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6章 第十六章

缺了一堂课，但是一早的课程不比在学校少。一时间还没有适应的我有些疲乏，被赵书林拖拽着带到食堂，感觉头一直嗡嗡的。在学校，做题做题做题，简单粗暴效率高。在公司，练嗓子练身段练表情，细到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还不得要领。压在肩头的重担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我真想仰天大哭。

星娱是个大家庭，但是分工还是明确的。员工和练习生的食堂分开。免得练习生歪心思。练习生的食堂不大，但是工作人员不少。尤其是添饭菜的食堂阿姨个个目露凶光，感觉多吃一粒米都是对她工作的不满。每个人定食定量，一手一份，绝无多余。

“苏娜，第一天，你还习惯吗？”赵书林将她碗里的肉都挑了出来。

“还可以吧。”饭菜有荤有素，有辣有咸，有红有绿。但是，吃到嘴里，总感觉少了一点味道。脑子里还惦记着早上吃剩的那半碗粥。原以为逃出囹圄的第一天会是多么多么的开心，没想到连嘴里的味道都淡了几分。筷子在碗里挑来挑去，不是嫌弃饭菜，而是嫌弃我。

“苏娜，你好，我是周城。”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端着餐盘直径在赵书林旁边坐下。

我的嘴里正包着饭，只能点头回应。这个男生样貌放在这堆练习生里并不出众，但是气质蛮好。就差一束暖阳打在他的肩头，衬他是暖男。

赵书林却不乐意了，眼睛瞟上了天：“怎么不去找你的洋妹妹，来我们这里挤什么挤。”

周城也不怕尴尬，顺势接招：“这不来了个新妹妹。”说完，他毫不顾忌的向我看来。我尴尬的低下头，感觉身边异样的目光又多了。几堂课上下来，大家相安无事，但是谁出风头，必然会引得注目。至于其中的内涵就得你自己慢慢品了。

“那我不就成了旧妹妹。”赵书林气愤着，“你可真偏心。”

周城用着温柔的言语哄着：“妹妹哪有新旧，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

这些肉麻的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听，干脆继续低着头不想与周城有过多的接触。说实在的，他人长得不错，声音也很有磁性。但言语里的轻浮真让我浑身不自在，不敢多加交往。

赵书林却一改话音，嗲嗲的回应着：“周城哥哥，你看你的洋妹妹，又用眼神在杀我了。”

周城噗嗤一笑：“林妹妹，你的嘴可真贫。苏娜，你怎么光吃蔬菜不吃肉。一两顿，吃不胖。”

“原来周城哥哥是来劝我们多吃肉，小心我举报你曲线救国，吃胖了我们，好成全你的洋妹妹。”赵书林向调转枪头的周城又开炮。他们这你来我往的嘴巴仗可真让低头不闻眼前事，只能默默欣赏长见识。

周城哈哈一笑：“林妹妹可真会说笑。我这不是关心你们。”

“那谢谢周城哥哥的关心。”赵书林嗲声一出，我就想笑。

午休时间，大家却不回住所，而是三三两两回公司。我也被赵书林挽着：“你想主攻什么？”

一个扎着哪吒头的女生窜了出来：“书林，今天可以带着我一起跳吗？”赵书林欣然答应，那女生高兴的挽上她：“还是你最好。她们都嫌我太慢了。”

赵书林揶揄着：“谁让你选择跟她们一组。她们本来就是舞蹈出身，明摆着就是利用你好突出她们的优势，希望赢得这次暖场通告。”教训完，赵书林又看向我：“你学过钢琴，应该会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吧。”

我皱了下眉头，实在是不知道我该走哪条路。李平说给我打造好了计划，但也没有透露一星半点。我直接怀疑他就是这么一说。不过我很有自知之明，虽然我学过钢琴，但是我的五音并不是很好。这也是我妈必须让我学一门乐器的原因。唱不好，至少弹得好。但是钢琴停了两三年了。近期练了练，但是很明显，十根手指头有些生疏了。现在想想，我在入夏晚会上真是班门弄斧，也不怕被轰下台。一阵后怕从后背袭来。

“苏娜应该会组团出道吧。”旁边的女生插进了嘴。

赵书林果断否决了：“李颖，你看公司哪个女团海拔会有这么高？”

李颖真的向我从头到下的打量着，然后呢喃着：“是哈，她怎么也有一米七。公司最高也就一米六八。谁和她组团，简直是自降身高。”此话惹得赵书林呵呵大笑，我这个当事人被说得脸颊有些发热。没想到有朝一日，身高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好了好了。”走到分叉口赵书林停了下来，“苏娜，门上有标志，你想练习什么就推门进去。我和李颖要去练舞了。”说着，李颖便勾上赵书林往一边走去，两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讨论着舞步。

我被丢在一边，面对着甬道上无数个门，心里没有太多想法。一道道门看去，真是才艺大练台，没有你找不到，只有你想不到，从各种乐器到各类舞蹈，从肢体到嗓音，从国内到国外。这大杂烩让我的选择综合征又犯了。最后还是停在了钢琴房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直接推门进去。然后，我惊呆了。

“你，好。”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不过说熟人又有些夸张了。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被他不加掩饰的批评过。这个坐在钢琴前面无表情的人正是我的同门学弟，或者是同门师兄，段毅。我尴尬的站在门口，想退出却又止了步。毕竟，同属一个公司，会遇到，才是常态。既然要遇到，我就得习惯他这样木然的脸。

对于我的突然闯入，段毅似乎习以为常，两秒后将目光收了回去，然后继续让自己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嘴里却冷冰冰着：“我还要练一个小时。里面还有一架钢琴。”我安静的从他身边走开，推开门，发现里面还有一架钢琴。

好在门一关，段毅的琴音小了很多。这间屋子除了钢琴，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琴谱，墙上的时钟正卖力的在走动。这间屋子最大的缺陷只能算是通风不太好，没有窗户，头顶一盏明晃晃的白炽灯。我这才记起外屋有一扇落地窗，放开视野，能看到远处的楼房。收了心，我坐在椅子上打开琴盖，几个音下去就发现了问题。这架钢琴音不准。看来吸引段毅的不是窗外的风景。秉着先来后到的原则，我只能按兵不动，看着谱子，把重心放在指法上了。

估摸着时间推门出来时，段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没有记错，他作为一个高一的学生，这会儿正是期末总复习阶段。从公司回学校，快则一个小时，慢则两个小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校大门。难道是传说中的翻墙？当我还站在钢琴旁瞎想时，门被推开了。段毅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俩四目相对，在我琢磨着如何开口时他直接无视我拿走遗留在钢琴上的手机。然后，门关上了。似乎它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下午上课，Jerry看见我拉着同伴走了过来：“苏娜，你怎么一个人？”

“你好，我叫罗希，希望的希。”罗希的平头加上剑眉，衬得他更加阳刚。

“你好，我叫苏娜。”说完，我就将目光放在了Jerry身上，“她们去练舞了。”

Jerry瘪瘪嘴，用另一只手挽着我往教室里面走。

这是一堂形体课，大家随意的靠墙坐着，两面墙是满满的镜子，映着大家感觉比上午的人还多，但我认识的没几个。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赵书林和李颖，就连余洋和周城都不在。反倒是发现了角落里的段毅。我向身边的Jerry问去：“课，可以自行调整吗？”

“可以呀。只要你通过老师的测评就可以修其他课。人都有自己的长短板。别把时间浪费在不需要的地方。”Jerry靠过来小声抱怨着，“这个老师的形体课可严了。我考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真羡慕他们有舞蹈基础的，一上台亮相，老师就拍板过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姿挺拔的女老师走了进来，每一步都走得英姿飒爽，步步生莲，高昂的下颌彰显着她严肃的姿态，没有一根头发丝胆敢落下。我不自觉地坐直了，嘴角不敢张扬。

女老师两三步走到中间，眼睛一扫就揪住了缩在角落的段毅，伸手一指：“你，站第一排。”大家抿着嘴目含悲悯的注视着精神萎靡的段毅英勇赴义。紧接着老师又大手一挥，男的女的，高的矮的，随机挑了前三排开始操练。

我很庆幸自己被淹没在了众人中，心里有些嘚瑟的欣赏着被选中之人打开手臂，迈开步子，跟着老师敲打的节奏往前走，往后退，转身继续。老师手里拿着一条小棍子，谁出错，立马上棍子点出。一个个像个机器人，不能有一毫的懈怠。作为看客的我心里很爽，尤其是看到曾经趾高气昂的段毅一副紧张局促的模样，心里更爽。

楼道：

趁着李颖在练独舞，赵书林到楼下的吸烟室找到了李平，直接开门见山：“李哥，我可是乖乖听话帮你照看新人，你说好要给我的糖呢？”

李平在苏娜进入公司之前就观察了和她同期的练习生，大家的目标都很明确，各自手段各自争取。在这弱肉强食的环境下，李平怕才出校门的苏娜吃亏，瞄上了里面的赵书林，以他手上能调整的通告为诱饵，让赵书林带个眼睛。赵书林树敌不少，比起诱人的糖果，自然不介意同期生之间矛盾加深。反正大家来星娱又不是来交朋友的。