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睁开眼静了几秒，对着天花板舒了口气，我才一口做气起身，将衣架上的白色裙子换上，把厚重的眼镜放下。对着镜子，我用坚定的眼神给自己打气：“加油。”说完，刚一转身打开厕所的门，就迎面撞上了还睡意朦胧的刘欣然。我被吓得往后一退，她很自然的擦过我的肩往里面。用一秒缓了神，我赶紧走出来。

“听说你今天第一次录影，加油。”刘欣然慵懒的声音响起。我侧了身，正好看到她对着镜子挤脸颊的痘痘，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愤恨道：“made，怎么又长出来了。”看她皱起眉头义愤填膺的模样，真恨不得扛上大刀把小痘痘削了。我看着毫无偶像包袱的她，悄悄抿着嘴笑了。她似乎看透了我，向我不悦的瞄了一眼，继续和顽强的小痘痘抗争到底。

准备好，我两手空空往停车场去。有李平开道，我很顺利从这座水泥囚牢里逃了出来。从后视镜里看着大楼离我们越来越远，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舒畅。

“高兴吗？”李平看了我一眼，嘴角也翘了起来，“这么快就有出镜的机会，你可真幸运。”

我该高兴吗？我应该很高兴，点了点头，我将目光从后视镜里切换到了晨曦最后眷顾的城市森林：“谢谢你。”

“谢谢我慧眼识珠吗？”李平嘻哈着，“我看人的眼神在公司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三年前我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行。”听到这么笃定的话，我真怀疑他是做牛皮生意的。虽然已经快十点了，但城市似乎还在伸着懒腰，不愿开启繁忙的节奏。见我不说话，李平又嘚瑟上了：“不要以为我是在奉承你。我是说真的。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明星。他往人群里一站，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你是除金琳琳之后，我第二个敢这么说的。”

我有些惊讶的朝李平看去。他的下颌微微上扬，嘴角却挂着一丝丝遗憾。虽然我以前两眼不看八卦事，但自从进了公司，对公司艺人多多少少听了不少。而他口中这个金琳琳正是公司力捧的当家花旦。每年都有一部重磅电视和电影缠身，可谓是这几年最具娱乐性的实力派花瓶。各大颁奖典礼更是她的秀场。她随随便便一张日常照，则会引起盗版师父们从头到脚加赶真品。她的演技越发受到人们雪亮眼睛的认可。她的时尚品位更是当代女性的标杆。而她为人低调的处事作风已然成了公司的口碑。李平拿她和我比，真有些折煞我了。

到了电视台，李平带着我急匆匆往录播厅赶，在化妆室候场时，我赶紧给自己补了下妆。第一次出镜，李平建议淡妆脱俗。我很是赞同。毕竟，我的化妆技术有限。而我现在的咖位还不足以配备单独的化妆师。至于头发，李平特意拜托电视台的化妆师给我扎成丸子头。一阵倒腾后，李平对着镜子里我，满意的点点头。可我紧张的只想上厕所。

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默默的鼓励着：“苏娜，加油，你又不是第一次登台，没事，你一定行。”加了气，我用力的点点头。

气势昂扬往外走的我在拐角处正巧撞到了低头玩手机的人。一个满怀，我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头不慎磕到墙，眼睛一闭，感觉有东西晃了一下。

来人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摇了摇手，还没有看清她，她又被叫了出去：“我这就来。”

我靠着墙用手揉了揉额头，趁着还在厕所赶紧看看妆。见没甚大碍，我才舒了口气，一闭眼，又感觉有东西晃了一下。下意识摇了摇头，我慢悠悠往外走，眼底的壁板开始模糊。

“苏娜，该你了。”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李平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前面赶，“你和肖雯雯好好配合，争取一次完美收官，给导演留下最好的印象。他可是电视台综艺最强导演。最喜欢业务能力强，认真的艺人。我们已经给后期通过气了，会给你加特效字幕，烘托你们友谊的可贵。一会儿上了台，就按昨天排练的来。”

李平霹雳吧啦叮嘱一大堆，都从我的左耳进右耳出，倒不是我太自傲了，而是我发现我的视野有些模糊，准确来说是左眼的视野不对。再走几步，几个闭眼，我才发现自己左眼的隐形眼镜碎了。怪不得焦距不对，视野不明。

正在我向给李平报备时，他已经改拉为推，将我送上了舞台。我微微闭上左眼，用右眼扫了一下，我站在准备好的钢琴边，触手可及。肖雯雯站在我的左前方，只看到个背影。信心满满的李平已经退到了摄影机后面，向我自信的比着ok的手势。

我还在犹豫是向李平说还是对肖雯雯讲，导演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各摄影机准备。歌手到位，钢琴手到位。。。”

闭上的左眼让我心里小鼓猛敲，右手慢慢摸上冰冷的琴架，口水慢慢下咽，有种脚下正铺着烧红的烙铁，热气直往上逼。

“各就各位。”场记匆忙的招呼着，似乎对着我喊了声，“那个弹钢琴的，赶紧坐下。”

心头一颤，我感觉更多的目光向我涌来。保持着镇定的姿态，我微微睁开左眼，向钢琴凳上移去，在三分之一处坐下，借住右眼的视角把手放好，心底的鼓声一直没有停。

灯光突然暗淡下来，我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右眼上，感受着渐渐变亮的灯光，但，手还是比肖雯雯的声音慢了一瞬。好在前几个不合的音过后，俩人步入轨道。不是专业的人，应该听不出太大的失误。独眼的视角让我很是不适，落手点总感觉有偏差。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不敢大喘气。脑子里几乎忘了琴谱，全靠手指的记忆摸索奔跑。一曲终，灯光灭。置身漆黑里，我感觉到四周蔓延的失望里夹杂着愤怒的情绪。

当灯光全部亮起时，我转头向舞台中间看去，哪里还有肖雯雯的身影。倒是李平在摄影机旁边给我鼓掌。失落的我直接撑着钢琴站起来，受到压迫的琴键发出沉重的叹息声，不专业的我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我赶紧把无礼的手拿起来，微闭着左眼，不知道该向谁致歉。心里焦躁不安。

李平走上来平淡着：“你是第一次，算是不错了。这么大的阵仗，以后多试试就习惯了。好在肖雯雯临场发挥赶调配合着你，总体来说还不错。”为了表示对我的肯定，他还特意靠近告诉我：“导演没喊重来，就说明可以了。后期制作会让效果更好的。”左眼看不清楚，只能用右眼看着他。他却安慰了两三句又三两步跑到副导演的身边献殷勤。

工作人员搬东西的搬东西，移机位的移机位，联络感情的正谈得高兴。我只好继续眯着眼左眼往外走，尽量避开人直奔厕所，也不管卫不卫生，先把碎在左眼的隐形眼镜取出来。好在它们藕断丝连，没有碎成渣。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长叹了口气，将它扔进了垃圾桶。不过我的左眼八百度近视，没了眼镜，近在眼前也看不清。依旧只能靠右眼摇摇晃晃寻找出路。

人群里好似肖雯雯，我疾步追了上去，才发现是穿同样衣服的其他比赛选手。她看到我倒不意外：“你找肖雯雯吗？她回化妆间了。”

道过谢，我用着一只眼睛往化妆间赶，左闪右避，尽量不撞到别人。好不容易到了化妆间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揶揄之声：“可不是嘛。什么姐妹情深，明耳人一听，就知道弹唱不在一条线上。看来节目名单得改了，改成二重演奏。”

我站在虚掩的门外，捏紧拳头，五味杂陈，要不是我的意外，哪会有这样陌生感的失误。我真真对不起这几天刻苦训练的肖雯雯。

“临时抓来当壮丁，自然是有些生疏了。”另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

耳朵再也听不进去了，心里再也不想愧疚了，我直接推门而入，屋子里四个人，除了肖雯雯，纷纷向我投来了惊讶后又转为嘲讽的目光。

“好姐妹来了。真是羡慕呀。”说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扭着腰肢往外走，另外两个也高昂着头跟了出去。

我用愤恨的眼神目送她们。把门一关，我忙跑到肖雯雯跟前低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心里翻涌着潮水，拍打着我刀割般的心。见肖雯雯一动不动，我直接蹲下来焦急着握住她搭在腿上的手：“对不起。”一滴冰凉的泪珠子落在我的手背，我紧绷的泪腺涌动起来，说话声也变得哽咽了：“肖雯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因还没有解释，肖雯雯就把手抽了回去，然后在她的脸颊上一拂，又是笑着脸看向我：“没事。毕竟，你是第一次。”看着她强撑起的嘴角，好似一把弯刀，割裂我的心田。她再次淡定着：“我真的没事。我相信后期会调试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感觉好似两把冰冷的刀刃，直□□的心肺。

我紧咬着下唇，看着肖雯雯故作淡然，放在她腿上的手，开始一截截冰凉。凉透的时候，她又握住我的手，眼里璀璨着星光桀然一笑。我瞬间就绷不住了，低下头，总算是把紧锁的泪珠子掉落了。

过道：

同期选手故意撞了下有些失魂落魄的肖雯雯，傲慢着：“哟，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你表演完啦。真是恭喜你。”

肖雯雯知道来人之意。但是心情再差她也不会在电视台这样大型的公众场所失态。心里有着再多的怨恨也只能自己生吞了。谁叫自己摊了个上不了台面的猪队友。明明完美无缺的表演硬是被她拉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要不是自己一听不对，立马稍加变动，才让这场次演出算是结束了。心里积攒的怨气真是多得可以冒烟了。但肖雯雯却只能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学霸好姐妹前来助阵这个噱头，她还指望再用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