林院中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每日久坐缺乏运动，恨不得跑了两步就喘，落在月子初手中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又加之这几日月子初的灵力恢复了一两成不到一个时辰整个翰林院已经血流成河。

出翰林院月子初没有急于继续下去，而是换上自己从前留在翰林院的衣袍回了月府。

月子初现在的灵力根本无法支撑善魂剑，匕首太短趁人不备时袭击尚可但总归不顺手，若遇上个会武的他也难免会落了下风，他得先换把像样的剑。

若他记得没错月府中正有一把不错的长剑，是他从一个落难公子哥手中买来的，剑柄上镶嵌一颗血红色的宝石，剑身雪白削铁如泥是难得的宝剑，若不是那公子哥家道中落卖剑换口粮这样的好剑也落不到他手上。

月子初拔剑出鞘，寒光四现。

自他得了这把剑笼统也没用过几次，恨不得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它的摸样在月子初记忆中早已模糊，然而宝剑出鞘往日的一切涌入他的脑海。

剑身如镜映射出月子初的眉目，“的确是把好剑。”

月子初放下剑鞘，提剑出门。

“公子...”

管家的声音被堵在喉咙中，新换的衣袍又一次溅上鲜血。

“啊！”

跟着管家的小厮四散而逃，想要冲出月府的大门。

在他们的视角中平日里平和宽容的公子突然成了暴戾的疯子，大门就在眼前，再跑快一点他马上就能跑出去，只要跑出去就没事他，纵使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杀人。

跑出去就安全了！

月子初冷眼看小厮跑出月府大门，并未在意，就算跑出去了又怎么样他的要杀的可不只是翰林院和月府，不过再苟活片刻罢了。

月府笼统算下来不过十一二个仆从，月子初没用多长时间结束掉混乱踏出大门。

白色的袍子换全然换了副摸样，鲜血顺着剑刃滴落。

几步之外正是那个方才跑出去的小厮，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立在他身旁是昨日才离开月府的僧人，僧人指尖沾着点点鲜血。

月子初见到这副场景轻轻挑了下眉，退回月府中，裴观快步上前跟随着月子初也入了月府。

月府院子中一片狼藉，到处尸体横陈，前几日他们赏鱼的池塘之中也沉着两具尸体，整个池塘被染成血色。

等裴观到书房门前，月子初已经从书房中出来，他的手中多了把长剑。

月子初曾用过这把剑同裴观比试过，正因为那次比试裴观认出月子初就是那日武英台上带帏帽的少年。

月子初剑长剑横在裴观面前。

他既然来了，还帮自己解决掉那个小厮定然是已经恢复记忆，月子初也不同他废话，”你往东，我往西，日落之前这里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